燕統領有些爲難,提醒蘇懷意,“将軍,我總覺得此女子對你和夫人怨大于其它心意,咱們是不是要提防一點?”
“提防是肯定要提防的。”莫凡接過話頭,“但那姑娘對咱們将軍吧,實在是已經走火入魔,也不知她家裏人以前怎麽教的,她一心覺得自己能嫁給咱将軍,所以對咱們的将軍夫人恨之入骨。若說此事沒有她參與,那我是絕對不信的。”
“那要怎麽辦,她的心願咱将軍肯定不能滿足啊,她會不會對蘇夫人動手?”
“那滿足肯定不能滿足的,就算咱将軍以後要娶妾,也不能娶一個這麽恐怖的女人。那可是動不動就要殺人的人啊……但我們可以讓将軍,假裝答應,等騙得她的信任得知了夫人的下落,立馬手起刀落。”他做了個手勢。
燕統領相當無語,“那不行,要将軍去演不出答應她的戲,咱将軍受不了那委屈。”
“不是,那不是迫于無奈嗎?那咱們可以慢慢用刑,但那姑娘鑽了牛角尖,萬一抵死不說,你要怎麽辦?蘇夫人也等不起啊!”
這或許是最簡單方便的辦法了,蘇懷意歎了口氣,“罷了,等人來了先提審吧,不行再用你說的辦法。”
莫凡和燕統領面面相觑,一時感慨萬千。他們是真沒想到蘇懷意會答應莫凡的提議,這簡直有損堂堂鎮國大将軍的威嚴。可是蘇懷意幾乎沒有遲疑,在他心裏,無論用什麽辦法,盡快找到夫人才是當務之急吧。
小桃被帶到幾個人跟前時,還有些沒回過神。在她的意識裏,蘇懷意一向都是高高在上如天神般的存在,怎麽可能爲了一個鄉下姑娘答應她的要求,她覺得他們就會表面上找一找,最終蘇懷意會看清楚他那便宜夫人的真面目,從而放棄她。至于會不會找上自己,她其實有些遲疑,因爲她覺得自己做了那些事,恐怕也配不上自己心裏的神了。所以她一臉驚訝地看着蘇懷意,“呵,将軍爲了那個人,居然真的什麽事都能做。”
“也不一定。”蘇懷意淡淡開口,“但見一見人是沒什麽關系的,說吧,你知道她被關在哪裏吧?你也知道你們最終都逃不掉。”
“那又如何?逃不掉就逃不掉吧,至少您夫人您是别想見到了,呵,之前我就勸過将軍,那種鄉野村婦哪裏配得上您,結果呢,您不聽我勸,自己夫人跟别人跑了,您卻又想上趕着去找回來。這時候人家說不定早就跟人遠走高飛了,将軍,沒想您還是個癡情種,可惜卻錯付一腔深情,着實惋惜。”
“你上哪裏學來這文绉绉的話,書沒念過多少就跟人鬼混了,現在還來咬文嚼字故作文人,實在别扭。”莫凡對着這人向來嘴上不留情,别說她以前隻是個暗衛營的小丫頭了,就是現在,跟着人鬼混上畫舫,他就完全看不上眼。
“呵,莫将軍一張利嘴還是那麽會說,您夫人的事都還沒解決吧,怎麽又去操心别人夫人的事了?我勸将軍啊,還是多看着點自己家裏吧,跟那位混的人,能是什麽正經人?笑我沒關系,我光明正大上畫舫,可是這位蘇大将軍的夫人,可是明目張膽跟人跑了呀……”她自己笑了好一陣子,見沒人搭理,又收斂了笑容,“我看啊,蘇将軍還是直接舍棄了她吧,那樣的人有什麽好值得勞心勞神的。”
蘇懷意任她又笑又鬧,等她笑夠了他又問了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哪裏?”
小桃瞧見他一臉淡漠的表情,一時收斂了所有情緒,她吸了吸鼻子,“您可能,永遠都見不到她了,我也不會告訴您什麽,天色已暗,你們恐怕沒有機會了。”
“所以,他們是打算今天晚上出城?”燕統領眯了眯眼擡頭思考片刻,“晚上有宵禁,戌時三刻便會關閉城門,所以他們會搶在戌時時二刻之前出城……”
小桃瞪了他一眼,索性不再開口。她知道面前站着的三個人不是簡單人物,她說什麽他們都能從她的話裏挑出蛛絲馬迹。
“小桃啊……”蘇懷意歎了口氣,“其實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對我和我夫人的怨恨,到底從何而來?我不曾對你做過什麽,我夫人更是見都未曾見過你,你居然就把她當成了假想敵,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
“可笑?”小桃終于忍不住,“您居然把我心心念念爲您的感情稱之爲可笑?你到底有沒有心?你娶了個鄉下婦人也就罷了,我們都體諒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結果呢?我有什麽要求,我又做錯了什麽,要把你們趕出府?我不過也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我接受了您的夫人,也盡心竭力侍候她,不過隻是希望她多爲你考慮一些,我難道做錯了嗎?”
“不是,你有什麽立場讓她爲我多考慮一些?我們夫妻的事爲什麽要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你以爲你是誰呀?”蘇懷意一臉莫名其妙。
“呵,是啊,我不是你的誰,我隻是真心爲你好也不行?你們夫妻情深又如何,還不是不得不分開?人家就在你眼皮底下你也找不着,夫妻又怎樣,不是說惺惺相惜嗎,爲什麽不知道她在哪裏?”小桃似乎很傷心,話說得颠三倒四。
但蘇懷意想要的訊息,大概已經知道了。她說林若水就關在他眼皮底下,他仔細回憶宅院周圍哪裏能夠關人,終于他眼前一亮,有一個人來人往的地方,最适合藏人。但他必須得馬上行動,因爲那姑娘說了,他們今天就會出城。
“阿凡,老燕,快點去準備。”蘇懷意大步離開,再也沒理這位精神不太正常的姑娘。
小桃一臉茫然,眼巴巴看着他的背影,沒明白他爲什麽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