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林若水留在宮裏觀摩了這麽一出後宮大戲,一時禁不住感慨,果然現實生活遠遠高于藝術創作,雖然在這個事件中她有各種猜測,但萬萬沒想到故事還要更精彩些。

太醫院雖然有這位娘娘的人,但其實因爲确定了她所生之病有傳染的可能,所以給她把脈的從頭到尾就那麽兩位太醫,而那兩位恰恰都是被她收買的。太醫正本是有懷疑的,但因爲傳染病本就兇險,幾個太醫正經皇上囑咐都沒有靠近診治她,所以也不知道她的病到底是嚴重了還是漸好了,也隻能遠遠看一眼她的氣色。原本住在蘭妃宮裏的那位已經遞了折子要親自把一次脈,皇帝陛下也已經批了,但蘭妃并沒有那麽配合,随後就出了後面的事。

這位蘭妃和她的娘家也是膽子夠大,她把控後宮多年,皇後娘娘往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覺得宮裏人不多,所以應該鬧不起什麽風雨。直到陛下先注意到蘭妃娘家在朝堂的力量,才讓皇後多注意一點,可此時蘭妃的已經守得很死,并沒有什麽機會安排人進去。能安排的也就是外面守宮門和巡邏的侍衛,這才一時不察,讓蘭妃做下這麽離奇的事。

但是,這個人到底是誰,是宮裏的人還是宮外的人,這些都得細查。但蘭妃那邊肯定不配合,要怎麽查?皇後想到了幫她的兩個太醫,其中一個早被關起來了,另外一個,是在太醫院還是就住在蘭妃宮裏?

林若水雖然覺得事情的發展匪夷所思,但到底看過不少宮鬥劇,她甚至忍不住開始猜測,蘭妃娘娘未入宮之前,是不是有一個青梅竹馬?但她仍然沒有把自己的猜測對誰說過,盡管她的猜測一向很準,比如她之前就真的狗血的想過,蘭妃娘娘是不是懷了别人的孩子,這才想方設法想讓娘家的人進來,或者她自己出去,她是去求救的。

她那麽想出宮,林若水覺得她肚子裏孩子的爹,真的可能是宮外的人,所以她才猜測這位娘娘是不是有一個青梅竹馬。那她之前進宮是不是被逼的?如果是不得已,這個時代的姑娘都很難爲自己做主,那她還是會同情她,但她也不會覺得她無辜,畢竟這個時代的規則擺在這裏,她這算是大罪了。可她覺得如果被證實她有個青梅竹馬一直等着她,随時進宮與她私會,甚至懷了那人的孩子,宮中對她最嚴厲的懲罰恐怕就是關進冷宮孤獨終老。在她看來隻要是在宮裏,那麽在不在冷宮她們都是不自由的,最多就是冷宮孤苦一些,日子難過一些罷了。隻是,小皇子該怎麽辦?

她還想過小皇子是不是陛下親生,但看宮裏查皇帝去後宮哪位妃嫔那裏的時間線那麽仔細,小皇子不太可能作假。隻是這位蘭妃到底心狠手辣,自己偷吃不說,還對其他妃嫔下手,導緻皇帝陛下子嗣那麽少,她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至于她肚子裏孩子的爹,可能結局更悲慘。但有人敢這麽做,自然已經做好了事發承擔後果的準備。

“讓你看笑話了。”皇後見林若水一直在沉思想事情,本來不想打擾,但到底是宮裏的醜事,這麽巧讓她知道,總得解釋幾句。

“娘娘客氣,誰也不想的,何況蘭妃娘娘确實身患疫病,這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所以不管她以後會得到什麽懲罰,在她病沒好之前,最好不要再移動她。”

“這是自然。”皇後輕笑,“你一向觀察仔細,對于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她頓了頓,“之前你讓封了她的宮門我能理解,又讓我換了侍衛和侍候她的太監,咱們都是自己人,當然,也許你不這麽認爲,但我跟皇上和蘇将軍,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當你是家人,你能說說你是不是已經看出來了?”

“倒也不是。”林若水想了想,“既然娘娘當我是自己人,那我就随便說了。其實以前看過不少話本,有些便是宮中秘聞,娘娘千萬别問我在哪裏買的在哪裏看的,别想着去禁人家,大多都是編的并不真實,但都很有趣。有時候看的故事多了,在一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就會猜測她背後的各種可能性,然後根據事情的發展排除一些可能,留下最可能的那幾種再推敲,很可能就會猜到事情的真相。我隻是有這樣的猜測,所以忍不住提醒娘娘做些什麽,在盡量不傷害别人的前提下……”

“不傷害别人的前提?”皇後娘娘詫異,“你知道她有問題,還想着不傷害她嗎?”

“沒有證據就隻是猜測,那人家要是沒做那些事,也不能冤枉人家。所以我隻是提醒娘娘換換侍衛太監,這個對她沒有影響,隻是她自己會不習慣,畢竟沒有熟悉的人侍候。但因爲她生的這個病,即便沒有這件事她問起來,也可以說她身邊的人都生病了,隻能換人來照顧,這也有個說詞,對吧?”

“蘇夫人想得真周到。”皇後娘娘感歎,“蘇将軍可真是好福氣,陛下也這樣感歎過呢。那現在證實了你的那些猜想,我們就得找出跟她……有染的那個人,你有什麽想法嗎?”

“雖然有猜測但不敢說,這種事不能随便冤枉無辜的人,娘娘當知不管男子還是女子,一旦擔了這個污名而他又是無辜的,他下半生可能就被毀了……”

“你說得對。”皇後歎了口氣,“我們不能因爲自己有身份,就去随便冤枉無辜的普通人,他們沒有那個能力反駁,很可能一生都毀了。那你還像之前一樣給個提示,我讓人去查也謹慎一些,盡量不打擾普通百姓,如何?”

“聽說蘭妃娘娘每隔幾天就會有家裏人進宮探望,因爲她家族勢力強大,原本一月隻有一次娘家探望的機會,她偏偏一月有四五次,都是她娘家幫她争取的。他們進宮肯定有記載,看看有沒有……當然,我隻是猜測,覺得宮裏的人或許真的不敢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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