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聽過那個傳聞嗎，說是陛下對咱們将軍可是特别的不一樣，以前還傳過将軍是皇親國戚，這才讓他掌了天下重兵。”

“這種市井街頭的傳聞你也信？”謝離嗤笑，“你好歹也是朝廷重臣……”

“可拉倒吧。”殷将軍更是一臉不屑，“你見過坐牢的朝廷重臣？”

“所以說了，我就從來不走你們走過的路，朝堂風雲變幻，你前一刻是重臣，後一刻很可能就成爲重囚，那裏的水啊，比江湖還深。”

“我們哪裏能像你啊，有一己愛好，熱衷開店賺錢，又好美食。你所做的全都是你喜歡的，而且還賺了大錢，我們呢？隻能跟着這世道浮浮沉沉，半點都由不了自己。”殷将軍看上去是在感歎自己，但其實他話裏還有什麽意思，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林若水的冒菜做出來時，蘇懷意正好回來，他本來去了一趟酒樓，但掌櫃的跟他說林老闆帶着謝老闆回去了，說是要做冒菜。總掌櫃也是個愛吃的，一聽冒菜其實都想跟着将軍來院子嘗了嘗了，但将軍安慰他，以後林老闆時常在酒樓，後院有她的休息間，到時候空了讓她單獨做給他們吃。

總掌櫃心想能不能吃到另說了，但人家已經拒絕，他不可能厚着臉皮跟來。

院子裏謝離和殷将軍正全神貫注在下棋，偶爾說上兩句都是跟棋有關的，蘇懷意眯了眯眼睛，“阿離的功夫見長啊，是早就聽到我的腳步聲了吧？”

“怎麽會？”謝離笑眯眯看着他，“回來了呀，你回來得正好，你家夫人正在廚房做冒菜呢，我可是期待了好久，聞着還挺香，這是在炒料吧？”

“你爲什麽不自己去廚房看看呢？”蘇懷意納悶，以這位發小的性格，遇到有好吃的他是一定要弄清楚人家是怎麽做出來的，怎麽這次這麽聽話，乖乖坐在院子裏跟人下棋？

“你家夫人不讓我看，我堅持要幫忙她就說這是她的商業機密，問我是不是要偷師學藝？這我哪敢啊，趕緊的就出來了，這可不敢看。”謝離一臉委屈。

蘇懷意噗嗤笑出了聲，沒想到自家這位向來主意大的發小，居然會栽在自家夫人手裏，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懷意哥回來了快去廚房端菜，煮了冒菜還炒了幾個菜，你家發小難得來一趟，你們好好喝點酒聊聊。”

“什麽我家發小？”蘇懷意上前抱了抱自家媳婦，“辛苦了，冒菜煮得多嗎？沒看咱家兩位廚師眼巴巴看着，肯定都想嘗嘗。”

“方法已經教給他們了，他們一直幫我打下手呢，其實會了的話挺簡單的，剛才他們嘗了一點，說味道不錯呢。”林若水得了表揚一臉笑眯眯。

這頓飯幾個人都吃得相當過瘾，謝離是個風雅人物，堅持把飯桌安在前院花園，園子裏有一個小涼亭，平常從站幾個人就嫌擠，但坐四個人吃飯還是沒問題。

“你這園子啊，雖然小，但景色不錯，後院倒是大一些，可惜全部種了菜。”謝離指手畫腳一番，“阿意啊，你回來也這麽些天了，該見的人一個都沒見，你蘇家那邊，聽說大公子來拜訪過，結果進了門又空手而回了。朝堂上似乎也有聲音傳出來，陛下已經宣旨召見，具體什麽情況我也就是個商人不清楚，你要不要多做些準備？”

林若水默默吃菜，心想他們到底還是聊起這些了，既是好朋友，這些話提起來正常。當着她的面提，她也心存感激，至少沒把她當外人。

“蘇家那邊我想暫時不要管，蘇大人那裏首先不搭理，至于兩個公子，碰上了打個招呼，其他還是不要走得太近的好。至于老侯爺，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我院子裏新進十個仆役，現今隻剩七個了，可知爲什麽？”

“爲什麽？”謝離納悶，“雖然你院子不大，但十個人侍候我都嫌少，怎麽你還退了幾個，可是有什麽不稱心的？”

“有三個丫頭，本來我是想讓她們侍候我家夫人的，結果呢，那是老侯爺安排進來的……”

“原來如此。”謝離歎了口氣，“以你家老爺子的脾氣性格，這麽做不奇怪。”

“我自然知道他肯定會插手我的生活，可他教給那三個姑娘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讓她們生了野心，居然想動我家夫人……”

“不是吧？”謝離吓一跳，“她們怎麽敢，你懷疑是老侯爺下令的？”

“不能肯定，或許提過兩句模淩兩可的話，又或許受過什麽教導，總之有了不該有的野心，其中一個心有怨恨，已經要求自願發賣出去了。”

“對自己這麽狠，是你那暗衛營裏出來的人？”謝離臉色凝重，“阿意，你要好好查查了，那裏的人本都對你忠心耿耿，但這姑娘不知道怎麽教的有了怨，這可不是一腔忠心能解釋的了，你得小心點。”

“謝公子放心。”殷将軍插了一句，“這兩天将軍帶着我們在暗衛營挨個調查，既要查每個暗衛這幾年的經曆，也要查暗衛營家屬每一家這兩年的變化，忙得腳不沾地。”

“那就好。”謝離松了口氣，“我在外面拼死拼活養你們，可不是爲了養出一群白眼狼的，老殷啊，有時候将軍顧不到那麽多，這些事你幫着多盯着點。”

“是。”殷将軍似乎對謝離相當恭敬，也是，林若水想，畢竟是暗衛的衣食父母，要是自己那必須也得恭敬。

“其實吧，那位姑娘的家人可能都不知道她生了那樣不尋常的心思，女孩子嘛，可能我家相公以前本就是她的夢中情人之類的，失蹤後她也焦急萬分，好容易回來了卻帶了個鄉下丫頭回來說是将軍夫人，大概哪個姑娘都想不通吧。”

“别的不說。”謝離吃了口冒菜，“就憑嫂子你做的這一桌好菜，我想也沒多少人能比得上你的才藝雙絕吧？”

“做菜也叫才藝雙絕？”林若水輕笑。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