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跟随暗衛這麽多年,你們一直都是這樣教的,現在卻來告訴我們,你們教的是錯的?這不是太好笑了。你再去找,暗衛營出來的都是這樣想的。”
“是啊。”殷将軍歎了口氣,“原本我們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可我們在教導絕對忠誠之時,夫人還沒有出現。現在我才知道,有些想法是我們錯了。”
“錯了嗎?”三個護院想了想,“我們願意改正之前的錯誤,其實來之前就聽莫将軍提過,夫人對将軍很重要。我們隻是……”他們也不好說他們受那三個姑娘的蠱惑,本來有來客要去報給夫人的,結果直接就把人請進來了。
“這個嘛,那你們先等着吧,看看最後夫人怎麽說,将軍是不管這些事的。”
三個丫頭一聽頓時一起哭了,殷将軍的話她們再明白不過,将軍不管這些事,她們的去留就由夫人定奪,那夫人又怎麽可能留下她們?兩個婆子頓時一慌,跪求開恩,說是也知道錯了,今天的事她們雖然一直在後院沒有參與,但她們的想法跟那三個丫頭一樣,說一定會盡力改正。
這話說得倒有那麽幾分誠意,老婆子的想法過于根深蒂固,如果馬上說改了那就太假了,但說了盡力,何況院内很多事都不由她們做主,她們就是做雜活打掃院子的,相對無關緊要一些。侍候主子的活主要還在那三個丫頭,她們被晾在院子裏隻知道哭,一時也不知道怎麽求情。殷将軍歎了口氣,小姑娘有些小心思正常,但做事時被自己的小心思左右,從而分不清誰是主子,這可就是大過了。
殷将軍暫時留下三個護院兩個婆子,至于那三個丫頭,他也不管她們哭不哭,隻說讓她盡快去收拾行李,等兩個主子回來夫人發了話,她們就直接離開。
三個丫頭大概也想着這件事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小桃抽泣着上前,“那,臨走之前,我們能不能見見将軍?”
“這怎麽可能?”殷将軍嗤笑,“你們在想什麽呢?你們得罪了夫人,将軍肯定不會見你們,他對夫人多好,有眼睛的都看得到。不過夫人厚道,你們做了兩天工,我覺得她應該會給你們發工錢的,放心。”
“我們在意的是工錢嗎?”其中一個丫頭憤怒,“我們明明是爲将軍好!”
“冥頑不靈,說了這麽多給你們白說了,罷了,我也懶得管你們了,等夫人回來吧。”
“哎呀幾位姑娘。”有護院看不過去過來勸,“你說爲将軍好就是爲将軍好了?将軍不覺得你們是爲他好,反而是壞了他的幸福,你們要怎麽去賠罪?這世上啊,最怕就是自以爲是的爲别人好,這種事通常發生在父母和孩子身上。”
林若水和蘇懷意回來,正好就聽見了這句話,她無比驚訝這位大哥能說出這樣的話,這幾乎是這個時代不可能發生的。所以,這位莫不是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這話說得挺好。”她小聲嘀咕了一句,“這位好像不簡單啊。”
“這話啊,原本不是他說的。”蘇懷意眼見自家媳婦居然對别人有好感,迅速接話,“這是宮裏的一位貴人說的,具體是誰,以後有機會帶你入宮再指給你看。”
“哦?”林若水好奇,宮裏的一位貴人,莫不是皇帝陛下的哪位妃嫔。姑娘家能說出這話更是難得,如果有機會見面,可以去認認親,萬一是故鄉人呢。
“其實算是一位賢者,陛下挺信他的。”蘇懷意見院子裏還跪着人,叫來殷将軍,“什麽情況,她們怎麽還在?”
林若水也覺得奇怪,大概猜到這些人是因爲早上的事受罰了。她離開時确實心情不太好,但剛才吃馄饨跟蘇懷意聊了聊心情就好多了,隻因爲蘇懷意那一句話。這個家是她做主的,如果有什麽讓她不開心,盡管丢掉就行,他絕無二話。他們兩個是一體的,未來要怎麽生活都是兩個人的事,如果因爲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幾句話讓自己生氣,實在劃不來。
林若水自然知道這些道理,她之所以覺得自家相公不錯,嚴格來說她覺得他特别厲害,就是因爲他偶爾抱持的觀點,特别具有前瞻性,跟她的想法不謀而合。她在現代都極少遇到這樣的人,沒想到居然在這個時代遇上,相當難得。因爲此,偶爾少一些折騰也無妨,隻要這人是站在自己這邊,一心支持她的想法,哪怕以後有什麽意外,她自己也能很好的過下去。
“出什麽事了嗎?”她看着眼前的幾位姑娘,“還有兩位阿婆,你們不去打掃在這裏做什麽?快去忙吧。”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兩位阿婆一時感激涕零,慌忙去打掃院子。
“對了,如果有必要,門口要不要做兩個石凳,不容易拿走的那種,幹脆做成瑞獸的模樣。有人來訪就直接讓他們坐在門口等,别往院子裏讓了,否則再拒絕人家多不好意思。晚上若能給無家可歸或是旅途勞頓的人提供片刻休息之所,也算行善積德。”
“可是夫人,那些人會不會把門口弄髒?”護院守大門,覺得恐怕不好打掃。
“無妨的,隻要不會沒事砸咱家大門,每天早上掃一掃而已,本來也是要掃大門的,最多再用水沖一沖。與人方便嘛,咱們也不忌諱那麽多。”
“就按夫人說的做,在角落裏做兩個石凳吧,别擋着大門。”蘇懷意開口,“你們三位什麽情況,老殷,不是說教育不好就直接趕走嗎?”
“是是,我也正在說,她們幾個最後說,各自理由挺大的,我都說了她們是瞎操心了。”
“那位小哥有幾句話特别有道理。”林若水輕笑着接了話,“這世上最怕自以爲是爲别人好的人,她們是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到别人身上,還覺得自己特别識大體,是吧,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