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我是你父親,你對我動手不怕天打雷劈?”
“你對動手的時候也沒想過你是我父親啊,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計劃?你帶來的那個什麽小姐,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放出風聲,讓她成爲你的小妾?”
“呵,你狠,我送的飯菜你一點都沒吃,半夜裏倒是有人給你送吃的。你私底下養了什麽,别以爲我不知道。”
蘇大人以爲自己握住了兒子的把柄,哪裏知道蘇懷意壓根懶得搭理他,白了他一眼,“沒什麽事就出去吧,往我這裏跑什麽,我都不認識你。”
蘇大人本意是想來跟兒子商量打發走陳府門口的圍觀的衆人,哪裏知道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他氣得不行也隻能自己去門口,先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後說,“我蘇家世代功勳,怎麽可能娶你一個鄉下女子進門,你莫不是自己在白日做夢。”
“你蘇家是誰,你又是誰?你說你是蘇懷意的父親,怎麽證明,最好叫他出來當面承認。我懷意哥哥失憶這麽幾年,從未聽說有家裏人找來,你們家那麽顯赫,怎麽他在我家生活了好幾年都沒見你們來,莫不是個騙子?陳家老爺,你陳府我也不是沒來過,當初送山貨過來你們還說,你們家在縣上做官,很少來鎮上,偶爾一個月過來小住幾天。怎麽,我和我懷意哥過來給你們送東西的時候,你敢說沒有見過我們在一起?現在随便一個大叔過來說他是懷意哥的親戚,你就敢把我未婚夫關在府裏不放出來,還有王法嗎?”
“林姑娘,我真不是故意針對你,隻是這位蘇老爺确實拿出了蘇公子的身份文牒……”
“閉嘴!虧你們在縣上做官,你們一會兒說他是京都大戶人家的公子,一會兒又說他是什麽将軍,他是将軍那就不是身份文牒的事情了,那可得有将軍印了。我不知道你跟這位蘇大人有什麽關系,但我覺得你們相互勾結想害我懷意哥,我不介意去報官,縣上不管就去州府,實在不行去京都,你們如果想害死我懷意哥,或者害死我,我拼盡全力也會拉你們一起下地獄。普通人又怎樣,村姑又怎樣,你想說你們有關系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我也想說,我一條命不值錢,不知道你的呢?”
“林姑娘,慎言,府上最近來的人多,你這樣說如果真出了什麽事……”
“誰害我不是一目了然?今日大家都在這裏,雖然我們是普通的鄉野村夫,可我們不能任由這些人上人随意欺淩。我們的命不是命,你們要踩着我們的屍身往前走,可以,但沒有人會悄無聲息的就死了,陳老爺,這位蘇大人,你們今日不放我未婚夫,明日我若死在你門口,希望諸位幫我做個見證。日後有人可能會給你們千萬銅錢,但我的命消失在誰手裏,若你們被收買,望你們心知肚明。”
“臭丫頭,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林若水知道自己的話說得重了,這話砸在誰身上都有不小的聲響。如果對方不是蘇懷意的爹,蘇懷意不是大将軍的話,她根本不敢這麽說。蘇懷意給她找了這麽大的麻煩,她當然得回敬一點,否則不是吃了大虧。
她覺得依她如今的名聲,怕是鎮西市場再沒有那麽好出攤了,孤注一擲,是她送給蘇懷意的禮物。讓他知道自己有多瘋。
守在外圍看熱鬧的莫凡明顯給吓住了,這林大姑娘平常看着識禮又懂規矩,怎麽這話說得如此挑釁又不留餘地,他是不是又看錯人了?
“我胡說八道?我如果是胡說八道,你倒是讓蘇懷意出來反駁。你扣着他不放什麽意思?難不成你還要告訴大家,是蘇懷意惹了你們,所以你們想對他動用私刑?”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看熱鬧的越來越多,雖然一個小鎮的人不足爲懼,但人多口雜不說,住在陳府的其他人也都出來了,各方勢力聚集,都知道蘇懷意在陳府,陳府自此怕是不得安甯。陳老爺萬萬沒想到答應蘇大人這麽一件小事會鬧得這麽大,他本以爲蘇懷意見到蘇大人後是自願留在陳府的,知道是強留後也勸了勸,勸不動便作罷了。此刻已是悔之晚矣。
“蘇大人,不如就讓蘇公子出來說兩句,再如此下去恐會驚動上頭的人,你我都……”
蘇大人自然明白陳老爺的意思,陳府住着自京都來的五六個人,旁人不知他卻知道,有一人是宮裏來的,那代表什麽不言而喻。他們誰也得罪不起。隻是他的計劃尚未實施,原本打算近兩日就用強的,至少得讓自家那不成器的兒子跟金姐那姑娘發生點什麽,哪裏知道,他那鄉野未婚妻居然如此撒潑打滾,壞了他的全盤計劃。
他咬牙切齒半晌隻得歎了口氣,“罷了,讓那小子出來吧。”
蘇大人嘴裏說着那小子,心裏又憋屈又郁悶,見蘇懷意出來嘴裏還不放過他,“堂堂鎮守邊關的大将軍,居然縱容自己未婚妻如此無禮,我看你這将軍也做到頭了。”
蘇懷意沖林若水笑了笑,又撇了撇嘴,“這位大人在說什麽呢,我不過是村裏普普通通的獵戶,我家阿水也隻是個小小村姑,本就惹不起你們。也不知你們爲何将我關在府裏,按說我應該去官府告你們的,奈何我們小門小戶每日還得出攤,時間上也耗不起,此事便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了。”
圍觀衆人本以爲這人真是将軍會維護大将軍的體面,哪知道人家壓根沒承認自己是将軍,就說自己是鄉野獵戶。于是之前本就對他有些許不滿的也轉而站在他那邊,感歎于普通百姓無力反抗,所以大家隻能抱團取暖。
蘇大人氣得不行,跟着來的同住陳府的幾股勢力頓時對他十分不滿,明知蘇大将軍失憶了還如此刺激他,是巴不得他什麽都想不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