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種轉變莫凡是震驚的，他之前以爲眼前的小姑娘是被嬌養出來的，畢竟自家将軍都很疼她。卻沒想她是被忽悠着成長的，還忽悠她白做工，眼前這位林姑娘教養孩子，還真是與衆不同。

林阿雪自己給自己制定好了拜師計劃，那一臉興緻勃勃的模樣讓莫凡以爲她下一刻恨不得就去出攤做工，想着待這小丫頭堅持個三五天的，不如就遂了她的心願，帶着自己的正經徒弟一起教得了。這丫頭小時候就長得精緻可愛，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胚子，得讓她學點自保防身的功夫。

然而莫凡并不了解小孩子的朝三暮四，第二天林阿雪一早起床，确實信誓旦旦要去出攤做工賺錢，加上下午林二白從學堂趕過來，正式的行了拜師禮，小丫頭在一旁羨慕得不得了，“二哥，等我湊夠了拜師禮的錢就能和你一起學了，你要等等我啊。”

林二白一眼茫然，她在說什麽？但他依然沒放在心上，自家妹妹向來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完全沒必要把她的話當真。行過拜師禮按林若水的意思莫凡就可以開始教他了，但她向來不會幹涉别人教學，隻要林二白感興趣，能堅持學下去就好。但莫凡也許是一個有些想法的師父，他直接帶林二白出去玩了。

小鎮附近除了他們村子的那座山，還有一座不太高的丘陵，那是一座小山，但名字卻起得很吉祥，因爲山上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廟。尋常日子廟裏都常有香客來往，若是遇上重要年節，那簡直人山人海。莫凡帶着林二白去了這座寺廟，說是要帶着徒弟去上香。

林若水想江湖各門各派收徒都有人家自己的規矩，你做爲一個小徒弟拜進師門，一切都得聽師父的，所以莫凡要帶林二白去廟裏拜拜，林若水便給了林二白半貫錢，讓他一路上機靈點，幫師父買香燭買水買吃食，不能讓師父掏錢，否則人家收你一個徒弟有什麽用？

林二白别的不行，這方面還是很機靈的，别看他在學堂時常被夫子罵，但爲人處事還算不錯。林阿雪本想跟着湊熱鬧，又想着自己得湊拜師禮，隻能在攤上愈加的勤奮。

師徒倆在外面玩了半天，到第三天下午，林二白再來鎮上，莫凡才正式開始教授他基本功。所謂基本功也就是打基礎，林若水其實都能想象這打基礎的過程有多無聊。果然，莫凡要他繞着鎮子跑步，一路就是一下午。林二白咬牙堅持到林若水收攤，氣喘籲籲跑到攤位跟前想幫忙，被林若水阻止了。

“你還是安心跑你的步吧，都說了打基礎就是這麽辛苦，你還不信，跑了多少圈了？”

“阿姐，三圈。”林二白累得喘不過氣來，“實在太辛苦了。”

“可是阿姐，咱們請師父是來教二哥武功的，爲什麽要他跑步？”林阿雪一臉驚疑，總覺得她想學的功夫跟自家二哥如今學的，有點不一樣。

“習武得打好基礎，鍛煉氣息，跑步是最基礎的基礎，二白以後每天都得跑，必須得堅持。”林若水歎了口氣，“二白，阿姐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如果現在想放棄我會去跟你師父說，不用你爲難，他也不會怪你。如果你現在不放棄，以後還想放棄阿姐是不會同意的。”

林二白不過十歲，跑了一下午隻覺得身心疲憊，有那麽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放棄，當初爲什麽咬着牙堅持過來，他已經想不起了。可是，爲什麽不堅持？他不像三弟可以參加科舉，他就不是那塊料，如果還不是這塊料，那他是什麽料？

“你别給自己太大壓力。”林若水接着開口，“不是每個人都必須要選擇從文還是習武的，你可以選擇做一個普通人，普普通通過一輩子，挑水種地，娶妻生子，最平凡的日子也不一定就沒有意義。你認爲你的一生有意義，那就有意義，意義是自己定義的，不是給别人看的。”

林二白想了想，“那阿姐，我還想再學學看。”

“每天這麽辛苦也無所謂？”林若水輕笑，這小子還算有點心氣。

“也許不隻這麽辛苦，可能會越來越辛苦。”蘇懷意在旁邊開口。

“那，我也再堅持堅持吧，除非真的堅持不下去了再來說放棄。如果能忍，我就再忍忍。”

“好小子。”林若水拍了拍他的肩膀，“姐沒看錯，你有這樣的毅力。這邊不用你收拾了，去吧，跟你師父道個别，看他有沒有什麽别的吩咐，沒有你就提前回村吧，依你師父的性子，可能會讓你跑着回去。”要有個心理準備。

林二白向衆人道别，在市場外就碰見了莫凡，他一身青衣，沒有再穿黑色鬥篷，見他出來沖他招了招手，“今天就到這裏，明天沒時間就不用來，自己在你們村裏跑步就行，如果有時間就到鎮上來，比今天圍着鎮子多跑一圈就行。跑完了就自己回村，見不到我也沒關系。”

“是，師父。”林二白想了想，又問，“我跑步太急有時候會憋氣，是不是跑得不對？”

“很好，你既然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我就多說幾句，你要注意吐納和換氣，深吸氣重吐氣，把握好這個節奏，就能跑得更輕松。你明天自己多試試。”

“好的師父，多謝師父，徒兒告退。”

送走了林二白，林若水這邊的攤子也快收拾完了，但林阿雪卻明顯無精打采起來。

“怎麽了阿雪？”林若水問。

“阿姐，爲什麽二哥習武每天隻是跑步，那，阿雪如果拜師了，每天也得跑步嗎？”

那倒是不用，你一個姑娘家跑那麽遠的路怎麽受得了？林若水并不想安撫她，“當然了，剛才阿姐不是說了，得打好基礎才行。把身體煉好了再習武，才不會時常受傷。”

“可是阿雪，阿雪……”她想着她不敢習武了，因爲太辛苦，自家二哥一跑一下午，換作是她早受不了暈倒了，“那還是，不賺拜師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