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亂編排人家的?”王阿婆生了氣,“大姑娘好心教我主子府上做飯團,又把這手藝傳給了我兒子媳婦,怎麽能亂說人家呢?”
“嗨,那還不是那家。”有人指了指方向,衆人了然,木工媳婦說的。“聽說啊,那天賣年豬,她和林家一起趕着去鎮上,不知怎麽的半下午就回了,回來就開始胡亂編排人家林家大姑娘的事,誰不知道她呀。”
“說來林家的年豬和雞都是我家主子買的,也是我推薦的,那天府上說要買三頭豬,她剛好跟林家一起去的鎮東市場,我在那裏等着,見他們兩家剛好三頭,就帶着去府上了,還給結了個不錯的價。怎麽她不念着别人的好,非得在外面胡說八道?”
“阿婆啊,這年頭有人就是嫉妒啊,以前木工是個不錯的手藝,她家裏有,見着村裏人時時刻刻都擡着頭,難免有些狗眼看人低。現在你在鎮上做工,好幾個工匠出外做活,後生們還有去趕考的,他們家不是獨一份了。林家大姑娘又是個有本事的,而且還是個姑娘家,她呀,心裏過不去啊。”
王阿婆頓時了然,“唉,跟年輕人比什麽?前兒來村的公子啊,聽說跟我家二少爺認識,二少爺透了一句,說林家大姑娘在研究新菜,準備年後去鎮上出攤,味道可是很不錯的。”
“你别說,這幾天村裏都在說,林家雖然關着院門,那香味飄得可遠了,有人胡說八道,說什麽林家大姑娘要嫁進鎮上,最近幾天辦喜酒,有廚子在他們院子裏呢……”
“那倒不是。”王阿婆歎了口氣,“真是說什麽的都有,其實他們在鎮上攤位都定好了,大姑娘這是在試菜,過完年就去鎮上開攤。”
“那還挺好。”這幾個婆子都是心善的,哪怕偶爾東家長西家短,也絕不去揭人家的短。
王阿婆見幾個逐漸被她說服了,松了口氣,“你們今兒中午就留在這裏吃午飯,我給你們做飯團吃。我跟阿水隻學了一次,但怎麽做還是記得的。你們到時候給我搭把手,能學會的就學,到時候回家做給自己家小子們吃。”
“這怎麽使得?”吃飯也就罷了,怎麽好再學新菜?
“阿水教我們的時候沒有藏私,這手藝啊簡單,很快滿大街都能學會,你們就是提前學而已。别跟我客氣,如果是我的獨門手藝,我還真不一定會拿出來。”
幾個人笑笑鬧鬧,忍不住再次感歎,阿水是個好的,以後誰在村裏胡說,她們是不會答應的。不過是嫉妒人家有本事,隻是嫉妒的嘴臉太難看。
王阿婆留了幾個好友在家裏學做飯團,林家卻是相當熱鬧的。蘇懷意去了趟山裏才回來,這次又打了不少山貨,還采了些蘑菇蕨菜,林阿娘接過野菜把湊熱鬧的林阿雪叫去一邊,開始教自家小女兒如何晾曬和腌制。
林若水看着隻六七歲的小妹妹手法逐漸娴熟,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這要在現代,明明還是個貪吃好睡的幼崽,窮人家的女兒真不容易。
林阿爹和蘇懷意去村頭河邊處理野味,都是些野兔和野雞,以往打獵他們還會獵些别的,但林若水強烈建議不要,除了因爲它們在未來會成爲易危物種,還因爲有些野味本身攜帶病菌,在這個時代很可能會傳染疾病并且無藥可醫。兔子和雞早被馴化爲人類家庭飼養物,但那些野味不同。她在現代生活過,對這些還是很忌諱的。
幸好家裏人還是聽她的,大概是因爲她又給了新的生路,家裏日子過得沒那麽緊巴了。
蘇懷意依然是個悶葫蘆,林若水有時候都想逗逗他。他回來時她給了煮了碗冒菜,特意多放了點辣,結果人家面不改色吃了,回頭就去找水喝。林若水擔心他在河邊喝河裏的水,去處理野味時特意給他挂了個水壺,“懷意哥,不能喝生水,這是我熬的酸梅湯,你喝着試試看解不解辣。”
一聽是酸梅湯林阿爹瞬間什麽想法都沒了,本來之前還嫌大女兒隻顧照顧未來夫君,但現在他從心底裏覺得,自家大姑娘是在坑未來夫君吧,她是不是對婚約還是不太滿意啊?
到了河邊林阿爹委婉提醒,“懷意啊,你那什麽湯不想喝就罷了,叔幫你去要碗水。”
“不用了叔,就喝這湯吧。”冒菜确實辣,他忍不住打開水壺聞了聞,太酸的他也不喜歡,可這是人家阿水特意熬的,還是喝一口吧……他喝了一口,忍不住回味了一番,又喝了一口。“這味道還不錯。”
“不會吧懷意,你不喜歡酸的啊,你可别騙叔。”
“要不你試試?”蘇懷意把水壺遞給林阿爹。
林阿爹躊躇半晌,毅然接了過來,是自己家大姑娘,能有什麽壞心思呢?他猶猶豫豫喝了一口,瞬間瞪大了眼睛,“喲,是不錯,酸酸甜甜的,怎麽會有甜味?”
“阿水說了,是擱糖一起熬的,應該是……”放了很多糖?他看了眼林阿爹。
林阿爹也猜到了,一邊處理野味一邊歎氣,“這丫頭可真敗家,這麽甜得擱多少糖啊?”難怪賣那麽貴。
“但這個湯這樣熬肯定很好賣,叔你剛才喝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湯裏還有股花香。”
“你不說還不覺得,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這丫頭哪裏來那麽多鬼點子?那好像是阿雪閑着沒事曬的幹桂花,拿來熏衣服的,她居然用來熬湯。”
“阿水是個厲害的姑娘。”連蘇懷意也忍不住感歎。
“你小子啊,是個有福氣的。我家大姑娘自小就獨立自強,以前廚房裏那麽一攤事一概不會,隻會跟着我上山打獵,或者采野菜摘野果,整天整天在山裏跑。自從摔了那麽一跤,廚房那一攤子事兒一下子就會了,而且還做得特别好,是個有腦子的。”
“是啊,特别好。”蘇懷意跟着感歎,可跟我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