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賀芷萩卻充耳不聞,反正她是吃飽了的,出了包間就直接買了單,然後離開了餐廳。
就是這頓飯有點便宜了賀秀梅的,對于她,賀芷萩時覺得請她喝口水都是浪費的,要不是昨天她爸給她打電話說起張志霖親自打電話給他說好話的事情,她想着,約摸着是因爲張志霖被公司辭退還纏上官司的事情。
她知道近兩年的時間裏,她爸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她不想讓她爸再受這些事情的紛擾,就讓賀勝鵬以後不要再接他們的電話,就算他們求上門來了,也一定要閉門不見。
可沒想到賀秀梅偏偏來洛城找她了,還跑到學校鬧了一通,大罵她飛上枝頭變鳳凰結果踩着自家人上位等等難聽的話,讓學校那些不知賀家情況的同學們,對賀芷萩的爲人也是頗有微詞。
她知道賀秀梅這潑皮無賴的性格,如果見不到她,怕是還會把動靜鬧得更大,她不想給學校增加一些無故的麻煩,也不想讓賀秀梅再去家裏找她爸,所以就幹脆把她們請到了這家餐廳了。
這四百多塊錢的一頓飯,花得讓她還是有些肉疼的,畢竟她這個月的實習工資還沒發下來,因爲剛開學課程瑣碎事情比較多,也沒有去工作室那邊上班。
“你看她這什麽态度,我……”賀秀梅被賀芷萩那氣定神甯又頗有意要無視的态度,氣得就差腦袋上沒冒煙了,回頭就跟已經懷了孕的安星生氣的吐槽道。
安星見狀,都不等她的話說完,就直接把手中的筷子重重丢在桌上,目光中飽含着明顯的怒意和冷漠:“她态度怎麽了?她好歹坐在這裏聽你說了二十幾分鍾難聽的話,這頓飯也是她請的,你還想讓她怎麽樣?聽你那樣罵她,她還得回過頭端着你不成嗎?”
被自己兒媳婦這樣反問,賀秀梅整個人都震驚,捂着胸口,指着安星怒罵道:“安星,這就是你和我說話的态度?我可是你婆婆,你不要以爲你肚子裏揣着我張家的長孫,我就不教訓你了,吃裏扒外的東西,要不是看在孫子的份上,我早就讓我兒子和你離了,也好讓你爸媽瞧瞧,養了個什麽沒教養的東西,居然敢這樣幫着外人和自己婆婆說話。”
安星聽言,直接将面前的碗和杯子推到了地上,噼裏啪啦清脆的聲音瞬間在不是很大的包間裏響徹,外面的服務員也聞聲趕了進來,就見裏面婆媳倆劍拔弩張的樣子,頓時有些傻眼。
“你你你……你這是要造反不成?”賀秀梅被砸在地上七零八落的碎片給吓了一跳,下意識往旁邊閃了一下,顫抖的指着安星,淩厲的出聲質問。
“我沒家教?我吃裏扒外?”安星冷笑了一聲:“這整個家裏要說最沒家教的人就是你了,你可别說是我婆婆,我以現在一聽你是我婆婆我就覺得惡心,說好是過來求人家賀芷萩替志霖說情的,你倒好,一來就在她學校鬧,又對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拿自己長輩的身份去壓她,人家賀芷萩說錯什麽了?就你也配‘長輩’這兩個字嗎?我呸!你不是想讓你兒子和我離嗎?好啊!那就離啊!我反正早就在你家待不下去了,這肚子裏的孩子不要也罷,生他出來幹嘛呢?将來他要是知道自己有個這麽沒人性惡心的奶奶,怕是要擡不起頭了,我安家也沒這個福氣和你張家做親家,既然如此,那就一拍兩散好了,以後張志霖不管賠得傾家蕩産也好,還是坐牢也好,都和我沒關系了,你要是不讓張志霖和我離,賀秀梅,我瞧不起你。”
看着懷了孕的兒媳婦揚長而去,賀秀梅氣得腦袋都昏了,險些沒有站住,還是門口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服務員急忙扶住了她。
而安星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出了餐廳之後,就直接和張志霖打了個電話,說了一句離婚,她會讓人着手準備離婚素材,除了她自己的東西,他們張家的一毛錢她都不稀罕,這婚是離定了。
原本張志霖還有些震驚,覺得可以用孩子來緩說一二,畢竟他們是自由戀愛,還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礎的。
可正月十五的當天晚上,安星就在洛城的一家婦幼保健院裏做了人流手術,安星的娘家人也聞訊趕來,在知道實情的原委後,也堅定的同意了女兒離婚,把女兒接回家裏去了。
張家的這場鬧劇因爲賀秀梅的存在愈演愈烈,已經到了妻離子散的地步了,賀秀梅氣火攻心,直接給病倒了。
她氣的不是安星要和自己兒子離婚,而是氣安星擅自把孩子流了,讓她的寶貝大孫子沒了,在暈倒後,嘴裏都還是罵安星的話。
張志霖一氣之下也負氣離家出走了。
張家上下亂成一鍋粥,早已是自顧不暇了,賀芷萩也把這件事情抛諸腦後了。
接連在京都、阜海等好幾個地方出差了半個多月的楚楓,下了飛機之後,便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在心裏估摸了下時間,在等到拿到行李箱走出機場,看到接他的司機已經來了,便對身旁的秘書道:“你先回公司這這幾天的報告給三爺看,另外從南海那邊拿到的幾份合同讓三爺簽了字,交給法務部的人就可以了。”
“是,楚總務,您不回公司嗎?”身邊那個拿着公文包和拉着行李的秘書點了點頭,問道。
“不了,我還有點事情,若是三爺問起,就如實回答就好了。”楚楓從他手裏接過自己的箱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這些天跟着我在外面奔波了那麽久,也辛苦了,把手裏事情處理完了之後,就提前下班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車子我開走了,你和司機打車回去吧!”
“是。”
楚楓從司機手中接過車鑰匙,便驅車揚長而去,直奔S大影視學院。
他下飛機的時候,給賀芷萩發過一個微信,但賀芷萩那時候還在上課,手機靜音了,并沒及時回他的消息。
當天最後一節課上完之後,賀芷萩就顯得有些疲憊了,這幾天的課程特别多,時間也比較趕,就連晚上都有選修課,課業繁忙,工作室開工至今,她都沒去過幾次,基本上都是在學校裏。
好在明天開始課程就逐漸減少了,她也和煙煙打過招呼了,下個星期開始就可以回去正式上班了。
在無無意看到楚楓發來的那條微信的時候,賀芷萩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眉宇間渾然沒有半點疲憊感了,滿是信息之意,連忙回了個消息問他到哪了,便歡快的一路往校門口方向小跑着。
但在校道與旁邊表演系直徑的校道拐角處,賀芷萩猝不及防的就撞上了一個人,剛站定身子說了一聲‘對不起’之後,就發現被旁邊兩個女生攙扶着的宋雨桐随即就罵罵咧咧了起來。
賀芷萩:“……”
這真是不想遇見誰就偏偏遇見誰啊!
還偏偏是宋雨桐這個煞星煩人精。
她今天上課連着兩次被老師點名,現在又遇到了宋雨桐,今天早上出門時沒看黃曆還是怎麽着?
命犯煞星?
晦氣。
“賀芷萩……”宋雨桐在看到來人的時候,詫異的睜大了眼睛,又冷笑了一聲,眼底的怒意就更甚了,卻因爲周圍有許多同學,不得不壓制怒火。
想着之前她爸給她的警告和指責,萬般叮囑要她在學校裏收斂自己大小姐脾氣,别再有上次那樣的事情傳得學校沸沸揚揚了,不然于她家還是她舅舅都是不利的,就連學校新任校長都已經打電話說了,如果還不知道收斂,那就隻好把她強制退學了,到時候事情一旦發酵,他們家的臉可就沒地方擱了。
畢竟,這S大幾十年的曆時,可還沒有一個被學校主動退學的,更别說是一些富家子弟了。
光說出去,宋雨桐到時候都會沒臉見人,她圈内那些當面朋友背面小人的名媛可多得去了,還有很多看不慣她這趾高氣昂的大小姐做派。
更有的是一些看不慣她明明是一個以馬桶發家緻富的人,現在擠進富豪榜了,卻在這裏和她們耀武揚威,免不了有些陰奉陽違的。
所以,這半個月以來,她真的已經很低調了,極力在克制自己那顆張揚的心,也沒有再拿自己的身份去欺負任何一個人。
隻不過,現在又遇到賀芷萩,她心底的火苗就忍不住竄竄竄的往上飙。
這一切的源頭可都是因爲賀芷萩啊!
别說看到她人了,她現在是連‘賀芷萩’這三個字都聽不得了,隻要一聽到這三個字,就氣得牙癢癢的。
畢竟她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因爲什麽事情被最疼愛自己的父親這麽嚴厲批評指責過,甚至還被罰面壁思過了兩小時,弱是不是當時她母親看不下去,求着她服軟,她鐵定要和她父親犟下去的。
現在賀芷萩這都又撞到自己面上來了,她憋了大半個月的火在這個時候蹭蹭蹭的忍不住往上竄,完全壓制不下來。
賀芷萩太清楚宋雨桐的性子了,也知道她肯定會揪着這個錯處得理不饒人的,但她現在可沒什麽心情和她耗下去,她現在隻想快點見到楚楓。
除了開學後的第三天和楚楓見了面一起吃了個飯後,後面他們兩個就沒再見過,楚楓就一直在外地出差,兩個人雖然天天有打電話在微信上聊天,也會偶爾視頻,但還是安耐不住心底的思念,想立即看到他本人。
“抱歉,宋小姐,我剛剛沒注意到你,對不起。”賀芷萩隻想快點甩開這塊牛皮糖,便對她非常真誠的颔首道了個歉。
畢竟這回是自己的不是,跑得太急,沖撞到了她,道歉是應該的。
但賀芷萩道完歉便想走的,想着她也沒事,隻不過是被吓了一跳而已,看她神色緩和了下來,賀芷萩也才松了口氣,又多和微微颔首了下,多說了兩聲‘對不起’後,轉身就想走。
“站住。”但宋雨桐怎麽會那麽輕易放她走,這好不容易才逮到這麽個機會,不出口氣是絕對不可能的。
賀芷萩腳下的步子随之一頓,她就知道,想要脫身,可能沒那麽容易。
“你撞了我就想走?”宋雨桐雙手抱胸,走到她身前,攔住她的去路,目中無人的斜睨着她,嘴角随即揚起一抹不以爲然的冷笑。
“我不是有意的,我也道歉了,撞到你實屬意外,抱歉。”賀芷萩不卑不亢,對她再次颔首緻歉。
“你剛剛就那樣直沖沖的出現在我面前,我怎麽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宋雨桐輕笑了一聲,絲毫沒把她的道歉放在心上。
“這不是還沒撞上嗎?不就是吓了你一跳嗎?人家都道了好幾次歉了,你還想揪着人家不放,是不是太過分了?”和賀芷萩一同出來的同班同學也有些看不慣宋雨桐這嬌氣又跋扈的大小姐脾氣,忍不住替賀芷萩打抱不平了一聲。
說來也是,剛剛賀芷萩在看到前方有人的時候,已經及時刹車了,并沒有撞上去,隻不過把宋雨桐吓了一跳而已。
宋雨桐聽見那人的話,不悅的觑眉,直接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人抿抿唇,倒沒有畏縮的樣子,隻不過,步子還是稍稍往後倒退了一小步,沒有再多說什麽了。
賀芷萩深呼吸了一口氣,平靜的凝視着她:“那你想如何?”
“簡單啊!現在正好有那麽多人,你就跪下來給我道個歉,我就大發慈悲的原諒你了。”宋雨桐聽着賀芷萩大有服軟的意思,面上的得意就顯而易見了,輕哼了一聲,對她是滿目的不屑。
賀芷萩有些詫異,沒想到她會當衆提出這麽無禮又智障的要求來,簡直大大的刷新了她的三觀。
“像你這種低賤的人,和你同一個學校我都覺得已經是自降身份了,現在能給你下跪道歉的機會已經是我菩薩心腸了,我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看賀芷萩的神色,宋雨桐牙尖嘴利的聲音再次徐徐傳入周圍人的耳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