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柏聽了這話,忍不住就低笑,不過笑了兩聲,臉se就又沉了下來,乖官瞧着這位結拜哥哥,忍不住就心想,怪不得曆史上他會因爲兵敗後而自殺,如今看來,的确是xing格上面比較敏感。
“護軍奉國将軍李大人,想什麽呢!”乖官故意就調侃他,李如柏前一陣子進京獻俘的時候,萬曆大喜,親口許了,護軍奉國将軍,一般來說,初授都是鎮國将軍,然後再升定國将軍,進而奉國将軍,不過斬首三千,的确是大功績,加上他又是李成粱的兒子,以前在京師神機營也混過,因爲打架鬥毆被趕出去的,故此萬曆也曉得他這個人,一高興就授予了定國将軍。
兵部也不願意在這個上頭拂了皇帝的面子,再說,也的确是大功績,故此也就允了,等神機營斬首萬五在進京獻俘的時候,就沒這麽大的功績了,第一次終究是稀奇的,第二次第三次,自然就不太值錢了,這就像是後世那些冠軍,誰又記得那些亞軍季軍呢!天下的道理大抵是相差仿佛的。
李如柏帶着五千輕騎,前幾天就趕了過來,如今李家和乖官可謂是一體的,哪裏會讓乖官真就帶着千把人去冒險,何況這裏頭還有很多是喇嘛,他這次帶的都是精銳,個個都是能在馬上左右挽強弓,而且這一支精銳大抵都是女直,鞋靶之類的蠻子,當時李成粱手下極多少數民族,這也不奇怪,作爲實際上的遼東王,自然有人跟李成粱混飯吃。
他自從顔清薇死後便一直精神不振。李如松看他渾渾噩噩的,這才讓他去追乖官,以爲乖官之能,定然能讓二弟開懷些。
歎了口氣,李如柏騎在馬上,看着頭頂上白雲,悠悠就道:“鳳璋,我在想,這功名利祿,也不過轉眼一捧黃土……唉!”
“這話怎麽說的。”乖官沉下臉來“你爲清薇難受,我便不難受麽?别忘記了,我結識她比你早,若說難受,我比你深。”
李如柏看了一眼不遠處騎在一匹棗紅馬上的聖湖公主。心說你哪裏又難受了,我瞧快活得緊呢!
乖官看他眼神,頓時心知肚明,當下就一歎,總不能說,就是因爲顔小姐,我想來想去,還是能推一個是一個罷!總比後悔強。
這話說出來就難聽了。但是古人有一個好處,以詩言志,當下他就吟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别易消hun,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hua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這是和白居易齊名的唐朝詩人元稹的《浣沙溪》,素以溫婉麗絕著稱,意思也很一曰了然。
李如柏好歹也是徐文長的學生,自然明白,看看乖官。當下長歎“鳳璋,你說的,我何嘗不明白,隻是……唉!”
瞧他那模樣,乖官眼神有些古怪,不過,他随即也歎了口氣,好罷好罷!如柏哥哥是個重感情的當下就大聲道:“如柏哥哥,我多了也不說,你隻要看在九邊十三鎮數百萬軍民的份上,多想想,就成了……………,咱們來賽馬如何?”
說着,他雙tui一夾馬腹,胯下玉hua*潑刺刺就跑了出去,李如柏到底也是個男人,也不至于說非得就時時刻刻把什麽事情都放在臉上,當下就策馬追了上去,聖湖公主瞧着乖官的背影,看他在馬背上快活地大叫,忍不住眯起眼笑了起來,随即就扭首去跟旁邊毛利蘭說話,隻是,她的大明官話若跟乖官這樣流利的,說起來還好,碰到毛利蘭,自然就磕磕巴巴了。
毛利蘭瞧着她的面容,内心忍不住就有些妒忌,話說聖湖公主孛兒隻斤馬琳還真是乖官身邊諸女中最美麗的一個,比築前白梅立hua闇千代猶要漂亮幾分,不過馬琳是直爽的xing子,在這點上卻是和她頗相似,而且馬琳也是弓馬娴熟的,這一點,兩人也差不多,故此幾天相處下來,居然也就成好朋友了,馬琳更是拽着毛利蘭要結爲安答,也就是meng古語說的義兄弟,義姐妹。
乖官自然是樂見其成的,馬琳送了毛利蘭一把雕hua鑲嵌金銀的馬頭meng古短刃,大馬士革鋼鍛造,刀刃上面密布hua紋,可謂吹毛利刃,寒氣逼人,佩在腰間極爲英武。毛利蘭則送了馬琳一把短刀,乃是扶桑名物,刀銘爲1愛染明王國俊1,馬琳也是愛不釋手的。
兩個姑娘家結拜爲安答,居然互相送的是刀,這也讓乖官哭笑不得,不過,馬琳一腳踢爆了武清侯世子的卵蛋,武功可想而知,毛利蘭綽号是西國的薔薇,也是渾身帶刺的,這兩位公主互相贈送刀劍,似乎也合情合理。
這一支龐大的隊伍一路行來,達賴大喇嘛在路上一絲兒諸部落的牧民也沒瞧見,忍不住就戚眉,當初俺答汗請他到禀古坐古傳法也好些年了,深知這種情況那是極爲少見的,要麽,是冬天的時候草原上發生大雪災,要麽,就是有兩個強大的部落在打仗,導緻小部落就遠遠避禍。
“孔雀殿下。”一個shi僧就到乖官身邊,畢恭畢敬跪在地上親wen了他的鞋子,這才起身道:“活佛請您過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作爲被金剛持大喇嘛預記的孔雀大明王菩薩,乖官自然就地位極高了,可稱之爲法王或者法主,何謂法王,當年釋迦摩尼就說過1我爲法王,于法自在1,可想而知,這法王對于佛教信衆是什麽一個地位,這些shi僧自然就要磕頭去wen他的鞋子表示恭敬。
李如柏看着shi僧的動作模樣,忍不住就臉se古怪,一想到乖官這家夥如今又是扶桑的什麽神,又是meng古的什麽菩薩,可想而知他日後會如何地權傾一時。
乖官就把裝着酒的革囊扔還給李如柏“如橼哥哥,我去一去。”說着,匆匆上馬,一帶缰繩就跑開了,那shi僧捂着帽子就跟在後面跑。
見到達賴之後,乖官大大咧咧就一屁股坐下,要知道,達賴如今已經可算是他小弟,達賴年甫四十,佛法精深,自然沒有火氣,面帶微笑就道:“大都督,吾昨夜有所感應,似有刀兵之禍”
乖官暗中挑眉,心說真是神棍,你說有刀兵就有刀兵了?
他剛要說話,帳篷簾子被掀開,外面跌跌撞撞進來一個shi僧,上氣不接下氣就道:“活佛,孔雀殿下有一支龐大的馬隊,正從西南而來,………”
乖官騰一下就站了起來,臉上驚疑不定,卧槽,不會罷!這麽巧?
他忍不住就看着達賴,達賴雙手合十豎在xiong前笑而不語,神棍姿态十足。
搖了搖頭,乖官暗道:肯定是meng的,要不,就是1父在母先亡都一套口頭功夫。當下就站起身來“我去瞧瞧。”
進入漠南之後,乖官一行就走的極慢了,走走停停,直如遊山玩水一般,他們如今的位置往下的話,就是大明的宣府大同總督區,往左則是歸化城,正是三不到的地區。
叫來腦木汗蛋琴,乖官騎在馬上問了他幾句話,就往西南方向去了,腦木汗蛋琴匆匆跟上。
“如柏哥哥。”乖官策馬到了李如柏身邊,李如柏這時候正在用千裏鏡看着前方,他好歹也是将門子弟,排兵布陣家常便飯一般,放下千裏鏡後瞧見乖官,就道:“似乎是鞋子祭敖包”
“什麽是祭敖包?”乖官低頭就問氣喘籲籲追上來的腦木汗蛋琴,腦木汗深呼吸了幾下,趕緊就道:“敖包就是堆子,是祭奠山石神的活動,今兒是五月十三,正是祭敖包的日子……”他解釋了一番,乖官想起達賴笑而不語的表情,頓時大罵這神棍,什麽嘛!還似有刀兵之災,說得神神叨叨的。
不過李如柏卻是臉se沉重搖了搖頭“祭敖包也有多種,有一種,叫做血祭。
正說着,十數匹快馬奔馳而來,爲首的到了跟前滾身下馬,單膝跪下就大聲道:“是扯力克台吉之子亂粉杠台吉在舉行龐大的血祭敖堋…”
後人說到敖包相會,似乎就會想到男女情愛,實際上祭敖包最初源于葬禮,血祭正是其中之一。
扯力克台吉和大成比妓合帳成婚,勢力頓時大漲,那麽,他就必須炫耀武功,這就像是漢人皇帝祭奠天地或者封禅泰山一般,他正好就祭一祭敖包,好叫那些心有不甘的諸路台吉、頭人們知道,他如今才是土默特部未來的真正大汗。
這個台吉1就跟囊囊是漢語娘娘的意思一般,就是太子的意思,不過如今革原上汗位都不值錢,何況台吉?史載後來土默特部落嘩亂,
糾合七十三台吉,大集夷兵1,一個土默特部,雖然ting大,也不至于有七十三個太子罷!所以說,meng古人的台吉,論稀罕程度,還不如扶桑的公主值錢,屬于大路貨。!。<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