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若要鬥赢這八家,也不是難事,無非誘之以利……”乖官腦子裏頭頓時冒出聞人奶奶的話來,當下哈哈一笑,松了緊緊攥着劉氏的手,就唱了個肥喏“姐姐在上,小生在下,失禮了。”
劉微微本就正在又羞又怒的時候,這時候吃他一個肥喏,結果後面還加一個姐姐在上小生在下,真真是混賬話兒,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轉身踩着步子就要走,結果乖官一伸手,又拽住了她,俗話說可一不可再,她正要翻臉,乖官轉頭對外頭大喊了句,“梨沙,拿一匣子走盤珠過來。”
捂着頭上金絲發髻的菅谷梨沙快步走了進來,乖官瞧她還捂着個腦袋,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她趕緊吐了吐香舌,把手給拿了下來,又從懷中摸出一個玉匣子來遞給了自家殿下。旁邊不遠處那張胖子瞧走進來者小美人兒含苞待放,臉蛋兒嬌嫩,吹彈可破,忍不住心中一動,剛要擺出他大老爺的派頭,來一句這姑娘不錯,老爺我十兩銀子買了,旁邊一人是他族兄,深知他的毛病,狠狠就踩了他一腳。
張胖子啊一聲低叫,乖官聞聲,拿餘光掃了掃,哼了一聲,這才轉了笑臉,把玉匣子打開抵到劉微微眼前,“送與姐姐做個賠禮。”
匣子裏頭裝着幾十顆指肚兒大小的走盤珠,顆顆泛着奇幻的光彩,最難得的是,這幾十顆珠子幾乎一般兒大小,單獨一顆,或許隻能稱之爲罕見,這麽多顆放在一起,用一句俗話,那就是價值連城了。
後世說,女人對鑽石的抵抗力爲負數,這時候還不流行鑽石,大明朝誇人,都是誇說琳琅如珠玉,所以大明的女人對珍珠的抵抗力也是負數。
大明合浦、雷州等地産的珠子,極少見走盤珠,這就導緻走盤珠價格騰貴,像是李如柏送乖官的東珠,也以走盤珠而聞名,處在女直人的地盤上,李家靠東珠可說是發了大财的,不過東珠較之扶桑走盤珠,又差了一籌。
按說,這扶桑錢多人傻,這等寶貝怎麽就沒人弄到大明來呢?
這裏頭就有個計較,天下沒有真的傻子,這走盤珠在扶桑也是寶貝,等閑人見不着,用後世乖官玩遊戲的術語說的話,你跟人家親密度沒有三星,你沒在人家鋪子裏頭消費個幾萬貫,人家根本不把真寶貝拿出來。
這就像是扶桑名劍大般若長光,價值麽,六百貫錢,和大般若經六百卷相同,按說,六百貫錢,那些大明商人買不起麽?不是,等閑人見不着,瞧擁有過這把劍長慶,被認爲有可能統一扶桑的人,織田信長,差一點統一扶桑的人,德川家康,統一扶桑的人。
所以說,好東西你并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故此乖官這才拿出這匣産自扶桑琵琶湖的極品走盤珠出來,用後世趙本山老師的話來說,那就是要表達一個意思,咱不差錢兒,有的是。
這珠子一拿出來,劉微微的眼珠子就離不開了,鈎子一般緊緊盯着匣子頭裏的珠子,臉上一臉不可置信,乖官一笑,左右看了看,當即往屠冉軒跟前走去。
屠府正廳那是當時主流的擺設,屠冉軒後頭那是一張條案,上頭擺着香爐、花瓶、玉如意等物,還有幾個盤子裝着鮮花水果,冬天沒甚果子,故此這條案上頭擺着一盤香圓,色作金黃,圓溜溜的煞是喜人,乖官伸手去把盤子一翻,幾個香圓頓時滾落了下來,他拿着盤子就走回正廳中間,然後把匣子裏頭的走盤珠往裏頭一倒。
叮叮叮一陣脆響,圓潤的珠子頓時在盤中跳躍起來,把四周的人眼睛都看直了,這些都是八家的族長堂主們,可這麽多的走盤珠,卻也是第一次瞧見,這時候一個個湊上來,後頭的幹脆踮起腳尖伸直了脖子,屏息凝神,死死盯着盤子裏頭的走盤珠。。
幾十顆走盤珠叮叮當當一陣兒響,那張胖子這時候忍不住,張嘴說了一句,:“哎呀!這就是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衆人齊齊一喝,“閉嘴。”頓時就讓胖子把下面的話給咽了回去,然後就側耳傾聽。
所謂走盤珠,指的是正圓形的珠子,而如何分辨正圓形呢?眼睛看隻是其一,能在盤中自由滾動,發出細微的碾盤子的聲音,那就是極品,這些珠子在盤中一陣跳躍後開始四處滾動,發出滋滋滋的碾盤子的聲音,衆人聽了一陣子,一個個倒抽了一口涼氣,那blackbob手打劉氏更是臉上放光,眼睛發亮。
乖官一笑,把珠子從盤中撿起來放回匣中,塞到了劉氏手上,“落盤珠曆曆,搖佩玉铮铮。這珠子才配得上姐姐這般美人兒。”其餘諸人怅然若失,這些人家大業大,倒不是說當真就垂涎這些珠子,隻是天朝人贊人品德容貌,都是說如珠如玉,這東西,更多的代表着一種精神。
劉微微臉上紅豔豔的,“這……太貴重了……奴怎麽好意思。”可一雙手卻是緊緊攥着匣子死也不肯松手。
乖官心中暗笑,臉上卻正色道:“這有什麽打緊的,日後姐姐若要,隻管開口。”真是好大的口氣。
人往往便是這般,你要破衣舊帽,說出大話來沒人信,你要衣冠楚楚,說出大話來将信将疑,你若衣冠楚楚又有着極高的地位,說出大話來,大抵就都要信了,
所以衆人這時候紛紛對乖官的大手筆表示驚歎,正在這時候,乖官又叫了一聲,外頭進來一個穿着全副闆甲的錦衣校尉,乖官沖菅谷梨沙努了努嘴,梨沙會意,又從懷中摸出個匣子,然後把裏頭珠子就放在了那全副闆甲的家夥手上,那家夥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大喝一聲,一巴掌就往自家手掌上拍去,波一聲響。
劉氏一聲尖叫,那家夥緩緩擡起手來,無數的珠子都碎成了粉末,菅谷梨沙把匣子伸過去,那家夥把珍珠粉末通通抖進匣子,單膝跪地給乖官行了一禮後出了大廳。
敗家子啊敗家子,今兒可算是見着真正的敗家子了,周圍人紛紛顫抖着嘴皮子,眼神呆滞,這一巴掌下去,得多少銀子?二十萬?三十萬?四十萬?五十萬?
乖官在衆人呆滞的眼光注視下笑着道:“姐姐這般如花嬌顔的臉頰,這些珠子好生福氣,能粉身碎骨爲姐姐增添些榮光,小生倒是恨不得如這珠子一般,也爲姐姐粉身碎骨呢!”他口花花,又把匣子塞到劉氏手上。
劉氏也驚得無言以對,又聽乖官這般調笑的語言,嬌靥當即騰一下紅了起來,這麽多珠子砸下去,烈女也砸成蕩龘婦了,當下握着兩個匣子,有些讷讷,很羞澀低聲道:“奴……奴哪裏有國舅爺說的那般好……”越說,臉上就越紅,聲音也越低,臻首也緩緩垂了下去。
衆人真真是瞧不下去了,真真是奸夫,居然當堂就勾搭起來……
乖官心中好笑,他讓菅谷梨沙第二次遞上來的匣子裏頭裝的是李如柏的東珠,雖然也是極爲珍貴的,但價錢麽,相差不可以道裏計。
第二匣子裏頭的東珠并非走盤珠,走盤珠貴就貴在走盤二字,故此第二匣裏頭的東珠離第一匣子裏頭的扶桑走盤珠差得遠了,不過兩匣子珍珠本就顔色接近,若是放在一起觀看,很容易就分辨出來的,可一前一後拿出來,又是在衆人心情激蕩的時候一巴掌拍成粉碎,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譜兒擺的足足的,乖官這才對周圍拱了拱手,“諸位,按說諸位都是長輩,國番要磕頭行禮的,不過,學無先後,達者爲先,諸位的眼光國番倒是不太敢苟同……”他說話間,高舉雙手拍了拍,外頭瑞恩斯坦波拿巴領着幾個錦衣衛大踏步進來,嚓一聲響,就單膝跪倒在地,“大都督。”
對上首裝烏龜的老爺子道了一聲抱歉,乖官就沖老瑞使了個眼色,老瑞心神領會,對身邊幾個錦衣衛吩咐了幾句,那幾個錦衣衛過去跳上條案,就展開了一幅地圖,老瑞随即摸出幾把飛刀,奪奪奪奪,射在地圖四角上,把地圖釘住 了。
他這才走過去,用字正腔圓的南直隸官話道:“在下瑞恩斯坦波拿巴,前馬耳他騎士團騎士,如今在大都督麾下領個百戶的頭銜,如今在下就給諸位說說這歐羅巴諸國,也就是諸位口中的弗朗機……”
“這兒,小呂宋、”他指在地圖上,“如今是西班牙的菲律賓總督區,咱們大明剛剛有無數的商戶死在這兒,西班牙就是咱們大明說的大呂宋……”
ps:昨天的補上,今天加一更。【blackbob拜伏在地山呼:v5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