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保于謙舉薦楊洪爲鎮朔大将軍,長子楊俊爲左都督,侄子橢e爲都督同知,楊信爲都督佥事,一門一侯三都督,可謂蓋世,楊俊和高三分别,出塞外,“…數年後,楊洪病逝,朝廷追贈穎國公,谥号武襄,少保于謙親爲提贊……天順元年,英宗複辟,複辟首功石亨進忠國公,構陷昌平侯楊俊及都督範廣,謂土木堡之變楊俊坐視不救爲不忠,論罪當斬。
乖官的筆調如今是愈發老辣,把一則實質上爲政治鬥争的故事寫的是熱血澎湃和纏綿悱恻兼得,何況念書的薛五也飽含熱情,很是投入,賺足了一衆名妓的眼淚,其數人更是眼睛都哭腫了。
“二人赴市,英氣不挫,昌平尤勁挺,雲:陷駕者誰?今何在?吾提軍救駕,殺之固宜。”薛女俠一邊念一邊揉責鼻子,出來的聲音未免有些傷風的味道,其實就是哭了,隻不過她格外地要面子,死命克制罷了,“滿朝朱紫貴,親戚故吏,無一人往。俄爾,有一婦人缟素而來,乃娼也。昌平顧之曰:若來何爲?”
“娼曰:來事公死。”薛五念到這兒,終于忍不住,眼淚珠子撲哧撲哧地往下掉全無了南直隸行首第一的嬌憨,“因大呼曰:天乎!忠良“……死亦!觀者駭然。昌平止之,曰:已亦!無益與我,更累若耳,“…娼曰:公先往妾随至,“”,薛五扭腰伏在旁邊茶幾上大哭起來,“死乖官,臭乖官,寫得這麽煽情毗”
旁邊郝珠輕輕用指腹拭了拭眼角,從她手上抽出那書,接着念道:兒…………娼恸哭,吮其頸血,以針線紐結著與頸,即以白绫自經與旁。”花廳内一片低聲抽泣之聲。
坐在不遠處的北京城名妓脫脫哭得一膈一膈的,眼睛腫得跟水蜜桃一般她的确是傳言的瓦刺閨女,其母親是莫斯科大公國的一位貴族姐,當時瓦刺四部和莫斯科多有戰争,她的父親在一次戰争搶占了她母親,不過,好日子不久,靶子諸部落互相攻汗,家破人亡被輾轉賣到了大明憑借着漂亮的臉蛋和一把如百靈鳥一般的好嗓子頓時鸠起,風頭甚至蓋過了應天府老牌名妓杜十娘。[{} 提供更新
大多數名妓都有一段難以向别人述的過往,故此,聽了這個故事便格外地悲泣,這故事典型的悲劇結尾可對于名妓們來,她們倒是願意這樣去死的,可以乖官已經深悉大明朝名妓們的心思。
乖官所寫的故事真有其事,民間多有傳聞,昌平侯楊俊在後世《明史》上名聲狼藉,他跋扈、貪侈還冒領别人的軍功,不過當時的明人筆記和私人史書對他評價頗高,一來此人會打仗屢次打敗蒙古,二來死的的确有些冤屈罪名是坐視英宗被俘不救和黨附少保于謙,死之前談笑自若,還有名妓爲之殉節,天然性就符合市井老百姓對一個英雄的審美,故此聲名那是相當不惡。乖官寫來這個故事,先用瓊瑤筆調包裝起來,滿口市井白話,結尾偏又寫的绉绉,頗有些那種伏史公曰m筆調,若筆力,比之寫《聶倩》的時候當真走進步了。
而且他花了很多筆墨在高三身上,結果結尾處寥寥數語,連名字都沒有,隻有一個字,娼,正是這般強烈的對比,更是讓那些名妓們看了深陷其,自艾自憐。
所謂鸠兒愛鈔,姐兒愛俏,這些名妓們本就喜歡乖官,這麽一個粉妝玉琢如衛階、宋玉的郎君,又是國舅的身份,誰不喜歡,可是,直到這時候,這些名妓們才真正願意爲乖官去做事,頗有一種士爲知己著死的味道。。
從這一點上來,乖官寫這本書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當然,從乖官寫這本書的目的來,他很不純潔,隻是,君子可欺之以方,這個大明滿口忠義以德服人的臣們太多太多,反而更加需要有jb利心的人來真正做一些實事,而不是像滿朝諸公那般,整天抱着,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的搗糨糊心思,偏生還很不要臉地粉飾自己無爲而治,要問他民生他屁都不知道,卻能爲了皇帝祭祖的時候多磕了一兩個頭合不合祖制争得面紅耳赤。
乖官很賺了一把名妓們的眼淚,但他也不過順手爲之,不會整天把心思放在這上頭,事實上,這個把月來,他暗做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不足爲外人道,都是私底下悄悄地做。
如今,他就把靜大官人給招來了,一邊喝着包伊曼調制的甜味冰水一邊聽靜官兒彙報東印度公司的進展。
靜大官人如今可是春風得意得緊,揚州是漕幫總舵所在,他當年幾乎是被人陷害了攆到扶桑去了,可如今,他漕幫大香頭靜大官人又回來了,銀子更是大把大把地,幾乎數天就拉攏了幾個大香頭,這些大香頭們帶着手下投奔,頓時就拉出了兩萬多人的規模來。
凡事一旦有了帶頭的,滾雪球效應就很可怕了,乖官當初答應他全權處理,他自在漕幫,關門過蘋那是門兒清,當然了,最大的優勢是他有國舅爺的銀子和權勢支持,那些苦哈哈的漕幫漕丁們給誰幹不是幹,如今自然是跟靜大官人幹了。
揚州瘦馬之名甲與天下,導緻揚州府市井謂娶妻都叫娶馬馬,作爲繁華能排進天下前五的大都市,揚州也不知道多少富豪,可更多的卻是這些連馬馬都娶不上的漕丁們,對于他們來,靜大官人開出來的條件那就很是可觀了,不但銀子按照如今在漕幫的例加倍”最關鍵的是,幹滿了一定的年數,可以去扶桑娶馬馬,到時候大官人用鐵甲船把他們運到扶桑,會有成千上萬的扶桑馬馬跪在那兒任由他們挑選………
扶桑馬馬好哇!男人一回來了,就滿臉堆笑跪在門口迎接,這等好事,隻要是沒馬馬的漕丁,沒一牟不垂涎三尺的,甚至有馬馬的也暗垂涎,看看自家的婆娘,再想想靜大官人描述的扶桑馬馬”這人呐!最怕對比,一比較,頓時便覺得自家黃臉婆脾性大”愈發垂涎靜大官人的那些。
要知道,靜官兒作爲當年的大香頭,在漕幫自然也是有些朋友的,他衣錦還鄉,還帶着扶桑馬馬飯島愛,勾搭了幾個大香頭跳槽後很是得意領他們到自己新買的宅子去,愛子瞧見大官人一回來,趕緊臉上微笑跪在門口拿軟綿的家居拖鞋給老公換上”當時在幾個以前老朋友瞪大的眼珠子又羨又妒的注視下,靜官隻覺得那一刹那比在愛子身上打哆嗦還要來得美妙和**,以前的苦難對比這一刻,**泥****,值了。
有親眼目睹的這麽一宣揚,他靜大官人名聲驟起,人人都曉得,當年的靜大香頭如今從扶桑發财回來了,金山銀海,數不勝數,還娶着一個美得跟揚州府行首第一郭美美有一比的馬馬”靜大香頭了,隻要跟他幹,日後就帶大夥兒去扶桑随便挑”若是在他靜大香頭手底下幹滿十年誰沒馬馬的話,那就讓菩薩保估他靜大香頭沒了**進宮去服侍慈聖皇太後去。
菩薩管不管靜大香頭的**這事兒漕丁們不關心”關鍵是,靜大香頭發了這樣惡毒的誓言,在這個時代,對于誓言人們還是很相信的,如此一來,那些漕丁們下餃子一般,噗通噗通地就往東印度公司的鍋裏頭跳,不爲别的,隻爲十年就能去扶桑娶馬馬,沒的,跟靜大香頭幹了。
故此,這個把月來,靜官硬生生就把漕幫的家底子給撬了一大半,漕幫老幫主急得跳腳,可依然阻擋不住,正所謂大勢所趨,除非他也能給漕丁們許諾每人娶一個馬馬,可是,這現實麽?他不得不親自跑去找了漕運總河官,這位漕運總河官最寵愛的妾就是漕幫幫主的一個遠方侄女兒,故此兩人還帶着些拐彎抹角的親戚關系。。
這位總河官自以爲一紙手令就能把靜大香頭召來,可靜官能搭理他麽?等他氣沖沖親自降尊去尋靜大香頭,還沒開口威脅對方,靜官兒一張胖臉已經堆上了威脅的笑,“知道我背後是誰麽?出來吓死,我這東印度公司股東們,那是司禮監掌印大太監張宏公公,秉筆太監張誠公公,南京守備太監牧九公公,要尋我的麻煩?**泥****,配麽?趕緊給我滾。”
正所謂惡人更有惡人磨,這總河官哪裏吃過這樣的排頭,可他愣是被靜官兒就這麽罵得滿頭冷汗滾了出去,他作爲漕運總河官,那也不是傻子,這些公公們随便拉一個出來都能叫他吃不消兜着走,何況人家隐隐還點出來了,後頭還有一位呢!這泥馬,已經是公公開會了,在大明,得罪誰也别得罪公公,他哪裏還敢過問,當下擦着冷汗趕緊滾蛋。
接下來的事情讓他慶幸不已,柳莊妃的老爹,淮安衛指揮使、漕運河營參将柳碧蹄的河營參将頭銜被拿掉了,邸報上的清楚,這河營參将職銜分别給了淮揚兵備道和淮海兵備道,白了,官系統又一次戰勝了武官系統,但是,這裏頭有個竅門,誰都曉得,在一個多月之前,那位柳下揮柳國舅被另外一位國舅狠狠教市了一番,那麽,這裏面的貓膩就耐人尋味了。
有了這麽一個例子在,那淮揚兵備道更是緊緊縮着腦袋,連探也不敢探一下,天上掉下餡餅不假,可是這餡餅吞到肚子裏頭,那是要噎死人的,還是老老實實做好自己那份爲妙。
這些事情,都是這個把月來發生的,背後全部都有鄭鳳璋的影子在,漕幫這個老大難問題,已經快要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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