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拂曉,岸上的小倉城在十幾艘炮艦面前就像是一塊肥肉,這是毛利家進入九州島的橋頭堡,當初大友宗麟以嫁女兒給小早川秀包爲代價,名義上收回了小倉城和築前半國,但實際上,小倉城盤桓着小早川家以白井兵庫頭景俊、椋梨越前守景家爲首的一衆家老重臣,麾下有武士約五百人。
但是,在佛朗機炮面前,一切武士都是蝼蟻,這五百武士守護着的小倉城,對于别的大名來說就是堅城,對乖官來說,跟紙糊的沒什麽區别。
“茂才,這就是那麽什麽早川滿頭包的城池?”胡立濤站在艚樓頂層看着這大部分是木頭結構的所謂城池,忍不住不屑,浮舟扶桑以來,到現在他還沒真正見過一座堅固的城池,基本都是木頭架子,一轟就倒的貨色。
乖官點頭笑着說道:“胡家哥哥,這就是小早川秀包的小倉城了,對了,這家夥還是那個立花宗茂斬雞頭燒黃紙的結拜兄弟。”兩人說的是大明話,乖官身邊的誾千代姐姐自然聽不懂,胡百戶眼神中兇光一閃,大聲道:“茂才放心,末将讓這城池雞犬不留。”
“那個滿頭包如今在大阪城做人質呢”乖官笑笑,胡立濤大大咧咧道:“那咱們就直接推到大阪城下好了。”這一路來滅了好幾家,胡立濤正是意氣風發,在别的國家攻城略地的行徑完全滿足了一個武将封狼居胥的心底願望。
“胡家哥哥,準備開炮罷”乖官不答,直接揮手示意,桅杆最高處的挂鬥内的旗兵頓時舉旗示意。
這炮轟小倉城,小早川家大多數的家老重臣往生極樂的行徑掠過不提,像是大友家也有曆年跟大明購買的一些佛朗機炮,但基本不過碗口粗細,何況從陸路來,瞞不過耳目,而乖官從海路來,正所謂船堅炮利,總之,不過是開水燙螞蟻,乖官手上的玩物一般。
這個時候,我們不得不花一些筆墨掉頭過來描述一下鍾遊擊等人,鍾離鍾遊擊在琉球待了一天,等八位的船隻全部回到島上,這才和玉蛟龍李玉甫分開,還給李玉甫留了一艘小船幾十個軍衛,這幾十個軍衛其實就是上次借給顔家的那些人,這些人被海盜掠去這麽長的時間,回到軍衛以後也沒什麽好果子吃,幹脆就大手一揮,給他們一條船,讓他們跟随李船主到扶桑尋他鍾遊擊的兄弟鄭國蕃混飯吃去。
自然,李玉甫明白,這也有監視之意,也不說破,反正都上了浙江巡撫的船了。
鍾離帶着大頭就回返甯波,到了離開甯波大約兩天的海路上,将将好,碰上了浙江巡撫的定海衛的座艦。
有看官要問,泥馬,李少南和蔡太的定海衛戰船屬烏龜的啊追了這麽久,居然才追出兩天的航程?
這就不得不說一下,明制,巡撫和布政司坐船跑到别國的領土,這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的,這相當于後世的省長和省委書記兼大軍區司令不經過中央跑到别國訪問,你在自己的領海溜達兩圈還可以說是慰勞官兵,你踏上别的國家領土了,那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的。
像是鍾離,他帶着八衛戰船出來是剿匪的,你說你布政司加巡撫也出來剿匪,那也太扯淡了,真當朝廷衮衮諸公是豬腦袋呢
所以,李少南和蔡太一路挂起滿帆,但是追到眼看着就到琉球國了,這無論如何都追不下去了,不管是李少南還是蔡太,都擔負不起這個責任,堂堂一省布政司使加巡撫,齊齊踏上琉球國,這要是琉球國國王給朝廷上一個诏書,兩人都得完蛋。
所以,定海衛的戰船不得不怏怏掉轉船頭,實際上,浙江巡撫蔡太看着李少南那死了老婆一般的死灰色臉龐,心裏頭也偷着樂:泥馬,李少南啊李少南,你也有今天。
大明朝地方三權分立,指揮使、軍事,布政使、行政,按察使、司法,但總的來說,由于大明文貴武賤,所以布政司是要高于其他兩司的,所以三司相互制約已經成了空話,而三司以上的巡撫,則統籌三司,是名義上的一省最高長官。。
但是,最高長官不代表話事權最大,李少南先于蔡太經營浙江,又牢牢抱住了東廠廠公張鲸的大腿,所以很多時候是不買蔡太蔡巡撫的賬的,而蔡太抱着南京守備太監牧九的大腿,自保有餘,進取卻不足,所以,表面上和李少南也一團和氣,實際上,誰樂意自己手底下有個不聽話的家夥?
不錯,他蔡太是要搞顔家,鄭家和顔家雖然聽說有些淵源,可這不是還沒搞成麽,那鄭國蕃一時名士,年紀輕輕就入了學,這即便是在文風荟萃的江南也是挺稀罕的,這等人才,自然是天生聰慧,想必也不至于因此跟我撕破臉來,我巴巴地跑到海上來尋你鄭小國舅,你好歹也要念我個好兒罷
所以,蔡太是穩坐釣魚台,勝亦不喜敗也不憂,老夫就等着看你李少南的笑話。
而李少南,那真是死了爹娘一般,這時候,恨不得嗖一下穿越回數天之前,然後把自家的小舅子侯小白給滅口了再說。
老天爺似乎聽見了他的懇求,頓時就把他的小舅子給送到眼前來了。
三當家的路婁維護着侯小白以及聞人氏,一路往浙江而去,侯小白受了驚吓,又吃了一記流彈,在海上就發起寒熱來了,一陣一陣兒的打擺子,就這,還不老實,嘀咕着要找自家姐夫浙江布政司使李少南回去找場子,如今三當家和他可算是同仇敵忾,當下就安慰他說,侯少爺,咱這船快,沒兩天就能到浙江,後頭那些人船雖然多,卻沒咱們船快,你安心養病。
可惜,他們雖然船快,可八衛的快船也不慢,兩天追下來,幾乎就隻差他們幾個時辰的海路,如果不是他們恰好追上了慢騰騰回航的定海衛的戰船,八衛的快船肯定能在抵達甯波之前追上他們。
實際上,這時候的浙江已經被德妃娘娘的親爹和親弟弟就在甯波這個消息搞得整個官場軒然大*。
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呢這就得說一說提督浙江市舶太監李春村李公公,這厮是個太監,太監的習性就像是海裏頭的章魚,看見有一個洞就要往裏頭鑽,不會鑽營的太監,那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太監。
這家夥雖然到甯波幹提督太監,但宮裏頭的門路并沒有斷,要知道,他們這種外放的太監,比任何人都明白簡在帝心的道理,所以他們這種人逢年過節往宮裏頭送東西的習慣比後世的駐京辦公室還離譜,就得到鄭嫔升格爲德妃的消息。
不得不說,李春村公公是有大氣運的公公,他派去給宮裏頭送禮的宦官叫鄧肯,這位鄧公公剛從宮裏頭撥到浙江還不足一年,給德妃娘娘送禮的時候,碰上熟人了,德妃娘娘身邊最得用的小豆子公公。
這位沒淨身之前叫窦豆的小公公就是順天府大興縣人士,所以,他是德妃娘娘的老鄉,當然了,如果但隻是老鄉,還不見得如此被重用,他未淨身之前就認識德妃娘娘,當然,那時候的德妃還是大興縣的小姑娘,兩人關系可稱之爲街坊。
這小豆子被自家癖酒的老子親自閹割了送進了宮,幾年下來,憑着眉清目秀眼眉低乖,頗得人緣,鄧肯公公就是那時候結識這個小公公的。
自從鄭嫔一次偶遇小豆子,就問萬曆讨要了小豆子在身邊伺候,等鄭嫔升格爲德妃,小豆子公公那更是水漲船高,一時間,俨然就是宮内風頭最勁的公公,但這家夥雖然年輕卻頗通進退,這可能跟他打小就被他那個癖好喝酒一喝醉就要揍兒子的老爸有關系,總之,年輕,識進退,又被德妃娘娘賞識,這小家夥因此頗得宮内一些老太監們的青眼。
太監們規矩大,講上下尊卑,一池子的草魚,誰也不希望池塘裏頭來一頭攪混水的黑魚,像是武宗朝的所謂立皇帝劉瑾,那也是得罪人太多,連太監們本身都不能容忍劉瑾了。
這鄧肯給德妃娘娘送禮,說實話,也全沒指望能見着德妃娘娘,禮送上去了,那他就滿意了,沒曾想,德妃娘娘通過小豆子,要見他一見,這鄧公公一時間忐忑啊也不知道是禍事還是喜事。。
等見了德妃娘娘,他一顆懸着的心終于落回肚子裏頭去,當時就是大喜,德妃娘娘的親爹和親弟弟如今就在浙江?這,這這,這這這……好粗一條大腿啊
事實上,鄭妃一直都在暗中關心自家的老子和弟弟,尤其是她弟弟,兩人自幼喪母,可說相依爲命,又可稱之爲長姐似母,總之,進宮之後的鄭妃最不放心的就是弟弟。
但她一開始隻不過是個小宮女,頂天了,偷偷摸摸托人往家裏頭送幾兩銀子,直到和萬曆對眼,一躍成爲鄭嫔,那時候,就開始關心家裏頭了,隻是依然有些鞭長莫及。
但被冊封爲德妃之後,她就按捺不住了,當即就在皇帝跟前給自家老子求了個南京五軍都督府左都督的官位,這個位置是武将勳貴才能坐上去的,實際上,聰明人都能看出來,顯然皇帝是寵愛這位德妃娘娘無以複加,這是爲日後封伯封侯做準備的。
不過,這時候的萬曆皇帝也不過二十歲,張居正也剛倒下,馮保也剛剛去南京孝陵吃老米飯,雖然兩尊大神倒下去了,可皇帝并沒有完全把朝政掌握在手裏頭,而他的親弟弟潞王依舊被李太後養在宮中,潞王風姿綽約,擅書法,喜好音樂,在朝臣中口碑不低。
所以,德妃能給鄭老爹讨一個左都督的位置,已經很不容易了,說實話,這也是皇帝冒着被朝臣們大罵的風險幹的,不過奇怪的是,内閣諸位閣老居然一緻性沉默了,隻有個把禦史上了折子,這幾乎是已經可以忽視的。
有這種情況出現并不奇怪,要知道,德妃是陳太後封的,皇帝的親娘李太後在這件事情上保持了沉默,大臣們不是傻子,隐約就覺得這事兒太危險,還是别參合進去的爲好。陳太後是先皇的皇後,李太後不過是先皇的妃子,母憑子貴罷了,如今陳太後封了皇帝最寵愛的鄭氏爲德妃,這意味着什麽呢?兩宮皇太後掐架。正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咱們還是别參合進去的好。
所以鄭老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順順當當就做了南京五軍都督府左都督,一品大員,也是這個時候,東廠督公張鲸給李少南信兒,叫他老實點兒,别得罪了國丈和小國舅。
一個國家想要一個人富貴,反掌之間,一個人想要拯救一個國家,難如登天。德妃問自家老爹讨了左都督的位置,在萬曆的默許之下,就開始大張旗鼓的給自家兄弟鋪陳,首先,天上掉餡餅,就砸暈了大興知縣沈榜沈敦虞,直接調任甯波知府。
從六品一步就跨到從三品,用連升三極、火箭幹部已經不足以形容了,詭異的是,這一紙任命居然被内閣和吏部通過了,和他的任命一起通過的還有大興縣學教谕老先生,任浙江提學司副使,相當于後世專管文教衛的副省長,總之,把老先生差點兒吓出一個心肌梗塞。
這兩人的經曆,隻好用一步登天來形容,内閣和吏部因爲怕被神仙打架殃及凡人,眼睛一閉就給蓋了印章。
這時候,李太後終于出手了,說,哀家從未有聞,如此一步登天,這天下還要不要體統了。
事實上,能混到閣老這個位置上的,沒有傻瓜,能通過如此離譜的任命,他的确是有緣故的,考功司的履曆遞到李太後跟前,李太後一看,也未免傻眼。
沈敦虞,這個人李太後當然知道,她的死鬼老公隆慶皇帝時候的進士,原本是榜眼,結果被皇帝說名字犯沖,刷到二甲頭名,曆年大興知縣,順天府治下二十四州縣,隻有他年年考功上上,你不服不行,可就是不升官,這種人的資曆,講個不好聽的,進個内閣或許還差一些,但做知府的話,無論如何都沒法說人家沒資格。
而大興縣學教谕老先生程倫程慎思,資格更老,還是嘉靖年的進士出身,在大興縣屁股不挪窩二十來年了,大興的文治、也就是升學率,别說在順天府二十四州縣了,即便是整個北方,那也是數得上号的,這種人那是寡婦睡覺上頭沒人,故此得不到升遷。。
可如今提拔起來,即便是李太後,那也挑不出毛病來,事實上,這履曆和任命附在一起,換誰也沒法說話,你總不能說一個年年考核都是優秀的京縣知縣沒有資格下到地方去做個知府罷何況人家還頂着二甲頭名進士的名頭呢教谕老先生程倫程慎思也是這個道理。
所以,李太後頓時就啞火了,這才明白内閣和吏部爲什麽過了兩人的任命,這分明就是給天下那些不得意的進士們看看,你們好好熬着、幹着,遲早有一天,你們也可以像這兩人一般,不會虧待了你們的。
說白了,内閣的一群老狐狸借着兩位太後掐架,順便搭順風車,在天下官員面前顯示了一下内閣的威嚴。
即便她是太後,可如果真的強制撤銷這兩份任命,分明是和天下所有不得志的進士們過不去,智者不爲也,所以李太後隻好捏着鼻子認了,可心裏頭那個氣啊就把氣撒在了内閣首輔張四維身上,好你個張四維,若不是哀家頂你,你能坐上内閣首輔的位置麽?這麽大的事情,你居然不跟哀家通氣,你等着,哀家遲早叫你好看。
總之,媳婦德妃娘娘狠狠甩了婆婆李太後一巴掌,打得李太後**疊起,還不得不捏着鼻子生受了。
德妃趁着得勝氣兒,直接就插手到了錦衣衛裏頭,而這時候的錦衣衛指揮使劉守有剛倒台,因爲他最大的靠山馮保也倒台了,上台的是駱思恭,被德妃娘娘召見的時候,這位駱指揮使也戰戰兢兢,要知道,曆任錦衣衛指揮使得以善終了沒幾個,他可是剛上台,屁股還沒捂熱乎呢
而曆史上,萬貴妃的弟弟萬通也是做過錦衣衛指揮使的,所以,這位駱指揮使就在想,是不是德妃娘娘要我主動給小國舅挪位置啊
他心裏頭那個糾結,上位了還肯下來的,所謂功成名遂身退,可實際上,用這個道德标杆來衡量的話,曆史上合格的人大約不足四個巴掌,即便是漢朝張良,結局也很悲催,可這并不妨礙坐上位的人繼續霸占着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隻要是坐上去的,就沒有一個肯主動下來的。
别人不知道,他作爲錦衣衛指揮使是很清楚的,德妃娘娘如今已經在幫皇上批奏折,這是何等的寵愛,如果他不肯挪位置,結局會如何呢
當他滿頭大汗叩見德妃娘娘的時候,鄭妃一句話就安了他心,當時就連着給德妃磕了三個頭,鄭妃說的話很簡單,本宮在一天,你的位置就穩穩當當。
這話就很明顯了,大家都是聰明人,絕對不會說什麽[你寫個效忠書來][娘娘,微臣定然效死]之類的話,但意思,其實就是這個意思,鄭妃給駱思恭保證沒人動他屁股下面的位置,而駱思恭自然要投桃報李,從此他就是德妃娘娘的人了。
或許有看官要說,皇帝是傻子麽,就由着德妃插手朝政甚至錦衣衛,可我們把曆史書一翻就會發現,曆朝曆代得到皇帝寵愛的女人,絕大多數都是權力**很大的女人。我們或許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皇帝坐在龍椅上,已經不像是普通男人一般需要唯唯諾諾的女人,或許他就希望有那麽一個如同知己一般可以跟他談一談天下大事的女人,而不是一個整天依靠美色[以牝就之]的女人,天底下對着皇帝以牝就之的女人多了去了,皇帝渾身汗毛變成小**也來不及,隻有美貌與智慧并重的女人,才能得到皇帝的青眼罷
總之,得到了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效忠的德妃,已經在朝廷隐隐有話語權了,而有錦衣衛效忠,調查自家弟弟和老爹是不是被人欺負過什麽的,自然就輕而易舉。
這就是關鍵所在了,德妃娘娘接見了鄧肯鄧公公,然後,派出了一名錦衣衛百戶和最得用的小豆子南下浙江,幾乎就隻比東廠督公張鲸派出番子私下通知李少南晚了三天而已。
而被登門的提督浙江市舶太監李春村公公頓時大喜,什麽?巴結上德妃娘娘了?卧槽,這是合該俺小春子發達啊。
他當即就把市舶諸務扔給了鄧肯鄧公公,然後屁颠颠哪裏還管會不會颠到胯中嬌嫩,騎着馬就直奔浙江布政司衙門,李少南自然不在了,李村春公公不男不女,自然是直奔後室,“李少南,你給咱家出來。”
當他從侯小紅口中威逼出李少南的行徑,當即就翻了臉,也不管一把拉扯着他衣衫的侯小紅,一腳先踹過去,然後掉頭回府,請小豆子公公和錦衣衛百戶程瑞一路,坐着市舶司衙門的大船,就趕往甯波去了。
這宣布國丈鄭連城坐南京五軍都督府左都督位置的事情,自然輪不到他們,那個有聖旨,但是,小豆子和百戶程瑞南下,那是要保護德妃娘娘的弟弟鄭國蕃的,事實上,錦衣衛百戶程瑞還用腰牌調了兩艘杭州衛的鐵甲船。
德妃娘娘自然不知道自家的弟弟在海外做的好大事情,她不過是因爲自家弟弟被聞人氏欺負了,要給弟弟出氣,一個龐大帝國的皇帝最寵愛的女人,想搞一個過氣的五品诰命,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何況還有錦衣衛給她做事。沒幾天,就把聞人氏的家底兒給扒了一個底掉,連她親爹親娘叫什麽,家裏頭還有什麽人,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賣給人家當私窠子的,嫁的第一個死鬼丈夫叫什麽,家裏頭還有些甚人,一切的一切,調查得一清二楚。
這就是小豆子公公和錦衣衛百戶程瑞南下的緣故所在,至于請了聞人氏的李少南,哼,一方大員,有東廠督公撐腰,想搞你下台或許不太容易,但是想讓你沒好日子過,那真是太容易了。
總之,當聞人氏、侯小白以及三當家路婁維的快船撞上了慢騰騰掉頭回來的定海衛戰船,李村春公公也從甯波趕到,将将追上李少南等人,這時候呢鍾離鍾遊擊的八衛龐大艦隊也跟着回來了,鍾離呵斥了那幾個手下,爲何在海上定錨?
那些手下就哭喪着臉,大哥,對方的快船追上了定海衛的戰船,船上的人似乎被拉上定海衛的戰船上去了,俺看了旗幟,似乎是巡撫大人的旗幟。
鍾離大喝一聲,那你還怕個屁。他的手下被他罵了,暗自嘀咕,你不怕,俺們怕啊追殺提舉司提舉,這罪名可大了去了。
不過,鍾離還真不怕,要知道他可是蔡太手下得用的幹将,一個是自己人,一個是李少南的小舅子,敵人,蔡巡撫會幫誰,這不是明擺着的麽。
當下他就厲聲道:“拔出錨,扯起滿帆,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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