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佛臨(二合一)

第294章 佛臨(二合一)

在灰蒙蒙的原初之火與那正體不明的蒼白雷霆碰撞,掀起滔天風暴後,相互抵消之際。

地上的赤足老僧,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他好像終于能夠理解,爲何這年輕人能屢屢讓西域吃癟了。

——怪物,真他娘的是個怪物。

僅踏入修行之路,不足,便能力戰古神。

這是何等的……歎爲觀止!

不過,也到此爲止了。

赤足老僧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頭震蕩,朝前走去。

然後,有氤氲的佛光自他身後散出。

江南能與古神一戰,不落下風。這已是相當駭人聽聞的事兒了。

但他,畢竟隻是人類而已。

人類是有極限的。

但金烏,乃是古神一脈。

論持久而言,人類跟古神一比,不能說是弱,隻能說是渣渣。

——這些天生天養的遠古生物,就是這麽無賴。

倘若不能一舉将其擊殺,便會被它們硬生生磨到力竭而死。

這種事在曆史中,并非沒有發生過。

而赤足老僧雖然因爲諸多原因對江南沒有什麽好感,但普芮菩薩和天機閣的情面,還是要賣的。

但下一刻,他的腳步卻停滞了。

一品存在的目力,已超乎常人所想。

所以赤足老僧很清楚地看到,當又一朵原初之火升騰而起的時候。

江南舉起手,像是握住了什麽東西一樣。

那一瞬間,赤足老僧近乎本能地抽身暴退!

這并非他的意志,而是身體的本能。

已經天人合一,靈肉化作一體的堂堂一品無上境。在此刻,意志與軀殼之間竟然産生了一瞬間的不合。

赤足老僧的意志,讓他出手,從金烏手中救下江南。

但他的軀殼,卻仿佛凡人遇毒蛇猛獸一般,本能地閃躲。

這是近乎不可能事兒。

無論是一品無上境靈與肉的分離,還是讓一品的存在本能恐懼的事物。

都不是應當存在的。

但此刻,卻真正地發生了。

年輕的僧人,看着自家老師有些怪異的舉動,好奇地向上望去。

這一眼,便讓他此生,都無法忘卻。

他看到了江南。

看到了江南所在的天與地,翻轉了過來。

天穹在下,黃土在上,陰陽逆轉!

然後,那股剛剛才有所體會的恐懼之感,便如同無盡的潮水瞬間将他的全身寸寸淹沒!

于是,年輕僧人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匍匐下來,再動彈不得一分。

他驚恐地擡起頭,望向自己的老師。

隻見一向老神在在的赤足老僧,神色之間也是布滿了凝重之色。

年輕僧人,從未見過自己的老師,露出如此表情。

即便當初九常寺叛逃時,這老和尚也隻是風輕雲淡的歎了一聲,然後該吃吃該喝喝。

“老師……”

年輕僧人喃喃開口,

“懸之,你不要亂動。”赤足老僧說道。

但眼睛還是死死盯着江南。

在年輕僧人的眼裏,江南所在的那一片區域,天與地都翻轉了。

然而看在赤足老僧眼中,卻遠并非如此。

——能營造出這般異象的手段,雖說罕見,但卻也有那麽一些。

關鍵是,并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赤足老僧作爲一品無上境的存在,對天地的感應已經超乎常人的想象。

在他的眼中,江南與古神金烏所在的那一片區域,已經完全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無比突兀,無比違和。

還有……無比陌生。

仿佛,它不再是屬于上元世界的一般。

那麽,屬于誰,就顯而易見了不是嗎?

“江南……”

“你究竟是什麽妖怪啊……”

也就是江南沒聽到赤足老僧的話。

否則一定嗤之以鼻。

——我這頂多算個前菜,你們自家還有個王炸等着呢……

但他并沒有聽到,事實上,他與古神金烏的局勢,已經到了決定生死的時候。

當他擡起手的時候,天罡大法“斡旋造化”便已經展開。

那一瞬間,整個天地都變成了剛習得“斡旋造化”時候,所看到的模樣。

——由無數的點與線交織而成,呈現在江南眼中。

天地在這一刻仿佛是那爪牙猙獰的螃蟹,剝開了令人爲難的铠甲,顯露其中軟肋。

江南動了動手指。

于是,那無比巍峨的火之道則,便盡數消散了。

仿佛從未存在一般。

那一瞬間,古神金烏龐大的身軀,停滞了一瞬。

作爲上元最爲古老的古神一脈,它們本身便與上元天地無比契合。

倘若對于人類而言,世界是堅固冰冷的巍峨鐵臂;那對于古神一脈來說,世界隻是溫暖的海洋。

所以,它們能随意地撕裂空間,穿梭與世界與虛冥之間。

直到剛剛,金烏都還是這般感覺——天地,盡在掌控。

然而,當那個人類擡起手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它再也感受不到世界的世界的聲音,周遭熟悉的天地萬物,陡然間變得無比陌生。

就好像遨遊水底的遊魚,被扔上了幹竭的黃土中。

這一刻,古神金烏才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情緒。

名爲“恐懼”。

對未知的恐懼。

“你……做了什麽?”

沉沉的聲音色厲内茬,帶着憤怒與不解,質問江南。

後者卻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

“如今……你還認爲我與你不分上下嗎?”

此般狂妄,一瞬間便激怒了高傲兒自矜的古神。

無盡的怒火,升騰而起!

與之相伴的,滔天的火海!

“人類!”

“不要太自以爲是了!”

仿若宣告那般,古神金烏遮天蔽日的身軀,融化了。

緩緩收攏。

宛如歸複原初一般,化作一輪熊熊燃燒的金紅大日!

然後,便有無盡的光與熱,自那日輪中綻放!

在那蠻橫霸道,意圖灼燒一切的光中,有聲音響起。

“就這?”

話音落下,與古老的巍峨日輪相比,近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渺小身影,握緊了手掌。

天地,合!

那一瞬間,化作煌煌大日的古神金烏,綻放的光芒,湧動的日冕。

完全停滞了。

就好像被強制摁下了暫停鍵,定格在空中。

然後,一寸一寸失去形體。

從最邊緣的日冕開始,沒有任何預兆地突兀地消失了。

緊接着是金紅的日輪,日輪中蜷縮的本體,鮮豔的羽毛,斑駁的身軀,頂天立地的骨架,丘壑遍布的髒腑……

一樣接着一樣,失去了形體。

而在地上赤足老僧的眼中,江南與金烏所在的一片天地,徹底化作一片漆黑。

令人心神不安的事,正在其中發生着。

這時,年輕的僧人突然露出迷茫之色。

“诶,那是什麽東西?”

話音落下,整個天地再恢複清明,但天地之間,已隻存在了江南的身影。

他站在高空之中,臉色略顯疲憊。

顯然,即便有着五千年的道行,要施展“斡旋造化”,也顯得有些吃力了。

不過,效果拔群。

甚至在方才的施展中,他隐隐察覺到了另外一種用法。

一種讓他想一想就都毛孔直豎的用法。

這個時候,山門口的赤足老僧已經踏空而來,行至江南身旁。

而江南方才也是有所察覺,這赤足老僧隐隐有護佑他的架勢。

所以即便對方是佛門中人,他心頭也沒有什麽惡感。

事實上,在九常寺叛逃,金光寺挑起佛門大旗以後,江南與佛門恩怨,便早已經不是那麽不可調和了。

特别是如此天帝複蘇,威脅甚大的時候。

大多數人道修者,都暫時放下了彼此的恩怨。

于是,江南拱手道:“方才多謝大師護佑了,不過金烏已死,便不勞煩大師了。”

随口而出,也客套話了,算是爲今日之事拉下帷幕。

但正當江南準備離開之時,那赤足老僧如枯老樹皮一般的上額,卻皺得老深了。

他的聲音中帶着三分疑惑,七分茫然,

“鎮西王,老僧隻是受十方上人之托,放您進入佛門聖地之中。”

“也确實受了普芮菩薩托付,在危難之時出手保您平安。”

頓了頓,赤足老僧直勾勾地盯着江南,聲音有些怪異,

“但您方才說的金烏……是爲何物?”

“妖物?”

“異獸?”

“還是其它什麽的存在?老僧從未聽聞過此物名頭。”

那一瞬間,江南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渾身僵硬。

他強擠出一絲笑容,“大師,莫要戲耍在下了。”

于是,赤足老僧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鎮西王,老僧……當真聽不明白您在說什麽。”

江南,緩緩打出一個問号。

良久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大師,在您看來——我從聖山出來以後,在做什麽?”

赤足老僧回道:“您從聖山出來以後,便一直停在這兒。”

“老僧便是來提醒您——鎮西王若是在聖山中找到了想要的東西,還是速速離去得好。”

“畢竟,這西域萬千香火徒,大都是不待見您的。”

聞言,江南沉默半晌,拱手告辭後,轉身而去,身化流光,掠過天穹。

獵獵罡風之中,他的表情相當凝重。

金烏死了,死在他手中。

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而金烏的死,也的确是在赤足老僧的見證下,落下帷幕。

即便他看不到“斡旋造化”的威能,也不至于連古神金烏都不記得了。

倘若那老和尚不是惡意滿滿地戲弄江南的話,那就出大問題了。

一日後,漁溪城。

諸盟會的援軍已經來臨,正在重建破損的城池。

而那蒼老的老道人陳逾豐,如今正與一隊陣法師一起,在城牆上鑄造陣法。

他見江南落在城頭上,立刻迎了過來,施禮道,

“當日多謝鎮西王救命之恩。”

“老道先前眼拙,未曾認出您來,還大言不慚,徒增笑柄。”

“還望王爺恕罪。”

“老人家客氣了。”

江南擺了擺手,問道,“老人家,可還記得當日來襲的連綿火鳥群?”

陳逾豐頓時露出迷惑之色,“王爺所言的火鳥群……乃是何物?恕老道愚笨,聽不懂王爺話中之意。”

江南眉頭皺起,又問道:“老人家,你還記得那一日我來到漁溪時,發生了什麽?”

陳逾豐不知曉江南爲何如此發問,但還是恭謹道,“那一日,災變突生,無邊天火倒卷而下,還是多虧了王爺與那位高僧出手相助,老道與這漁溪城方才能逃得一劫。”

聞言,江南沉默良久,得到答案以後,告辭了陳逾豐,遁上高天。

不隻是金烏的正體,連由它的火焰化作的金紅火鳥,都一并從世間消失了。

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死去,而是連有關其存在的記憶,都煙消雲散。

它們在其他人記憶中存在的痕迹,做過的事情,都在一股莫名的力量的改寫下,被虛假的信息所覆蓋。

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那一瞬間,江南突然感受空蕩蕩的右手,無比沉重。

古神金烏從“存在”到“不存在”之間,隻發生了一件事情。

被江南使用“斡旋造化”所殺。

那麽究竟發生了什麽,就不言而喻了。

天罡大法——斡旋造化,被它所殺的存在,将從根源上失去一切痕迹。

沒人會再記得。

.

另一邊,西域聖山。

一天已經過去了。

旭海和尚還沒有從其中出來。

赤足老僧在聖山山門前,久久矗立,一言不發。

不知爲何,他總感覺有什麽不對。

就好像……記憶中缺失了一角。

“老師,您怎麽了?”

年輕僧人看着赤足老僧的表情,神色也凝重起來。

赤足老僧沉默良久,才緩緩搖頭。

他……想不起來。

正當年輕僧人還準備說點什麽的時候,那幽深的聖山山門中,又有人影走出。

——旭海。

他穿一身老舊袈裟,步履緩慢,一步一步踩着土壤與岩石。

看起來就像哪兒來的窮苦和尚。

然而,當他走出山門時,赤足老僧與年輕僧人的身子,一同凝固了。

那一瞬間,虛空中響起了急促而沉悶的回響聲。

仿佛天鼓共鳴。

那是赤足老僧千錘百煉地心髒,難以控制地急促地跳動的聲音。

直到這時,他才回想起來江南曾說過的——注意心髒。

那一日,虛空中響起古老的誦經之聲,久久不絕。

那一日,天穹失色,大地黯淡,有佛光自西域而發。

那一日,年輕僧人自山中踏來,所過之處,繁花盛開,鐵石俯首。

那一日,有佛降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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