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随着xiao竹進了房間,金寶兒幫他脫了外衫,請李佑在了?”
李佑哈哈一笑說:“以後不要叫她在外面等,天氣涼了,容易病着。”天天這樣确實也容易讓那兩房有想法…
“奴家今天也勸來着,她自己非要去的。”金寶兒忽然想起了什麽,掩口笑個不停,“老爺可知道xiao竹白日裏把你比成什麽?”
“什麽?”
“她說你就像是那西遊故事裏的唐三藏,若不去院門先下手抓回來,那就要被别的女妖精捉走。”
李佑爲這個比喻哭笑不得,那麽多要抓唐三藏的妖怪隻有美貌女妖精比較受群衆喜聞樂見麽。
“今天家裏都有什麽事?”李佑随口說道。
金寶兒輕輕幫李佑按頭,“奴家今天隻教xiao竹下棋了,别人的不知道。”
果然如此,李佑想道。他這三房妻妾之前彼此間都不認識,出身背景又各不相同,也均不是那種會去主動jiao結别人的自來熟xing子。
正妻内向自卑畏縮,一個xiao妾被動順從娴靜,最後一個入門的這位姐姐則是帶有幾分矜持的,三人都不擅長走動串門的本事。即使住到一個大院裏了,卻沒有一個主動去找過别房的,仍像陌生人一般。
結果導緻了ji犬之聲相聞,整日不相往來的情景,達成了先賢老子心目中無爲而治的至高境界。
後宮尚未和諧,老爺仍需努力,不滿足的李巡檢隻能搖頭自勉道。
上輩子看多了龐大後宮你親我熱三劈多劈共shi一夫歪歪xiao說的他也不想想,無論古今,女人這種生物紮了堆後,平安無事沒有是非已經是最好情況了,難道沒事還要找出點事麽?
又看見xiao竹氣呼呼的進來抱怨說:“家裏沒柴火了!也不見個管事的。”
李佑苦笑,巡檢也難顧家務事。想了想自己出行有四個擡轎的,還有開路的,再帶兩個長随有些多餘,叫李四留下作個管家也好。左右這宅子也不是多大,應該照理的過來。
一夜無話,轉眼到這日,虛江縣衙放出的一張公告,立刻震動了全縣絲業,人人奔走相告。内容大概是:
其一,時值荒年,知縣念及本縣絲戶生計難繼,故效先賢濟農倉舊例,建濟工庫出絲納綢,以扶危助弱、赈濟匠民。又有本縣機戶曹、齊、田等家,獻義銀五千兩助力。
其二,自即日起本縣行生絲官營事,凡西水入市生絲,概由官用總賬房市價收買,以關家絲行代管總賬房諸事。其它民家自養自産不在此例。
其三,無業機戶可至濟工庫登記造冊按機數限量領取生絲,織成還回綢緞,有官付酬銀以維持口糧生計。
卻說曹、齊、田三家大機戶的主事人聯合嚴老爺籌謀兼并,正緊鑼密鼓準備大幹一場時,突然看到官府這毫無預兆橫空出世的榜文,宛如暑天被澆了一頭雪水,仍不知道縣衙裏起了什麽變故。李佑和知縣密議時隻有黃師爺在場,除此外沒人真正曉得内情,關姨娘可能算半個。
縣衙名正言順的壟斷了生絲分給xiao機戶,三大戶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至少這賄賂官府的五千兩是白扔了。其實也不算是白扔,知縣大老爺寫了三個嘉獎義舉的匾額,使人吹吹打打遊街示衆,又分别送到三家門上,倒也風光的很。曹、齊、田三家老爺便博得了虛江三大善人的名号,出現了門前乞丐逐日倍增的盛況。
對于看了公告的絲業内行人士來說,縣府要出面官營生絲,建總賬房和絲庫都是題中應有之意。但唯一不明白的是,關家在西水集市裏隻是很普通到不起眼的行鋪,從來沒有聽過有官府背景,除了是個傳言美貌的大xiao姐遙控主事,其他并無特别之處,爲何能被選中代管總賬房?
衆人紛紛打探,最終探出一個勁爆消息,眼高于頂的那個關大xiao姐居然已經悄無聲息的委身給李巡檢爲妾了!
頓時所有人都恍然了,原來是那令人可恨又可羨、可悲又可嫉的權色jiao易啊。想這李巡檢是知縣大老爺的得力親信,包攬總賬房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他們哪裏知道李佑爲了這一句話做足了功課,費了無數口水去鋪墊,典型的隻見賊吃rou不見賊挨打。。
于是李佑和關繡繡的八卦成爲了絲業行内的熱議話題,甚至沖淡了官營生絲這個事件本身(焦點轉移其實對李佑是個好事)。言談之間都在猜測,到底是英雄要過美人“關”,還是寶劍砍烈士美人勾英雄?
換句話說,誰主動?是被動?也有本縣的社會現象觀察員感慨,李探hua終于衆望所歸的把爪子伸向良家了…
閑話不提,李佑看自己的手段逐漸落實,錢财要滾滾而來,心情自然大好。他雖然不是什麽經濟學家,但也上過學的,課本上可是有計劃經濟、統購統銷、公si合營…所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總是有用。
具體買賣的事情他沒這個能力,也沒這個名義去cha手,且無爲而治罷,反正有關xiao妾主事。隻是未雨綢缪的派了兵丁輪番去市集裏關家絲行站班示威、震懾宵xiao,畢竟其中利益重大,不可不防。此後他便要專心于巡檢司事務,畢竟年度考計就在這幾天了。
果然是想什麽來什麽,縣衙行文過來,後日将由縣丞來巡檢司主持考計。
看了公文,李佑更加謹慎起來。這周縣丞和他不對付是人人皆知的,雖然他也快是握有xiaoxiao實權的朝廷命官了,不怕什麽八品縣丞,但也不能被抓了把柄。不然去知縣那裏補救時面上也不好看,說不定還被黃師爺笑話一通。
當下把所有書吏都叫到簽押房仔細jiao待,用這兩日把署裏所有文書案牍,該整理的整理、該銷毀的銷毀、該僞造的僞造、該藏匿的藏匿,不許留出任何空子。誰敢出了漏子就罷掉書吏職務,日日去太湖裏搖船吹風打1ang唱山歌。
又将看牢的孟隊正叫來,吩咐道:“這幾日每個人犯加一碗飯,好言安撫,告知他們三日後便放人。務必不可死掉一個!”
孟隊正稱是而去。
安排下去,李佑稍稍放心。可惜才放心了一刻,便見孟隊正踉跄進來,哭喪臉叫道:“巡檢老爺!方才牢裏二人比賽腦袋硬,撞牆死了一個。”
二百變成了一百九十九…
李佑氣的捶案而起,指着孟隊正斥道:“老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滾下去!”
還好隻死了一個,數目所差不多。李佑想要下令,今明兩日全司兵丁都要撒出去,說什麽也得捉拿一個人犯回來補上。不,要多抓幾個以防再死人,之前分心太多給疏忽了,早該這樣的。
正考慮時,見新書吏孫及xiong有成竹的走進簽押房道:“願爲巡檢分憂!”
“你能有什麽主意?”李佑半信半疑問道,孫及這新人才來幾天?
孫及掏出幾張文書說:“我見有同僚将這些文牍偷偷匿去,其中涉案數人,證據也有,肯定是他收了嫌犯好處故意隐瞞的,何不追捕歸案湊足了人數?”
你還能現這個?李佑來了興趣。也是,官署衙門裏jian猾xiao吏慣會上下其手,瞞住的貓膩事還能少得了。嗯,他自己當初就幹過。這樣何必漫無目的的去外面尋找人犯。
邊想邊接過來翻閱,果然是很好很強大的案子,有口供有實據有人數,好得不能再好,就是事主姓關…
看畢李佑啪的把文書甩到桌子上罵道:“孫大先生你少管閑事了!老老實實辦好我jiao待的事情即可!”
邀功請賞的孫及懵了,他死活不明白李佑是怎麽了,天下哪有這樣賞罰不明的上司!一時來了xing子,叫道:“李巡檢你不能這樣對待多年的老兄,雖然本書吏現在是你的下屬…”
“那便給你個解釋,本案裏的老員外是我家xiao妾的父親,明白了麽?”
原來這些文書都是那晚李佑親自審查的關姨娘父親販si鹽的案卷…李佑當時雖然不打算追究了,但仍然留下了有關口供實證,作爲必要時候的要挾手段,那時誰知道關繡繡會不會出爾反爾的反悔,所以要留一手防備。
現在依然要留着,又是因爲李巡檢對關老丈的莽撞沖動xing子實在不放心,從心裏也信不過,可以看得出這個老員外十分愛惜女兒,對于李佑占了他女兒當xiao妾的事情誰知會作何想,雖然是關繡繡自願的。何況最近的大買賣用到了他家絲行,暗中必須要有相應的制約手段。
那個書吏便是奉了李佑的命令,藏匿好這些備而不用的案卷。結果被不明真相的孫醬油給誤打誤撞的偷出來并滿懷期待的向李巡檢獻功…他還不知道關員外的女兒已經成了李佑xiao妾,畢竟關繡繡進李家太低調了。
李巡檢狂噴孫下屬道:“昨日我說過了,叫你去吃喝玩樂,不要不務正業去幹書吏!”他最近jiao給孫及的任務就是充分揮他的幫閑經驗和特長,和巡檢司裏這些人勾三搭四的熱絡jiao遊,請吃請喝請玩請樂,并撥付了相關經費。李巡檢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日後再說。
擺脫不了幫閑宿命的孫及灰溜溜退下。
還得要出去抓幾個人回來,李佑想道,官署内已經遮好的蓋子就不要再去揭了。這個卓異的考語近在眼前,必須要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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