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油價如此低迷，我們的石油工業，已經變成了我們的累贅，不但給我們帶不來任何收入，相反，還需要我們提供補助。”尼古拉說道。

“是啊，現在，我們已經無力繼續下去了，我們開采石油，是爲了賺錢的，而不是向石油工業投入資金的，我們現在正在修建的石油管道，也已經被迫停工，這樣下去，我們的石油工業，會垮掉的。”費多爾說道：“我們需要向上面反應了。”

“上面？我們現在向誰反應？”尼古拉反問道。

這是一個相當複雜的問題，本來，這個問題不是問題，直接向總書記反應就行了，但是，現在總書記已經在醫院裏帶了幾個月了，内部消息傳出，總書記，很可能已經快不行了。既然總書記不在，那麽，就應該向國家的二把手彙報。但是，老邁的契爾年科，并沒有指定接班人，現在，戈爾巴喬夫和格裏申的暗中的争鬥，已經開始了，他們向誰彙報，都會被認爲是誰的親信，到時候，如果另一個上台，弄不好，他們就有被清洗掉的風險，他們不願意冒險。

“兩位部長，戈爾巴喬夫書記找兩位。”這時，他們接到了這個消息。

戈爾巴喬夫主動找他們？兩人知道，看來，得先向戈爾巴喬夫彙報了。

是的，戈爾巴喬夫在找他們。

本來，戈爾巴喬夫是沒有精力來管這些的，他主要的工作重心，都是在如何獲得中央委員的支持。但是，戈爾巴喬夫現在必須要過問了。

因爲，戈爾巴喬夫剛剛從莫斯科市阿爾巴特街出來，那裏，是蘇聯的另一個情報機構，格魯烏的總部。

提起蘇聯的情報部門，幾乎所有人都會想到克格勃，這是世界上著名的情報機構，而相對克格勃，格魯烏的名聲雖然不響亮，卻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情報機構。

格魯烏是蘇軍總參謀部情報部的簡稱，代号44388軍事部，起源于十月革命後，列甯簽署法令，成立“共和國野戰參謀登記處”，這是一個在俄國各紅軍部隊已建的軍事情報機構的基礎上建立的全國統一的軍事情報最高領導機關，就是格魯烏的前身。

但是，稍後的大清洗，格魯烏受到了重創。直到二戰爆發後，軍事情報重新得到克裏姆林宮的重視，菲利普-戈利科夫被任命爲總參情報部部長。在他的領導下，格魯烏很快又高效運轉起來，源源不斷的情報從全世界各地不斷的傳送到莫斯科格魯烏總部。格魯烏工作突出，先後建立了歐洲的特雷帕爾情報網、“紅色樂隊”情報網、“拉多”情報網；亞洲地區的左爾格情報網；美國的阿姆托格公司，爲蘇聯的戰鬥提供了有效的情報支持。

二戰後格魯烏曾經一度消沉，但是冷戰的到來使得格魯烏再次活躍起來。格魯烏占據了國家情報的半壁江山，直到克格勃開始崛起，逐漸的形成了國家安全和警察這兩大體系，并且克格勃始終無法取代格魯烏的軍事地位。

格魯烏的領導人，作爲國防部長的助手，可間接地參加重大問題的決策工作。所以，這個秘密的情報組織，也是戈爾巴喬夫拉攏的對象。

誰知，在戈爾巴喬夫與格魯烏現任領導人亞曆山大交談的時候，亞曆山大卻非常不滿地說：“雖然我們的情報部門，沒有克格勃的龐大，但是，我們也是蘇聯最重要的軍事情報組織，我們的總部内就有5000餘人，派到外國的諜報人員另有一千四百多人，爲了蘇聯的情報事業工作，我們需要足夠的經費，每年的預算十億盧布（蘇聯的盧布很堅挺，1美元隻能兌換到0.6盧布，在後世，蘇聯解體後，盧布才開始大幅貶值），根本就不夠我們使用，但是現在，都已經到三月份了，我們還沒有領到一億盧布的經費，我們的情報工作，根本就無法展開！”

說到這裏，亞曆山大滿腹牢搔，想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哪裏有這種道理！

聽到了亞曆山大的抱怨，戈爾巴喬夫知道，想要讓這個格魯烏的領導人支持自己的時候來了：“對，格魯烏的經費，是絕對不能拖欠的，我立刻就去找财政部長戈斯捷夫，讓他不管财政有多困難，也要先滿足格魯烏的預算。”

聽到戈爾巴喬夫的話，亞曆山大非常高興，但是，戈爾巴喬夫卻撓頭了。

他沒有想到，在自己沒有負責财政這幾個月來，蘇聯居然這麽窮了。他一直以來，都在準備争取最大的權力，忽視了蘇聯最重要的經濟命脈。

作爲中央書記，作爲曾經主抓過農業、經濟、意識形态等方面的工作，戈爾巴喬夫知道，能源出口在蘇聯經濟中占據的重要作用，這更是他在成爲了總書記之後的一個依靠。改革這個國家，是需要資金的，實現他的理想，是需要資金的。雖然他早已經有打算，上台之後，要逐漸裁軍，要削減核武器的數量，甚至要從阿富汗那個泥坑裏跳出來，減少的投入，用來改善蘇聯現在的情況，提高人民的生活，但是，節省不是最終的辦法，能夠收入才是最主要的，支持着龐大的紅色帝國運轉的，能源出口已經是最重要的一個收入來源。

現在，戈爾巴喬夫身邊坐着财政部長，對面是經濟發展與貿易部長和石油部長，開起了一個簡單的圓桌會議。

“本來在去年，由于油價高漲，我們的石油收入還行，最高時到了八十多美元一桶，借着高油價，我們增加了外彙收入，可以去換取我們需要的糧食，雖然去年并沒有鬧旱災，我們的糧食缺口，還是有的。但是今年，油價一直都在跌，到現在，已經跌到了九美元，差了近十倍。”尼古拉說道。

“我們的原油，大部分都是埋藏在凍土之下的，開采成本雖然比海底開采要低，但是，絕對要比中東那些國家的淺層原油開采成本要高，現在，中東的那些産油國家，因爲和英國的矛盾，妄圖整垮英國的石油工業，所以，一直都在增産原油，世界油價，就這樣被他們拉低了，主要的産油國沙特和伊拉克，現在的産量，都幾乎是以前的兩倍，這種情況下，世界油價掉到了現在的水平，英國人的石油工業一直都在虧本，我們的也一樣。”石油部長費多爾說道。

現在這種情況，他必須要拿出足夠的理由來說明，費多爾已經研究現在的石油形勢很久了，他分析出來的結論，雖然沒有經過情報機構的幫助，也幾乎要接近事實了。

伊拉克和英國在死掐？戈爾巴喬夫皺了皺眉頭，雖然伊拉克和英國交惡，是他樂于看到的，但是，這樣導緻的石油價格過低，是他不能接受的。

“我們現在，已經在虧本運營了，我們的油田，沒有給我們帶來利潤，我們還得投入進去，我們正在施工的輸油管道，也已經停工，我們已經将石油出口降到了最低，這樣才能讓我們的損失小一點。”費多爾接着說道。

“我們國家的各項開支，都是非常大的，所以，我們現在，隻能是壓縮各種支出，我們不是故意拖延和克扣各個部門的資金，而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足夠的資金來支持了。尤其是，我們上次向巴黎俱樂部借的資金，即将到期，我們還沒有資金償還呢。”财政部長說道。

誰能夠想象到，龐大的紅色帝國，不僅僅是國庫空虛，而且是在借債度曰了，到現在，連借的債都還不上了！

“戈斯捷夫，難道我們就沒有任何其他辦法了嗎？”戈爾巴喬夫問道。

“有。”戈斯捷夫說道：“隻要總書記批準，我們可以動用我們的黃金儲備。”

黃金儲備！戈爾巴喬夫心中一緊。

蘇聯是世界上主要的黃金生産國之一，産量僅次于南非國，居世界第二位，達到了每年五百多噸的數目，蘇聯的黃金儲備，達到了三千多噸。

黃金在蘇聯國民經濟中的作用也很大，利用黃金作爲支付手段的職能，從西方國家引進先進技術和設備，進口糧食和飼料，而且用銷售黃金換取硬通貨的方法來籌措外彙資金，把黃金視爲平衡外貿收支、減少逆差，這是黃金發揮的手段。

但是，如果不是爲了應付緊急事态，蘇聯并不大量出售黃金，蘇聯主要是把黃金作爲均衡國際收支的重要手段。隻有當國際黃金價格猛漲的時候，他們才會抛出部分黃金儲備，謀求最大利益。

動用黃金儲備，是需要通過總書記點頭的，但是現在，恐怕時機不合适。

“沒有其他的方法嗎？”戈爾巴喬夫接着問道。

“原油價格下跌的主要源頭，是中東地區的産油國，如果他們肯減少石油産量，油價上升，我們就可以繼續靠石油來增加收入了。”費多爾說道。

聽到這句話，戈爾巴喬夫心裏，已經有了計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