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隐隐重重地看到綠色的影子,暫時的空降基地,已經建立好了。
他跟随編隊,依次降落之後,立刻有無數個伊朗大兵跑過來,打開艙門,将機艙内運載的彈藥和油桶搬走,十噸的物資,一會兒就搬完了。
這群陸軍大兵,今天打得連最後一個卵蛋都飛了?西哈德桑想到。
卸完了貨,西哈德桑駕駛着支奴幹,返回阿瓦士。
支奴幹是一種前後串列雙旋翼直升機,運力很大,堪稱是飛行的空中運輸車,操作這種大型的直升機,即使是擁有了自動化能力比較強的電子設備,也至少需要一個三人機組。
一名飛行員員,一名機長,在前艙的兩個駕駛位上,兩個駕駛位的設備完全一模一樣,方便在任何時候兩人切換飛行。
在兩人的後面,還有一名機械師,随時監測直升機的各項性能指标,他的座椅前面,是一大排機械儀表。
但是,這次運輸任務比較急,西哈德桑是機長,但是他的機組成員中,飛行員因爲急性闌尾炎做了手術,駕駛飛機的重任,就落到他的身上。
在他的身後,是機械師庫斯涅。
兩人都是虔誠的什葉派穆斯林,對于宗教領袖霍梅尼,充滿了敬意,因此,雖然少了一名機組成員,還是堅決地執行了上級指示,駕機起飛,運輸補給,挽救地上的裝甲師。
傍晚的時候,爲他們擔任護送任務的兩架眼鏡蛇情況不明地墜毀,很可能是伊拉克的滲透小分隊幹的,所以,上級指示他們,必須提高警惕,防止類似的情況發生。
不過,在這種夜裏,除了擁有和他們等同的微光夜視儀,或者就是擁有防空導彈,才能對他們構成威脅。
伊拉克人的野戰防空,非常的差,所以,隻要天上沒有飛機,他們就不害怕什麽。
伊拉克奉行的是蘇軍的防空作戰思想,防空部隊全部部署在國界線以内,空軍主要應對國界線以外的空中威脅。
這樣有一個好處,防空部隊和飛機幾乎不需要聯系也不會出現誤射的事情,國界線外的,交給戰鬥機對待,國界線以内的,交給防空導彈部隊對待。
不過,這種布置方法,明顯太過死闆僵硬,飛機的速度太快了,很可能突過邊界線,直接飛到對方國境内,防空部隊隻能發射幾輪導彈,飛機就能飛臨巴格達上空。
所以,開戰後,伊朗的空軍一直都處于優勢,直到零件嚴重短缺的現在。
對内實行嚴厲的穆斯林統治,對外反抗大撒旦美國,所以,部隊裝備的所有美式武器,都失去了零件來源。
對陸軍支援最爲有力的眼鏡蛇,能夠起飛的已經沒有幾架了,現在,又有兩架失去了消息,司令部很是惱火。
返航是很無聊的,西哈德桑一邊駕駛,一邊無所事事地向外看去。
雖然夜色是漆黑的,但是,隻要有星光和月光,這種微光夜視儀就可以将外面微弱的光芒放大,顯示在綠色的目鏡上,綠色是對人眼保護最爲有利的一種顔色。
但是,這種夜視儀,戴得時間長了之後,眼睛會很不舒服,所以,他确定好航向之後,摘下了夜視儀,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突然,他看到,在漆黑的沼澤地上,有一團亮光!
那是什麽?西哈德桑有些好奇,此時的沼澤地,到處都是一片甯靜,前方是兩個鋼鐵巨人在決鬥,其他的地方,已經沒什麽人員活動,那是什麽?
“庫斯涅,你看下方是什麽?”西哈德桑說道。
庫斯涅兩眼冷冷地看了一下,是團火光,這種火光,隻能是人故意點燃的,說明在那個地方有人,但是現在飛行的高度有幾百米,根本看不清是什麽。
“我們飛下去看看。”西哈德桑說道。
“上尉,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爲裝甲師輸送補給,還得再飛一趟。”庫斯涅說道。
西哈德桑望了一眼下面,隻得作罷。但是,他的心頭,充滿了好奇。
“庫賽閣下,你的這個法好像不靈?”地上躺着的那個前胸都是血的“傷員”說道。
張峰也是一陣郁悶,剛才聽到了那麽多直升機飛過,肯定是那個編隊又飛回來了,可是,自己下面這麽明顯的标志,對方居然沒有發現?
都怪他們的求救裝置等于零了,即使有個信号槍,等到對方飛來的時候,發射顆求救信号彈,也能引起對方注意。
現在,滿懷着希望聽到對方飛來,又聽着對方飛走,真不是滋味。
在旁邊隐藏着的士兵,也都有些失望,雖說隊長每次都料事如神,可這次未免有點太小兒科了,這樣能行嗎?
如果有先進的夜視儀,自己藏在一邊的那些人,一定會被發現,但是,這個時代的夜視儀,還非常落後,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不能看強光,夜視儀的作用是把微弱的光線放大,但是,如果是強光,就會放得更強,那個時候,夜視儀就會被燒壞,其實加個過載保護就可以了,隻是現在還沒有這麽做。
所以,在火堆不遠處埋伏一些人,還是比較安全的,對方想要觀察自己,就隻能摘下夜視儀,目視搜索。
等,一定要等下去,反正這黑夜也去不了哪裏,這個法要是不行,等到天亮了,再徒步行軍也不遲。
慢慢地,張峰感覺有些困了,眼皮子開始打架。
回到了阿瓦士基地,再次裝滿貨物,第二次起飛卻被延後,因爲,夜色太過黑暗,夜視儀效果變差,貿然起飛,有很大風險。
一直到淩晨四點之後,西哈德桑才獲準了再次駕機起飛,随着編隊,運輸第二批物資。
由于他是單人駕駛,所以,非常疲憊,飛在了最後一個架次。
等到給裝甲師卸完物資,向回返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放亮。
再次沿着原來的航線返航,西哈德桑打起了精神,飛過昨晚看到的那團火焰的時候,隻見火焰已經變成了濃煙,在剛剛變亮的天空中,顯得更加清晰。
在火焰的旁邊不遠處,是一架已經墜毀了的眼鏡蛇,看到這裏,他已經有些揪心。
接着,他就看到了在火堆和墜毀的眼鏡蛇中間的兩個人,其中一個人,胸部血紅,另一個人,正在他旁邊守護,兩個人,都穿着飛行服。
“是我們的飛行員兄弟,我要去救他們。”西哈德桑說道。
“上尉,我們應該報告上級,上級會派人來救他們的,我們這樣貿然下去,比較危險,更何況,下面情況未明,不宜冒險。”庫斯涅說道。
他這樣的分析,不無道理。
但是,西哈德桑不這麽認爲,昨晚就已經發現這個火堆了,今天早晨又看到,如果真有問題,這兩個兄弟肯定就轉移了,看現在這情形,其中一個傷勢很嚴重,等到上報,再派人來,恐怕這個兄弟支撐不到那個時候,他甚至有些後悔,要是昨晚能夠下來,捎上這位同胞,現在說不定已經脫離危險了。
“不行,我們要下去,救我們的穆斯林同胞。”西哈德桑說道。
現在支奴幹是空載,非常靈活,多兩個人也不多,西哈德桑壓操縱杆,龐大的支奴幹,開始下降。
伊朗空軍在美國教官的訓練下,大部分都具有美國西部牛仔那種獨特的個人英雄主義,他們有的時候也鼓勵這麽做,要是伊拉克的軍隊,肯定會老老實實上報,這也是兩軍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