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母親……”聽着他的話,君落淵瞬間紅了眼眶,他額上青筋暴起,雙目赤紅,眼中彌漫着滔天怒火,他整個人繃得很緊。
鳳驚羽看得出他已在崩潰的邊緣。
她心中微動,她好似聽了什麽不該聽的話。
但轉念一想她又覺得沒什麽!
她素常不會安慰人,她絞盡腦汁想了片刻,正準備安慰君落淵一句。
怎料君落淵擡起血紅的眸子,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讓我出去,我要殺了他。”
鳳驚羽原本準備說,就你能殺了他嗎?你出去無異于送死。
但話到嘴邊卻變了:“君落淵你冷靜一點。”
雖然她知道這很難。
縱然殺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但也不能白白去送死。
“阿羽……”君落淵死死的看着鳳驚羽,他哽咽出聲:“在我十歲那年,父親和母親一夕之間突然消失了,我用了兩天兩夜,找遍整個無極宮都沒有找到他們,我一個人既要應對心懷叵測的宗親,又要應付那些不折手段想要把我拉下來取而代之的人,你不會知道這些年我一個人是怎麽過的。”
鳳驚羽看着他這幅模樣,她心中有些酸澀。
“這麽多年了,我一直在找他們,我從未想過他們已經不在人世了……”君落淵極力隐忍着,他說着側過臉去,不願讓鳳驚羽看到他脆弱的模樣。
“我就問你一句話,你這樣出去殺得了他嗎?”鳳驚羽繞到君落淵面前,她直視着他的雙眼問道。
且不說地宮戒備森嚴,他們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從血蟒的反應來看,這個人的修爲絕對在她之上。
地宮中的這些傀儡,實力肯定遠勝宮門口的那些傀儡。
君落淵怔怔的看着鳳驚羽。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們死在這裏,幾個孩子怎麽辦?丫丫身上流的也是鳳凰一族的血,若是讓他知道,而我們又都不在了,誰來保護她?”鳳驚羽沉聲質問着君落淵。
一時之間君落淵無言以對。
他緩緩垂下眸子,整個人慢慢的平靜下來。
是啊!他現在不止是父親與母親的兒子,還是幾個孩子的父親,更是阿羽的天,他絕對不能沖動。
見君落淵平靜下來,鳳驚羽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氣。
她真怕他非要出去找那個人拼命。
問題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他們也拼不過人家。
“是我沖動了。”君落淵認錯的态度十分誠懇。
倒是讓鳳驚羽不好意思起來,若她面對殺父弑母的仇人,隻怕比他還要沖動。
她看了君落淵一眼,移開視線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先摸清楚這裏再說。”
爲啥要移開視線,因爲她不習慣安慰别人,覺得十分别扭。
君落淵微微颔首:“阿羽,我聽你的。”
這句話落在鳳驚羽耳中,怎麽聽都有點不對味!
至于哪裏不對,她也說不上來。
“請主人放心,屬下定會全力尋找神族之人。”姬行的聲音響了起來。
鳳驚羽眉頭一蹙,偌大的雲都隻怕不止天宗還有墨家投靠了這個人。
不是有四條鐵索吊橋嗎?
剩下的兩條鐵索吊橋通往哪裏呢?
她能想到的問題,君落淵自然也能想到。
“你退下吧!本尊也要閉關修煉了。”那道冷厲的聲音響了起來。
“屬下告退。”
旋即姬行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鳳驚羽和君落淵凝神聽着外面的動靜。
片刻,外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還是沒有什麽響動。
鳳驚羽帶着君落淵小心翼翼的出了随身空間。
爲防驚動那些傀儡,兩個人都斂着呼吸。
一出随身空間,一個巨大的血池出現在兩個人眼中,裏面氤氲着一團黑氣。
兩個人一怔。
方才說話的那個人竟然是魂體不說,還是一個魔修。
難怪他要建一個這麽大的血池。
他要用這些血來滋養他的魂魄,還要吸收這些血中殘存的怨氣來修煉魔功。
可不就是一個超級大變态。
鳳驚羽給了君落淵一個眼神,她生怕君落淵沖動之下做出什麽事情來。
當務之急是摸清楚這裏的地形。
君落淵什麽都沒有做。
兩個人轉身準備離開。
“嘩啦……”就在那個時候血蟒從血池中探出了頭。
幸好鳳驚羽早有準備。
她一眼掃血蟒掃去,再度控制了血蟒。
在她的控制下,血蟒怎麽探出頭的,怎麽收了回去。
鳳驚羽與君落淵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傀儡,将這裏的地形牢記于心。
那個魔修既然準備破除上古神族留下的禁制。
也就是說她,丫丫,還有蛋蛋,他們三個人都十分危險。
君落淵瞳孔微縮,他眼底閃過一絲寒芒,無論如何也要鏟除那個魔修。
一出大殿,有七八個門擺在鳳驚羽和君落淵眼前,每一扇門都對應着一條路。
鳳驚羽嘴角一抽,這是地宮嗎?這他麽分明是迷宮!
她用眼神詢問君落淵,該走哪條路?
她渾然忘了君落淵與她一樣,都是第一次來這裏。
君落淵一一掃過所有門,不等他開口,忽的從其中一扇門走出一隊傀儡來。
他們還有選擇嗎?
鳳驚羽眼疾手快拉着君落淵,進了離他們最近的那扇門。
狹長的通道安靜的瘆人。
鳳驚羽和君落淵都不知道這條路通往哪裏。
走了沒有多遠,前面是一條岔路。
鳳驚羽正在想該選哪條路。
就在那個時候其中一條路傳出一陣腳步聲。
君落淵拉着鳳驚羽閃身進了另一條路。
這裏的陰氣格外的重。
鳳驚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君落淵從納戒取出一件披風,披在鳳驚羽身上。
鳳驚羽擡眸看了他一眼。
兩個人不敢開口說話。
走了沒有多遠,兩個人隐隐聽到一陣凄厲的慘叫聲。
鳳驚羽擡頭與君落淵對視一眼,越發謹慎起來。
越往裏面走,凄厲的慘叫聲越來越清晰。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鳳驚羽眉頭一蹙,莫非這裏是他們取血的地方。
君落淵也是這麽想的。
通過一條又黑又長的路之後,數不清的牢房出現在鳳驚羽與君落淵面前。
每一間牢房都關滿了人。
有幾個傀儡正在機械的割頭取血。
還有幾個傀儡提着一桶一桶鮮血,從鳳驚羽和君落淵面前走過。
因着他們兩個人斂着呼吸,那些傀儡并未發現他們。
爲防牢中關着的那些人發現他們。
這一次鳳驚羽用了隐身術。
她擡手掐了個決,君落淵的身影也化作虛影,繼而消失不見。
“啊……”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兩個人從一間一間牢房門口走過。
取血之後,血淋淋的頭顱,與殘破的身體随意的丢在地上,有幾個傀儡正在啃咬着。
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
鳳驚羽真是惡心的快要吐了。
她發誓一定要弄死那個魔修。
君落淵見她面色不佳,伸手将她擁入懷中,用手遮住她的鼻子。
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茶香,鳳驚羽覺得好多了,她并沒有掙紮。
能讓自己舒服一點何樂而不爲呢!
兩個人一直走到盡頭,最後一間牢房吸引了兩個人的視線。
借着牆上幽暗的火把,兩個人清楚的看到,這間牢房隻關着一個人。
不同于其他人,這個人手上,還有腳上帶着沉重的枷鎖,被牢牢的鎖在牆上。
不僅如此這間牢房還布着結界。
鳳驚羽頓時來了興緻,這裏面到底關的什麽人?
君落淵也好奇的很。
兩個人緩緩靠近那間牢房。
由于牢房光線太差,兩個人隻看到那個人一身烏漆嘛黑的衣服,又髒又亂的頭發遮着他整張臉。
隻能依稀分辨出他是一個男人。
君落淵也沒認出他是誰來。
由于牢房四周布着結界,兩個人也不敢離得太近。
看了幾眼之後,鳳驚羽便沒了興緻。
她給了君落淵一個眼神,我們離開吧!
君落淵微微颔首。
兩個人準備轉身離開。
就在那個時候牢房中關着的那個人驟然擡起頭來,他身上的鐵鏈嘩嘩作響,引得鳳驚羽和君落淵皆朝他看去。
對上他那雙眼睛,君落淵猛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