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都城中流言紛紛。
天還未亮。
墨雲染便抱着琴入了浮雲宮。
在君落淵的寝殿外候着他。
她目光中帶着幾分堅定,目不轉睛的看着君落淵的寝殿。
昨天父親回去之後便把她叫到房中,告訴她尊主确有不舉之症,讓她趕緊絕了對他的心思,他會盡快給她找一個足以匹配她的人,盡快把她嫁出去。
她不信他真有不舉之症。
見過那個女人之後,她突然明白他的用意了。
不舉之症是假,他所作所爲全是爲了保護那個女人還有孩子。
這樣也好,雲都城中除了她,在沒有人願意嫁給他。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手的。
“尊主,墨家大小姐在外面等候多時了。”君落淵才起身,便有侍衛進來禀報。
君落淵眉頭一蹙,她怎麽來了?
他眼底掠過一絲幽光,看着一旁的侍衛說道:“本尊知道了。”
流言一事他還沒有查到幕後主使。
她來做什麽?
很快君落淵出現在墨雲染眼中,他一襲烏衣,臉上帶着金色的面具,隻露出攝人的雙眸。
墨雲染癡癡地的看着他。
“洛淵哥哥。”她儀态萬千對着他盈盈一福,一襲素白的衣裙,無需任何裝扮便猶如一幅絕美的畫。
實乃當之無愧的雲都第一美人。
“何事?”君落淵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對上旁人他向來惜字如金。
“洛淵哥哥許久沒聽我彈過琴了,今日我想爲洛淵哥哥奏上一曲,讓洛淵哥哥聽一聽我的琴技是否又精進了。”墨雲染笑盈盈的看着君落淵,她臉上的笑恰到好處,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好。”君落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他們一前一後來到一旁的涼亭中。
焚香,淨手之後方能撫琴。
“铮铮铮……”墨雲染素手一勾,琴聲傾瀉而出。
她所奏之曲名相思。
是懷春的女子彈給心愛的男子聽的。
君落淵一下便聽出來了,他挑眉看了墨雲染一眼,緩緩起身看着她說道:“這樣的曲子不适合本尊聽。”
“洛淵哥哥爲何不适合?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思嗎?你便是我心愛的男子,相思之曲我奏給你聽有何不妥?”墨雲染緊抿着唇瓣,這一番話說下來她雙頰染上一絲绯紅。
她從沒有說過如此大膽的話。
她一直在等,等他主動開口的那一日。
如今她明白了,她怕是永遠等不到了。
所以她要主動出擊。
“本尊對你從來都無此意,從前是,現在是,今後亦是如此。”君落淵居高臨下的看着墨雲染說道。
墨雲染緩緩站了起來,她凄楚一笑,目不轉睛的看着君落淵說道:“洛淵哥哥,我不在乎你是否有隐疾,此生我隻想嫁你爲妻。”
她聲音不低。
一旁的侍衛聽得是一清二楚,連他們都感動了。
好一個癡心不改的女子,着實讓人敬佩。
她說着伸手去拽君落淵的衣袖。
君落淵冷冷避開她的手,他往後退了幾步,與她拉開距離。
墨雲染凄苦一笑,他還真是一如既往避她如蛇蠍。
她想問問他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麽好?
但是她忍了下來。
“你回去吧!”君落淵淡淡的看了墨雲染一眼,他提步就走。
墨雲染伸手擋住他的去路:“洛淵哥哥,這首曲子我練了千百次,就隻想奏給你聽,你聽完再走好嗎?”
她面帶祈求的看着君落淵,不由得紅了眼眶,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恁的惹人憐愛。
可惜她面對的是君落淵。
君落淵生怕墨雲染會突然對他伸出魔爪來,他往後避了避冷冷說道:“不必了。”
“洛淵哥哥,我做了這麽多年夢,權當爲我這番白日夢畫上一個句号可好?”墨雲染笑着落下淚來。
她說着一頓,不等君落淵開口接着又道:“隻要你聽完這一曲,我以後再也不會纏着你了。”
不得不說她這句話打動了君落淵。
他沒有開口,緩緩坐了下去。
“謝謝你洛淵哥哥。”墨雲染擡手拭去臉上的淚,纖長的手指落在琴弦上。
“铮铮铮……”琴聲纏綿悱恻。
君落淵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他最不喜歡這些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女子。
墨雲染彈得好與壞,他根本沒有聽進耳朵裏。
他突然想念她與幾個孩子了。
也不知道他們此刻在做什麽?
相思綿長,如重重疊疊的山巒。
過了大半個時辰。
墨雲染一曲作罷。
“謝謝你洛淵哥哥。”她抱着琴對着君落淵盈盈一福,再無眷戀轉身就走。
無人看見轉身的那瞬間,她的面容是怎樣的猙獰。
他的答案全然在她的意料之中。
傷心嗎?
許是有的。
但重要的是她的目的達到了。
墨雲染一走。
“尊主,終于有老尊主的消息了。”淩雲大步走到君落淵面前拱手說道。
“當真?”君落淵難掩激動的問道。
淩雲在君落淵耳邊小聲的低語了幾句。
下一秒,君落淵帶着淩雲消失不見。
“尊主。”淩風帶着鳳驚羽和幾個孩子的消息,就隻晚了一步。
他用意念給君落淵傳了信。
可君落淵急于趕路,根本沒有時間看。
白非夜倒下的那瞬間。
天上再度降下火球與血雨,大地凹陷岩漿噴射出來,風刃橫掃。
他的氣息越來越弱。
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鳳驚羽雙手顫抖的抱着白非夜,不停的躲閃着。
血雨滴落在她身上,灼出一個個洞來。
“砰……”忽的,一個巨大的火球砸在她背上,她脊背一僵一口血噴了出來。
與此同時數道風刃割在她身上,她牢牢的護着白非夜,沒有讓他受一點傷。
隕星誅魂大陣一片死氣,根本沒有白非夜所需的自然之力。
他的臉上布滿死灰之氣,就連身體也漸漸失去溫度,鳳驚羽抱着他的手顫抖的不成樣子。
“白非夜,你給醒醒,你快點給我醒來。”她目赤欲裂的看着白非夜厲聲吼道。
無數血雨,還有好幾個火球砸在她身上,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隻知道白非夜就要死了。
爲她而死!
“白非夜,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我求求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白非夜,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忽的,白非夜的胸膛不再起伏,身體僅存的那點溫度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