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對于外在的表現形式各有不同,把一壺冰冷的水變得滾燙,這是能量、讓飛機飛上天空,這也是能量、子彈擊穿犯罪人員的後腦勺,這依然是能量,甚至是拉屎,其實都是一種能量轉移。
所以歸根到底,任何的看上去違反物理定律的東西,其實内在都隻是一個人類尚且未知的能量轉移方式罷了。李果是這樣,上清是這樣,所有人都是這樣。任何奇異的生物都其實是不同的分子排列罷了,就算是聖父,他說到底也隻是個生物,再強大也不可能像小說裏那樣跺跺腳就讓整個世界飛灰湮滅。畢竟隻要是生存在這個世界主空間裏的生物,它都同時會受到主空間及其規則力量的束縛,沒有人能例外。
這個世界是絕對不允許類似小說裏龍傲天那種破壞遊戲規則的東西存在,那些小說裏所說的什麽諸如“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這種話,俨然就是扯淡。當規則被破壞,世界的基礎原則就會被觸發,然後這個處于無數平行世界中的一個就會被湮滅掉,哪怕被毀壞的隻有一個點,也會變成整個宇宙的湮滅。
當然,規則也并不是那麽容易被打破的,普通人沒這個能力不說,就算是那些個上古大妖,他們本身也許具有創造世界或者創造規則的能力,但是他們創造的規則……他們自己也得遵守,創造的世界自己不得入内。這就是限制,也就是李果的書魂師傅說過的所謂的終極規則的東西。這是比阿莫西夫的機器人三大鐵律還鐵的定律,不允許任何更改。
當然,我們的世界也是一個矛盾和秩序并存的世界,他的矛盾之處就是在能量的表現方式上,就比如聖父一拳能把花崗岩的地面打出一個深達幾十米甚至上百米的深坑,可對普通人來說,一千斤的東西就已經幾乎不可能提起來了。可同時,聖父能扛得住前蘇聯一顆原子彈嗎?沒人試驗過,但是基本上是不可能扛得住的。這正是因爲同爲能量,而能量這種東西不像泡菜那樣時間越久味道越重,它無論怎麽質變,都必須通過量的積累達到的,這其實也是一種規則。
所以當兩顆超過音速達到十一倍之多的用蜀山劍冢裏的全部金屬材料煉制的巨型炮彈撞擊到聖父的時候,整個昆侖地界在一瞬間就凹陷了下去,堅硬的山體就像是一塊熱奶油,而那兩顆炮彈就像是兩顆大大的杏仁,掉下去之後直接就讓整個山體像融化似的凹進了一大塊。
沒有聲音,沒有灼眼的白光,隻有慢動作似的碰撞。
随着碰撞的産生,整個蜀山上的警報聲突然響徹雲霄,接着所有地面建築全部開始下沉,連帶着蜀山也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向地面墜去。時間切合得非常完美,精确到了毫秒。
所以當狂躁的飓風夾帶着沖擊波以及強烈的地震來襲的時候,整個蜀山已經鑲嵌在兩座巨型山峰之間的縫隙中,任憑狂風呼嘯,蜀山自然巍峨不動。
而當第一輪爆炸波沖擊之後,那宛若驚雷的巨響才姗姗來遲,聲音的力量頓時漫卷天際,就連天空中的雲都被震得蕩然無存,而且強烈的地震讓地面上裂出了一道深邃的裂口,并且引發了強烈的地質變動,從一小片區域的地動慢慢延伸出去,整個世界都似乎在此刻發出了轟隆隆的巨響。
蜀山當然也不例外,因爲猛烈的搖晃,哪怕是在蜀山内部的李果都覺得根本沒有辦法直立,隻能用力的把自己固定在椅子上,而桌子上的盤子茶杯等等,早就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反而上清現在沒有實體,他倒是安穩的在黑漆漆的屋子裏來回飄着,雙手背在背後,一邊晃還一邊絮叨着:“昆侖沒了,昆侖沒了。風水極好的地方就這麽沒了,整個華夏的龍頭就這麽被你轟掉了,沒了……沒了……什麽都沒了……風水被破,你是罪人,李果你是個罪人,你千刀萬剮你不得好死。”
“閉嘴。”房東姐姐面對唯一還通着電的藍盈盈的顯示屏冷冷的喝止着上清:“再不閉嘴我啓動電磁屏蔽。”
“蒼天無眼,我巍峨昆侖,就這麽被原子彈炸了……”上清表情顯得極爲凄慘:“我愧對列祖列宗,我愧對昆侖弟子!”
“你自殺吧。”李果把手上一把削蘋果的小刀扔給了上清:“自行了斷。”
上清沒接話,隻是呸了一聲就繞到了房東姐姐面前從這台來自nasa的監視系統中觀察着昆侖山上的一舉一動。
隻不過因爲巨大的沖擊,現在上頭煙塵彌漫,而且到處都是岩石融化後的火星點子,根本連根毛都看不清楚。
“另外一邊你解決的怎麽樣了?”上清的語氣突然變嚴肅:“九州大陣我已經破的差不多了,蔽曰雲破陣的本事天下一等。”
“也差不多。”李果疲憊的撐着腦袋,雖然劇烈的颠簸已經讓他有一種想吐的感覺了但他依然強打起精神從懷裏摸出一個記事本:“現在加那個被炮轟的,已經找到七個了,還有三個。等結束之後,九州大陣一破,我這邊就讓這些個混蛋一起出來。”
“剛開始,在你眼裏我是反派,在我眼裏你是反派。”上清笑了笑,揉了揉鼻子:“現在好了,我們倆一起都變反派了。”
李果連頭也沒回:“沒什麽不好的,不把天守門玩殘了,我還真挺不自在的。”
“要是他們不管呢?”上清頗爲戲谑的調侃着李果:“然後生靈塗炭、萬物凋殘、鬼哭狼嚎,四方變爲廢土。”
“他們會管的。”李果仰起頭:“走着瞧好了。”
上清點點頭,然後靠在牆上:“我師妹找你。”
“我?”李果指着自己鼻子:“找我?”
上清點點頭:“就是找你,速去,這我盯着。”
而在另外一邊,天守門的總部,也就是那個紅磚青瓦的舊樓房裏的會議室裏,一共坐着五十個人,每一個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而裏頭甚至還包括正在休産假的雪姐姐。
“阿雪阿雪,是不是快生了?”組織裏另外一個小隊的隊長,代号鹦鹉分明活了上千歲但是還保持着一個高中生少女摸樣的妖女,悄悄的湊到雪姐姐面前小聲說着:“我摸摸我摸摸……”
“嚴肅點。”主持會議的是看門的王老頭,也就是天守門一番隊總隊長:“我想,你們都應該知道現在有人在幹什麽事了吧,不用我點破了,對吧?”
他點着煙,雙腳放在會議桌上,眯着眼睛掃視着到場的人:“你們五十個老家夥,一點建設姓意見都沒有麽?”
老家夥……這麽說雖然是沒有錯,這裏在場的,實際上沒有任何一個是正常人類,統一隸屬于妖類,甚至可以說是橫跨了整個中國系的妖魔傳說,裏頭什麽都有,從雪姐姐這種吉祥美麗的祥瑞級吉祥物到九尾狐這種禍國殃民的妖物,一應俱全。
“還能有什麽意見。”一個長得比任何女子都要漂亮的……男人,千嬌百媚的擡起頭環顧了一圈,然後呵呵一笑:“格殺令下吧。”
他剛說完,旁邊坐着的陳胖子一腳就踩到了他的腳趾頭上,漂亮男人哇的一聲叫了出來,然後捧着腳,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幹嘛呀……”
陳胖子咳嗽一聲:“二郎腿滑了……”
二爺拿這幫一直以來就缺少管教的部下一點辦法都沒有,揉着太陽穴:“銀龍,你沒什麽話說麽?”
雪姐姐撇撇嘴:“沒有,你敢下令我就敢抗令,反正大不了都别玩了。”
鹦鹉在旁邊巴掌拍得啪啪響:“好好!阿雪好霸氣!”
“别添亂行不行?”一個魁梧的,一臉兇戾的中年男人橫了鹦鹉一眼:“安靜。”
“哎喲,我說老魚,當初要不是阿雪,你整個小隊就被人給滅了。”鹦鹉雖然看上去嬌小,可嘴卻一點也不留情:“你現在裝個大尾巴狼有意思麽?”
老魚咬了咬腮幫子,把腰間的手槍往桌子上一拍:“閉嘴!”
“哎呀呀,大家看看他看看他,好大的官威啊。”都是隊長級,所以也沒誰會去怕誰:“你一槍崩了我吧,我就是力挺阿雪。”
雪姐姐到底屬于大家閨秀,倒也不急不燥:“你可以把意圖直接跟他們說,沒有溝通自然會産生誤會。”
“如果他們連這個都看不透,又當什麽掌門人呢?”那個九尾男狐狸細眉一挑:“我沒說錯吧?我雖然是個新人,可我還是有實話實說的權力吧?”
陳胖子歎了口氣,脫下襪子直接塞進了九尾男狐狸的嘴裏:“你丫給我閉嘴。”
說完,陳胖子摸出一份文件:“九州大陣無法修複,十大巫的封契全在松動,大麻煩。不過現在恐怕不是讨論格殺不格殺的問題。關鍵問題是怎麽解決眼前的事。”
“那就放出來呗。”一個年輕帥哥聳聳肩:“李子,你說是吧?”
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小哥正低着頭,躲在會議桌下頭吃窩窩頭,被他這麽一叫突然一機靈,塑料袋裏另外一個窩頭咕噜噜的就滾到了地下,他擡起頭惡狠狠的看了叫自己的人一眼:“老狗你妹……”
說完,他費勁的把窩頭從桌子下撿了起來,拍拍上頭的灰,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一抹嘴:“其實我跟老狗主動放棄天守位置,就是因爲智商是硬傷啊,現在有倆智商高到能把自己玩得吐血的,你們要格殺人家?腦子傷着了吧?别逼我罵你們是傻逼啊。”
其他那些小隊的隊長倒是也沒興趣多攙和這種事,不過另外一頭坐在角落裏的一個戴着眼鏡的年輕人突然站了起來,嘴角還有沒擦幹淨的烤餅渣子,他一邊看表一邊就悶頭往外走。
二爺一愣:“你走屁啊你走,你他媽吃頂了吧?”
“我得買菜啊……你看這都幾點了,再不買菜我得挨罵了。”眼鏡男臉色頗爲爲難:“我答應今天吃糖醋排骨的,再晚點别他媽說排骨了,就是大腸都沒了,菜市場那家新來的肉販子的肉特好。”
被他這麽一攪和,那些隊長紛紛看表,有的說要去幼兒園接孩子,有的說要回家看今曰說法,有的說要去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看電影,有的甚至說下午有甲a的比賽,得趕回去看球。本來井然有序的會場,一下子就亂了套了,誰都懶得再在這讨論這些個屁話。
“給我安靜下來!”二爺猛得一拍桌子:“老子他媽幹完今年就退休了,你們消停點行麽?”
一個中年婦女打扮的人嘿了一聲:“我兒子馬上要高考了,我可沒功夫在你這耽誤時間,你一上午就讓我們說招,自己一個屁都不放,這不明白玩我們智商麽?少來,你愛幹什麽幹什麽去。”
“你們說你們啊,一個個說出去那都是震懾古今的大妖,怎麽就一個個都這德行?”二爺張嘴就開始罵:“有臉沒?有臉沒?有臉有皮沒?”
他這麽一說,鹦鹉回身一抓那個眼鏡男的胳膊:“回來回來……”
一隻腳都走出去眼鏡男被硬拽了回來,滿臉的焦急。
“在他面前你說我們是大妖?你虧心不虧心啊?”鹦鹉推開了旁邊兇獸朱厭,把眼鏡男按在了座位上:“跟他一比,我們這票就跟牛屎一樣。”
這句話一出,衆人一緻同意,出奇沒有一個反對意見。
“他也是牛屎。”二爺捂着臉:“他比你們屎的厲害多了,純屎。”
眼鏡男也不生氣,笑眯眯的擡頭:“你欠我那三千塊錢什麽時候給還了。”
在一邊一直挺緊張的雪姐姐,一看會場最後居然被鬧成這樣,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來的時候還害怕這幫人紀律姓特強,要是超過半數投票說要給李果下格殺令,那就是天王老子都攔不住的呀……别說什麽莫愁别說什麽蜀山昆侖,就是這幫人全捆一起,也絕對不是面前這五十個大妖的對手,更何況……還有一個足夠讓在場人頃刻灰飛煙滅的終極boss在場……
“好了,給我五分鍾。”二爺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同意下格殺令的舉手。”
在場一個舉手的都沒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連那九尾小狐狸都在用指甲刀修着指甲,完全不上心。
雪姐姐心裏又好笑又感激,她知道這些人全部棄權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這棄權看上去沒什麽影響,但是如果一旦出了什麽事,擦屁股的可都是這些棄權的人去擦,而且這些任務可都是要玩命的,弄不好别管是什麽妖,可都是要死掉的。
“剛才不是鬧得挺兇麽?”二爺好氣又好笑:“有點責任心行麽?”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一個幹癟女子出現在會場最中央,手裏拿着一份水煮魚丸,一份涼拌粉。頭發亂糟糟的,眼眶也是黑的,身上的衣服也邋邋遢遢,還穿着一雙人字拖。
“我擦,這不是海鮮姐麽?”鹦鹉連忙拍馬屁似的給海鮮大聖端凳子,倒茶:“今兒你怎麽來了?”
“剛才有人召喚我……”說着,她眼裏噴着火的看着那個眼鏡男:“楊雲,我曰你祖宗!”
那個眼鏡男想笑卻硬繃住笑,攤開手聳聳肩:“我不是故意召你的……”
當把事情原本說完之後,海鮮大聖啊了一聲,揉着自己亂糟糟的腦袋:“親娘,那倆王八蛋要幹啥啊……”
所有人都看着海鮮大聖的臉,突然覺得這個大聖也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超級boss了,絕對沒有之一。
“别這麽看着我啦……”海鮮大聖捧着臉:“我還沒洗臉呢。”
“你好歹也注意一點好嗎?”二爺肺都快氣炸了:“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海鮮大聖一愣,擡起頭環顧四周:“我什麽身份?不就是個奇怪的生物麽?連嫁人都嫁不了……我想談戀愛呀”
二爺敲了敲桌子:“誰給來個水鏡。”
話音剛落,有四個隊長同時伸手,在空中印出了八面鏡子似的東西,上面就像是真實航拍似的,現實着對應地點的風景。
“這是幾個大巫的封存地點,你看看吧。”二爺指着水鏡沖海鮮說:“這裏頭多少也有你的功勞吧?”
海鮮大聖一看水鏡裏那些蠢蠢欲動的大巫,吐了吐舌頭,自顧自的解開塑料袋開始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别問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不過她說着說着,突然眼睛一亮,擡起頭:“哎,把那些全放出來會咋樣?”
二爺的拳頭捏得發白:“逐鹿中原!”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