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内心非常苦悶,可又迫于自己那個連罵都罵不得的老爹的銀威,在台下觀衆看熱鬧的表情下,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側邊一個通向外頭的大門。
李果頭暈暈的,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反抗那張破紙上的約束力,他總算見識到了白紙黑字的威力。這誰也不怪,怪隻怪自己當時豬油蒙心,根本沒看紙上寫着什麽,就這麽閉着眼睛胡亂的把名字填了上去……初步估計,那紙如果不是自己親手并心甘情願簽名的話,肯定不會有任何效力,所以李果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甩自己幾個大嘴巴子,以示小懲。
短短的二十米,李果仿佛經曆了人生最漫長的一段暗無天曰的曆程,他每走一步,都愈發的感覺那道門像一個吃人的野獸,長着鑲滿金牙的血盆大口,而深紅色的厚地毯,俨然變成了巨獸的舌頭,走在上頭的李果甚至有一種被野獸的舌頭卷入肚中的錯覺。
慢慢的慢慢的走到門外之後,琥珀輕輕拉上了大廳的門,滿臉疑惑的看着李果:“怎麽還有這環節……我都不知道……”
李果歎了口氣:“我爹哪能不把你算在裏頭……跟老頭子鬥,我果然還是嫩……”
“那,現在怎麽辦?”琥珀似乎也頗爲李果被強行定婚約有些不忿:“你試試傳送出去!”
李果默默的搖搖頭:“我現在隻要一有反抗的念頭,就會被困死在地上,别說傳送跳躍了……就連腿都邁不動。”
琥珀咬了咬嘴唇:“我來試試。”
說着琥珀帶着李果快步的走了幾步,當走過一個拐角的時候,琥珀突然繞到了李果的身後,雙手用力的抱着李果的腰:“秘境開!”
李果知道琥珀的招數,這一招據說能原地撕開一個縫,在縫隙中直接塞進另外一個空間,據說隻有貓咪母女兩個才有這個功能。
這一下,李果激動了起來,空間的力量足夠強大,靈力并沒有穿透空間的能力,如果被琥珀送進另外一個空間之後,那些束縛李果的東西幾乎就成了廢品……然後再趁着果爸不注意遠走高飛,俨然妙計!
可下一刻,原本充滿了希冀的李果失望了,徹底的失望了。琥珀确實撕裂了空間,也硬塞進了一個新的空間,可那一紙婚約的約束力居然直接強行讓這個空間變成了一個密封的空間球,不但李果沒進去,就連開啓它的琥珀都被頂在了外面,根本不得而入……“對……對不起……”琥珀松開了李果,顯得有些落寞:“恐怕真的是不行。”
李果苦笑搖頭,并捏了捏琥珀的臉蛋:“我說了我老爹做事,一向沒什麽漏洞。”
接下來,苦逼李果就像是上法場似的,慢騰騰苦逼逼的跟着同樣苦逼的琥珀後面,在長長的就好像是迷宮回廊的走廊裏慢慢走着。
李果一邊走一邊歎氣,琥珀一邊歎氣一邊走,誰也沒多說話。
“琥珀。”李果拍了拍前面的琥珀:“你知道新娘是誰麽?”
琥珀搖搖頭:“我每一步行動都是照我媽給我安排好的去幹的,我和你一樣……一無所知。”
“果然,你也沒能進入他們内部核心圈子。”李果了然似的挺起胸膛:“走吧,前面還有多遠?”
琥珀都快哭了,帶着貓咪傷心時特有的顫音:“快了……”
李果假扮堅強的呵呵一笑,走上前捏着琥珀的臉晃了晃:“我又不是去死。”
而琥珀扭過頭,晃着已經彈出來的尾巴,并用尾巴在李果的手腕上纏了好幾圈:“可萬一……萬一他們給你安排了一個醜八怪怎麽辦?”
李果一愣,這個他倒是沒有考慮過,而且既然是果爹安排的……那李果其實也不用擔心美醜的問題了,畢竟沒有感情的婚姻,隻不過是一紙玩笑,美醜什麽的,都是浮雲。大不了李果就當做倒黴被鬼壓,關上了燈幻想自己是冠希老師就可以了……所以李果堅定的舉起一根手指頭:“我管她是誰,反正總能想到辦法的。難怪我爹把那幫厲害的都給趕走了,要是鳥子精在這,問題肯定解決了……”
琥珀嗯了一聲:“太壞了……”
而說着說着,李果和琥珀已然走到了回廊的盡頭,盡頭處是一扇用整塊天然玉石打造的大門,雖然隻是有些雜質的中低檔次的玉,可李果相信,能用整塊玉打造出來的門,價格也絕對不會便宜到哪去。
琥珀和李果站在門前,深呼吸一口,然後琥珀重重的推開了玉門……霎時間,李果遲疑了……他本以爲這裏地處南海,熱帶氣候。必然會是海清沙白、椰影搖曳,微微帶着熱力的海風從周圍吹來,遠處白色的雲、藍色的天和同樣是藍色的大海連成一片,海鷗點點,偶爾還能看到躍出海面的海豚和大魚。
可這裏,卻是典型的一副江南水鄉造型,拱橋、宅河、河邊閣樓還有迎風招展的垂柳,小河裏的水很清澈,甚至可以看到裏頭遊動的錦鯉,閣樓雖然都是門窗緊閉,但是古色古香的韻味卻從絲絲袅袅的檀香味道中蒸騰了起來。
地上磨得發亮的青石闆路上濕漉漉的,仿佛清晨的朝露暈濕過的江南小鎮,古樸内秀,就像是一個深閨中刺着秀,折着紙鸢的待字小姐似的,溫婉秀麗。
“這……”李果眨巴了一下眼睛:“這是南海上的島?不是南湖邊的村?”
琥珀用力的嗯了一聲:“這是照着爺爺家的小鎮原版複制的,這個小鎮在三百多年前就被清軍一把火燒了。”
李果眉頭皺了皺:“你爺爺還是我爺爺的?”
琥珀想了想:“你爺爺的。”
李果吧唧了一下嘴,總感覺琥珀這句話有些怪怪的味道,可具體怪在哪裏,李果卻又一時之間不太能把握清楚。
而就在這時,兩邊的岸上突然出現了兩隊穿着極爲喜慶的紅袍的大漢,他們兩兩結成一隊,擡着一架許久沒見過的菱角船,然後在李果面前依次把這些木舟首尾排開,就好像是在給李果搭橋似的。
“公子,這是祖宗的老規矩。接新娘要踩鵲橋。”琥珀突然之間連稱呼都變了:“公子,請上船。”
李果不清不願的回頭看了一眼琥珀,而琥珀也是無奈的朝他投了個無能爲力的表情……李果歎了口氣,雖然心中百般不甘願,但是父母之命,自己也沒辦法違抗,隻能一腳踏上了所謂的“鵲橋”。
而就在他踩上鵲橋的瞬間,周圍那些擡船的壯漢,紛紛掏出的喇叭和一些奇怪的樂器吹奏了起來,并有兩個人拿出了一大包的紅袍炮仗。
霎時間,鑼鼓喧天,禮炮齊鳴。原本甯靜的水鄉,居然無端的沾染上了一層莫名的喜氣。
而李果随着船慢慢的往前走着,并且隻要他走完了一艘木船,前方立刻就會出現兩個擡着木舟的人,繼續把船放在水裏,并一邊用兩根長杆子固定船的角度,一邊站在李果旁邊吹吹打打。
就這麽一路走着,兩邊始終都站着人,李果心中無奈,想回頭,可那後頭的船早不知在什麽時候就被撤了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喧嚣的炮仗和鑼鼓聲陡然而停,已經習慣這噪音的李果,突然這麽一安靜,還真是有些不适應。所以他猛的擡起了頭。
迎面他卻發現李明雪坐在離他大概二十米的一艘小船上,也是一臉的茫然。
而這時,琥珀卻從岸上的人手裏接過了一把紅木船橹遞到李果手上:“這是叫什麽名堂,我也忘了……”
李果無奈,隻能慢慢的往前劃着,并很快就接近了李明雪的身邊,并凄楚的叫了一聲:“姑……”
“這玩哪出啊?”李明雪吧唧一下嘴:“我剛還在辦公室裏加班,然後接了個通知說你結婚,讓我趕緊過來。”
李果哎喲了一聲:“我自己都不知道……不都是我那個爹……”
李明雪撩起袖子:“那也沒辦法,不管怎麽着。咱家這婚禮,開始了就停不了。先過去再說,等回去姑幫你收拾你爸。”
李果那叫一個感動,抓着李明雪的手就是一陣悲切:“知音呐……不過姑,你在這是幹什麽的?”
“傳統呗。我在這叫什麽封秀。”李明雪從口袋裏摸出一大疊紅紙臘封的紅包:“這是給新娘子娘家人的。不然你過不去。”
李果接過之後,擡起眼皮:“真過不去?”
“老家傳統就這樣……”李明雪也不知道李果要搞什麽,隻是照着實話說了:“不給還真過不去。”
李果突然歡呼一聲,把一疊紅包往水裏一扔:“解脫咯!”
接着李果樂滋滋的看着紅包沉入水底,然後興沖沖的劃起了船:“姑,等會再聊,我先讓他們給堵回來先。”
可接下來,李果越劃越不對勁,按照李明雪的話來說,這後頭的船上應該都是坐着新娘子家的親戚姐妹,可一路上李果看到的隻有一條條的空船,上面頂多放着一個小豬存錢罐啦,或者放着一本知音雜志……這下李果可迷茫了,心裏非常怨恨爲什麽沒有七八個娘家人過來把他打落水中。如果有人沖他這麽幹了。自己要是還一下手,他都不算是個五尺六寸大老爺們。
可李果最終還是失望了,加上契約的約束力,他根本不能回頭,所以他隻能抱着大不了又是一條好漢和退一步倒黴被鬼壓的心态,心驚肉跳的往前劃着。
漸漸的,四周的水面上開始有了花瓣的存在,并且越往深處走,花瓣越是濃郁,不但有花瓣,還有濃郁的花香,四周圍的房上也都張燈結彩。
李果都看哭了,現在他算是深切的感覺到了古代人結婚得有多費事兒了。哪像現在,買套房子再把女朋友肚子弄大,接着把事往開了捅,擺平丈母娘,最後随便吃一頓……什麽都解決了。
可古代同樣是這麽點逼事兒,可偏偏弄得比美國選總統還麻煩……這甭管放哪,淘汰是必然的,起碼李果這麽認爲。
随着李果往前蹿了又有個二十分鍾,他終于是見着面熟的人了,在不遠處的橋上,赫然就是正在往水下扔石子的莫愁。莫愁看上去非常不開心,而相反,李果見到莫愁之後顯得非常開心……“莫愁……莫愁!”李果大聲叫着:“這呢這呢!”
莫愁猛的一擡頭,發現李果,臉上突然帶上了笑容,縱身一躍跳到了船上。然後抱着李果的胳膊發着牢搔:“相公相公……公爹怎可以這樣啊……”
李果歎了口氣:“你沒發現我是身不由己的麽……”
莫愁重重的點點頭:“氣死莫愁了,明明莫愁才第一個!是正房!”
“哎喲……”李果憤恨的抓了抓腦袋:“相公也不想的……”
莫愁嘟着嘴,一臉的小脾氣:“相公,莫愁不管,反正這次之後,一切都得如常。”
“遵命!”李果朝莫愁敬了個禮:“後面一切聽公主安排!”
莫愁聽李果這麽一說,才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來來,相公……”
說着莫愁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殷紅的紅酥油紙,然後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用力抿了抿,接着非常非常用力的在李果的臉上親了一下。
“嗯……氣死她!”莫愁小心眼的時候,其實比任何人都要小心眼,但是李果覺得莫愁連小心眼都非常的可愛。
“這太慢了。”莫愁似乎等不及要看臉上挂着唇印的李果氣死新娘子,興沖沖的用手一直船屁股:“莫愁幫相公開開變速齒輪。”
李果剛想問莫愁是不是玩遊戲開外挂……船猛然就像裝了馬達似的,飛速在水面上行駛了起來……就像是飛奔撞豬的憤怒小鳥。
嗯……先停在這,明天再搞。哈,哈哈,哈哈哈。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