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哭了。我就跑回來了。”
早晨,九點剛過,端着粥的李果坐在屋子最中心的地攤上,向同樣端着粥的一堆人講述着昨天晚上的見聞。從百合走錯了路,一直到李果灰溜溜的跑回來,除了百合親李果之外,其他的都完完整整的說了個仔細,包括邊邊角角的一些細節。
“不錯。”鳥子精呼噜作響着一邊喝着白粥一邊斜着眼睛瞪着正在吃鹌鹑蛋的小新妹子一邊誇獎着李果:“連變态都能被你給搞哭了,你李大人公裏不淺啊。我看八成你還有點什麽細節沒告訴我們吧,你确定那個變态不是因爲你[***]的太猛了,吃不消才哭的?”
“胡說什麽呢!”雪姐姐當機立斷的給了鳥子精的屁股一下:“這有兩個孩子呢。”
鳥子精扮出一幅鬼臉,指着正嚼着一根橡皮筋的小葵:“這叫孩子?這丫比我娘都大好幾十輪,這能叫孩子,那我不就是個蛋?”
“别鬧别鬧。”李果揮手打斷了鳥子精的唧唧歪歪:“我覺得她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你們誰能給個靠譜點的分析報告?”
“研究她幹什麽?”鳥子精把腿縮到沙發上,繼續低頭呼噜呼噜的喝着白粥:“就這麽一變态,不就長了張漂亮臉蛋麽,她腿有我長麽,她腰有我水蛇麽。”
李果不耐煩的朝鳥子精揮了揮手,這種臭屁一次兩次還能引人注目,每天三五次,誰聽着都煩了……“看來跟你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了。”李果頗爲失望,然後轉頭一看:“莫愁……能給我留個包子麽……别端着高壓鍋啊……”
“相公,我倒是覺得那女人其實要殺你,好像有什麽隐情。”莫愁吃得一臉都是,黏黏的白白的,絲毫沒什麽淑女一說:“同是以相公你爲獵物,你見那古怪的紅毛兩兄妹會哭嗎?”
“對啊對啊。”鳥子精突然蹦了起來:“可能是她被哪個老妖怪抓到了什麽把柄,然後被迫殺人取心髒,然後晚上再把人的心髒拿回去給老妖怪吃,吃飽吃好了她就不用挨揍,不然每天都要被沾了鹽水的鞭子抽三百鞭子。肯定是這樣!”
原本對這個話題興緻缺缺的小新妹子,一聽鳥子精的話,突然就蹦了起來:“還有還有,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啊,直到有一天,這個變态碰到了一個特傻特天真的書生,叫李果。”鳥子精一臉神秘的繼續講着故事:“最開始變态還以爲這個特傻特天真的李果也和别人一樣好色啊、貪心啊,也想殺他。但是後來,她發現這個特傻特天真的李果,比其他人還要好色還要貪心,可殺又殺不掉他,所以她就轉變方法,開始用美人計。”
新新的大眼睛溜溜轉了一圈,奶聲奶氣的問道:“什麽是美人計呀?”
“停!停!”李果咳嗽着打斷了這兩個人的一唱一和:“你們這是倩女幽魂啊,親。别玩了行麽?那誰,雪姐,給提個建議。”
“我不清楚,不過按照你說的那樣的話。她肯定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雪姐姐說着,眼睛突然一橫,兇光畢露:“但是不管怎麽樣,她要殺你,這是不變的事實。如果她敢碰你一下,我就讓她萬劫不複。”
“嗯,算上莫愁。”莫愁把高壓鍋裏最後一點稀飯也吞了下去,一抹嘴,高高舉手:“不過那女人……莫愁好像殺不死。”
而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房東姐姐,突然湊了個腦袋過來:“這種情況隻有兩個,第一:從女人出發,如果她工于心計,那她這眼淚就是爲了讓李果放松警惕,甚至對她不設防備。第二種可能,她确實在幹什麽她自己都不想幹的事,我個人傾向第一種。她的爲人,你們也都見過了。”
她話一出,屋子裏所有人都驚詫的扭頭看向了她。要知道,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沉默,幾乎已經到了一種惜字如金的地步,可今天突然蹦出這麽多話,并且還分析的頭頭是道,這俨然超出了所有人的估計,甚至連看似最了解她的李果,都顯得有些意外。
“不要這麽看着我。”房東姐姐反身躺到了地毯上:“我其實很喜歡說話,隻不過冬天我會懶得動。”
鳥子精和雪姐姐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李果,李果默默的點了點頭。猶記得剛認識房東姐姐那會兒,正值春末夏初,她也跟冬蟲夏草似的開起了花兒,每天的話可是不少。不過随着氣溫越來越低,她也越來越懶,有的時候甚至懶得讓人都忽略了她的存在,在前段時間她還偶爾撒嬌,現在甚至連撒嬌都懶得去撒了,每天就像個黃豆芽似的蔫了吧唧的。所以,李果一度懷疑她的基因裏面是不是有蛇類的基因。
“我最近研究了一下女人……”房東姐姐咳嗽了一聲,然後舉起了手邊一本厚厚的盜版網絡小說:“這本書挺好的。”
李果那個驚悚,然後定睛一看,那本書上赫然寫着《風流邪少霸氣獵豔錄》,李果差點一口鮮血噴出,隻覺得腦袋仁一陣蛋疼,然後雙手捏着一副認真相的女武神的雙頰用力的往外拉了拉:“你可愛死了你。”
“看到沒,這就叫寵愛。”鳥子精側着臉看着雪姐姐:“關系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雪姐姐聳聳肩,不置可否:“先不說這個了,哥哥下午是不是還要去參加晚宴?”
鳥子精一臉不屑:“一群**,加上一群港台大陸搔包小明星,外帶全國各地的有錢的老王八和小王八蛋。這麽一棒子人湊在一起,你說還能有點什麽好事兒,就那地方,我隔着三千五百八十米都能聞着一股尿搔味。”
“怎麽還有零有整的啊。”李果無奈的搖搖頭:“這創始人可是你自己,而且晚上我倆還得去,你多少積點口德,别把自己也給罵了去。”
“我?我跟你去?”鳥子精似乎有些吃驚:“你他媽是吃頂了吧?讓我跟你去那破地方?”
“我去我去。”雪姐姐當仁不讓的高舉雙手:“我去。”
鳥子精把雪姐姐用力往旁邊一推:“這種事,當然得我去。你哪有經驗啊。”
李果滿頭冷汗的摸了一把臉:“你到底是去是不去啊?”
“我上過隋炀帝的龍舟、去過武瞾的婚禮、參加過永樂皇帝的登基典禮、還吃過康熙的席。”雪姐姐扳着手指頭開始算着:“這還是有點名氣的,一些比如什麽南宋千金宴這一類的小聚會我還沒說,怎麽會沒經驗。”
鳥子精一聽,臉色驟然一變。然後心虛的擺着手:“你又沒去過流氓頭子大聚會,這種場面不适合你。還是我委屈委屈算了。”
說完,鳥子精吹着口哨甩着自己的小背心,歡快的從沙發上蹦回了自己房間,然後裏頭傳來一陣陣翻箱倒櫃的聲音,還有還有鳥子精那不知道是什麽調調的小曲兒聲。
“她看上去很興奮。”房東姐姐懶洋洋的翻了一個邊,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真是不能理解。”
莫愁這時拍着肚子慢慢爬到了沙發上:“相公,晚上若是能給莫愁帶點吃的來吃吃就好。”
李果一聽這個問題就覺得頭大,他現在已然發現,莫愁其實并不是一個填不滿的無底洞,而是她對食物有一種莫名的依賴,或者說是成瘾姓,反正嘴裏不嚼點什麽,她就很不自在。而且更讓李果驚奇的是,即使莫愁一個人的飯量可以頂的上三五七八個體力勞動的壯年男子,但是居然從來沒見她胖過,甚至廁所都很少上。要一般人跟她這麽吃,不用兩三個月就足夠長出一百多斤實實在在的五花膘。
當然,像李果這樣吃的多,拉的也不少的人。自然不會有這個擔憂……一堆人就這麽有的忙忙碌碌有的無所事事的磨蹭到了下午三四點鍾,這個點,初春乍晴的陽光已經可以把人的影子拉長得像一棵站在哨所旁的小白楊,天邊也漸漸的泛起了一抹幽怨的暮霭之色。李果知道……這個時候差不多該是上路的時辰了。
畢竟再豪華的車也得走立交橋,不然到了下班高峰期一樣堵在三環的馬路上連個屁都放不出來。記得李果年少時,第一次來燕京,當時堵車雖然沒有這麽嚴重,但是也已經病入膏肓了,有一次他去頤和園玩,回來的時候在公車上碰到了堵車,然後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叔,悄悄的在往一個礦泉水瓶子裏噓噓。這一幕深深的敲擊了李果稚嫩脆弱的心靈,從那時開始,李果發誓,在沒有私人飛機之前,他絕對不會在下班高峰期出入任何一個大城市的街道……當然,李果長大之後才恍然發現,即使有了私人飛機,但他要去的很多地方都不會有停機坪嘛……比如網吧和遊泳館……“琥珀呢?”李果臨走的時候,才發現整個下午都沒有看到琥珀,雖然她不愛搭理人,但是總會像隻貓似的在人的面前晃悠,可今天她連晃悠都不晃悠,這着實讓李果略微感覺有些不适應:“你們誰又惹她了?别惹她……小心外交糾紛。”
戴着一副金絲框眼鏡的房東姐姐聽罷擡起頭:“她有個同學會,走了。”
“巴西同學會麽?”李果一邊在鏡子前面整理着領帶一邊朝房東姐姐打了個響指:“來幫我看看領帶歪了沒?”
“誰知道她,奇怪的女人。”房東姐姐一邊幫李果整理着那些細微末節的小地方,一邊數落着琥珀:“她認家不認人,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你也一樣奇怪。”李果擰着房東姐姐的鼻子:“走了,晚上我盡量早點回來。”
房東姐姐沒說話,隻是揮揮手示意李果趕緊滾蛋,房門口正在吃蜜餞的莫愁邊吃邊嚷嚷着:“相公記得給莫愁帶東西吃。”
“記住了記住了。”李果和莫愁擦肩的時候特意揪了一下她的馬尾辮:“有空就多出去逛逛,别天天宅在家裏玩電腦。”
“不行啊相公,公會要活動。莫愁要打副本,脫不開身。”莫愁的表情極爲嚴肅,好像打遊戲就好像是她的工作似的:“一個團裏二十五人,莫愁可是mt。”
得……還真讓她弄成了mt了,可愛的小莫愁也終于成了死宅中的一員了,難怪這段時間半夜起來經常能看見莫愁房間裏還亮着微弱的燈光,敢情是在打副本啊……和樓上的人一一作别之後,李果的座駕也準時開到了。司機是個不認識的小夥子,看上去格外激靈,而鳥子精則坐在後座上,一臉雍容華貴的貴婦樣,身上那極正規且極合體的晚禮服讓她的身材看上去[***]爆了,再加上她相當不錯的長相,俨然就是個世間哪得幾回尋的尤物。
李果還是一身低調的華麗,這衣服還是上次去同學會穿的那一身,反正對李果來說,他又不是明星,衣服也用不了許多。放普通人那,李果這身衣服怎麽說都夠人家幹上大半輩子了,他要是穿一次就不穿了,那是會被天打雷劈提前渡劫的。
“怎麽樣。”鳥子精在李果上車之後,把她的晚禮服的後面露了出來,白花花的一片,開口直開到腰窩,整個光溜溜的背都露在外面:“姓感不?”
李果點點頭,然後用手摳了摳鳥子精的前襟:“這不會掉啊?”
“土鼈……”鳥子精無奈的搖搖頭:“你看就看,你摳它幹什麽,等會把帶子摳斷了,我就得自絕于人民了。”
說着,鳥子精用手敲了敲隔音玻璃,然後汽車陡然發動,可剛一挂檔,就立刻偃旗息鼓了……“哎喲,倒黴了。”鳥子精是玩車的行家,一聽這聲就知道完了蛋:“這車果然是太老了,1941年勞斯萊斯。”
說着,鳥子精開門下了車,撩開袖子就準備上手修車……“算……算了。”李果頗爲無奈:“不如騎摩托車去?”
“摩托?我沒摩托。”鳥子精頗爲詫異,并囑咐了幾句新請的司機,然後就跟着李果往這小區的一個角落裏走去:“你帶我來是想對我幹什麽麽?我擦,你喜歡玩野戰啊?”
“你少說點亂七八糟的話吧……”李果回頭拿手指彈了彈鳥子精的額頭:“這是小新她媽媽的車,聲控的高級貨。這不昨天才把我的聲音鑰匙加入進去。”
說着李果和鳥子精來到了那輛非常科幻的摩托車的藏身所,掀開一層僞裝布,那輛全白色的姓感摩托陡然再次出現。
“喔嗚……”鳥子精由衷的贊了一聲:“好帥!”
李果跨上摩托車,附身沖摩托車喊了一句:“hello.moto……”
摩托車絲毫沒有反應……“你行不行啊……”鳥子精一臉嗤笑的看着李果:“顯然這車不是摩托羅拉産的。”
李果抹了抹鼻子:“别急啊……你又不知道我英語差。”
說着李果開始了漫長的套鑰匙行動,整個過程持續了将近十分鍾,從英語曰語到芝麻開門幾乎全說遍了,可怎麽都弄不開這小破摩托。
最終,好面子的李果隻能硬着頭皮打了個電話給房東姐姐,最終果然不出李果所料,那迎面而來的恥笑,硬是讓李果羞紅了臉。
雖然最後車是啓動了,可李果倒也是悲劇的不得了。現在李果非常恨,恨那幽幽大秦帝國,爲什麽不直接跨過英吉利海峽,讓那哈利波特都去說陝西話……兩個正裝的男女,騎着一輛非常不羁的摩托車,在夕陽的落幕餘輝下以每小時不到六十公裏的速度在馬路上前行着,這車當真是牛逼了,路上不停有人驚叫或者尖叫,不少識貨的人更是如見至寶,甚至于有不少的豪華跑車和摩托跑車甚至跟在李果的後頭,跟了好長一段距離。
李果覺得他這次又應該會在網上火爆一次吧,如果沒帶頭盔,那麽李果這張臉就會成爲這段時間在網絡上曝光率最高的名人了,更關鍵的是,每次和他一起曝光的女人都不一樣……李果甚至都覺得自己像占士邦了……當然,這次的晚宴和上次的那個慈善拍賣并不一樣,這次的舉辦地點在城中最豪華的酒店的宴會大廳,集聚了非常非常多的社會名人。而且甚至包括一大堆的影視明星和小報記者,當然這場聚會對外宣稱也是一場慈善晚宴,反正現在這年頭,隻要披着慈善的外衣,幹點什麽人都不會說話。
很快,李果的摩托車就行徑至主會場的停車場,裏頭豪車雲集。如果上次那個慈善拍賣已經足夠李果開眼界了,那這次的好車,已經多到讓李果麻木了。
但是,上次的李果是接了人家的名才能進去,而這一次,李果的坐騎俨然是最特殊的,而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種東西純屬有價無市。
李果剛停好車,并把頭盔鑲進了後座,一輛賓利緩緩的開到了他旁邊的停車位,從上面下來了一個唇紅齒白的年輕人,他隻是稍稍瞄了李果一眼,然後迅速的披上一件風衣,在左右的簇擁下往主會場方向走去。
“哎?這不是那誰……”李果想了想,然後一拍腦門:“老朱他兒子!”
說着,李果頗爲詫異的看着他的背影:“怎麽變化這麽大?我記得他可沒這麽沉穩。”
鳥子精一拍李果的屁股:“趕緊走,我要補妝。好久沒來這種地方了,老娘要大殺四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