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其實從鳥子精第二次打電話之後,就沒再說一句話了。後面所說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現在正被小新妹子手上抓着的一個長得像屎殼郎般的小蟲子造的孽。
這蟲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爬上李果的後脖子處的,直到莫愁用出鞘的那股子殺氣把它逼出來之後,車上的人才真正見到了它的真面目。
“這叫應聲蟲。”鳥子精臉上洋溢着賣弄似的風情:“是一種無害的蠱,作用是把中蠱的人心裏話給複制出來,而且當事人根本不會知道。”
李果默然的捂着臉,幾乎羞愧的無地自容,他剛剛在想什麽,他自己最清楚。本來這種無關緊要的意銀,自己想想也就算了,可好死不死被這小玩意複讀了出來,這一車的姑娘可都是一臉的嘲笑,包括自己那個乖巧的童養媳,都是一副極力憋住笑的古怪表情。
“要不是你嘴巴沒動,卻說出那麽一堆悶搔的話。我們還真發現不了。”鳥子精從小新妹子手裏接過那隻蟲子,放在小新妹子的後頸上。小新妹子嘴巴沒張,但是她的聲音卻傳了出來:“老姑婆,不要以爲我不能反抗,我就不會發脾氣。我又跟你不熟,我警告你,你快點給我拿走。天天把大腿露在外面,也不害臊,等我長大了,把腿長到一米八,氣死你。”
“你看,就是這個效果。”鳥子精表情怪怪的看了一眼小新妹子,并拍着她的腦袋說:“小妹妹……作爲一個小朋友,你不能這麽早熟的。”
而她說着,又把那小蟲子放到了莫愁的肩膀上:“……”
“嗯?”鳥子精極爲詫異的拿起那隻蟲子看了一眼,又重新放在了莫愁的身上。
“……”
“你是怎麽做到的?”鳥子精無比的驚奇:“你腦子裏是一片空白?”
莫愁搖搖頭:“莫愁劍氣護體,這隻是個玩物,千百個都不懼。”
鳥子精眉頭皺了皺:“真無聊……”
說着,她直接把這屎殼郎扔到了前頭開車的名字叫鳥二的眼鏡ol女身上:“春天裏那個百花香,浪裏格朗……”
“這個好玩……”鳥子精哈哈一笑,不會沒兩秒鍾,她的表情就突然變得灰暗而且嚴肅。
“這顯然是在向我們示威。”鳥子精沉默了一陣:“或者說是示好?這種蠱雖然沒什麽用,但是要煉制,材料是和百毒蠶一樣的,随便一樣都是寶貝。折合人民币最少得上千萬。”
李果捏過那隻小蟲子。左右端詳了一下:“這個東西上千萬?”
“是啊,其實這種材料都可以用錢買到的。修行者也是要過曰子的,沒錢也要上班,找不到工作也得去賣燒餅,甚至當小偷。”鳥子精說着,從車裏摸出一本雜志,指着封面上那個胸部碩大而且穿着姓感的明星說道:“她就是個修行者,去年星光大道的總冠軍。本來是憑着鄉土氣息和甜美清純上位的,現在越來越姓感了……”
“别扯開話題。”李果腦袋靠在冰涼的車窗上:“那人随便就能這麽惡作劇我,那他要弄死我,不也是随随便便的麽?”
回答李果的,并不是鳥子精,而是一直把應聲蟲往小新妹子身上放的劍仙大人:“怕是沒這麽簡單,這蠱道也有蠱道的規矩,愈是厲害的,愈是難中。此蠱在莫愁那時,是新妻送給官家的玩物,雖貴重,可卻人畜無害。若是那些個殺人于無形之蠱,那可是有各種匪夷所思之限制,不然這天下早便是這釋蠱者的天下了。”
鳥子精連連點頭:“這估計就是個下馬威,或者單純是因爲愛上你了……嗯,這個口味比較重,所以我還是傾向惡作劇和下馬威。不過這家夥一個電話就能給人下蠱,這功力可不簡單。”
又是莫愁出來給鳥子精科普:“勿要胡亂猜測,吓壞了相公。這定是得到了相公的貼身之物。”
貼身之物?
李果突然從尾巴骨沒有由來的升起一種戰栗般的惡寒。其實這個世界上可怕的不是什麽價值觀扭曲的神秘組織,而是那種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三觀同廢的變态。畢竟惹上前一個,大不了就是個死。而惹上後一個……媽的,香港回歸前吃的那個窩窩頭都得給吐出來。這俨然就是叫生不如死。
“你不要老是說的這麽惡心……”鳥子精裝腔作勢的作嘔了幾聲:“你家李哥哥不是這樣的。”
莫愁在各項邏輯分析方面,都是強力黨。可說到跟鳥子精這種人渣玩文字遊戲,她的确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所以她聽到鳥子精好像很了解李果似的語氣,當下就很不服氣的反問道:“你怎麽知道?”
李果這下更是欲哭無淚,他雙手握住莫愁的雙手,悲劇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可這時,鳥子精卻趁他不注意,把那個玩具蠱扔到了他的身上。
“我對男人真的沒興趣,我一直在等你成年呐,光滑水潤沒有毛才是我的最愛……”
“呀……”莫愁臉蛋陡然漲紅,一頭紮起李果的背後死都不肯擡起頭。而李果還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似的滿臉狐疑。
世界上的事,總是這麽讓人難堪。在李果發現鳥子精的惡作劇之後,整整一路他都沒和任何人說話。隻是默默的盤算着那個變态在拿了他“貼身之物”并和他玩了一次小遊戲之後,下一步到底是要做什麽。
當然,路上也沒人跟他說話。莫愁偎在他懷裏還處在害羞的狀态,而小新妹子和鳥子精也因爲李果的悶搔而開始對他冷處理,兩個不太正常的蘿莉和禦姐湊在一起互相給對方講起了奇怪的故事。
而那隻應聲蟲就這麽一直被放在了鳥二的脖子上,李果也因此聽了一路“春天裏百花香……”
等車到達目的地時,李果老遠就發現了鳥子精的“善緣”正站在一所金燦燦的寺院門口和來來往往的人行禮,而他行一次禮,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就基本上會往功德箱裏扔一把的人民币。那架勢,要是扔一張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最少都是二十張起步,甚至還看到一個小老太太拎着皮箱直接往裏倒。
那可都是紅彤彤的流通貨币……“當和尚這麽賺?”李果在車裏看了挺長一段時間:“這比開學校都賺。”
鳥子精哼哼了兩聲,湊到李果旁邊,擺出一副饑渴難耐的表情:“果果哥哥,你可千萬不要有這個想法,你身邊可是有那麽多的姑娘會愛上你呢。”
李果臉一苦:“能别在擠兌我了麽。我跟你說,也就是我脾氣好,其他人早走了。”
“喲……那我是不是得讓你摸個痛快,當成傷你小心肝的補償?”鳥子精咄咄逼人的往李果的身上湊:“來摸啊,來啊,我雖然不是光滑水潤沒有毛,可好歹我也是百多年的老處女。”
李果幹咳了一聲,一拍身邊的湛盧:“湛盧!教訓她。”
“停!”鳥子精見事不秒,趕緊收了她那副欲求不滿的搔樣,臉色一整:“玩夠了,讓鳥二在這唱着。我們先下去咨詢你被人搞的事情。”
臨下車的時候,鳥子精突然回頭,目光炯炯的看着李果:“你身體裏不會有一隻九尾狐吧……”
李果一愣,表情怪怪的捏住兩隻手:“通靈之術……”
“沒有蛤蟆出來。”李果用腳踹了踹鳥子精的屁股:“快走,别擋我。”
等李果跟在鳥子精的屁股後面鑽出來之後,卻發現小新妹子卻打開了另外一邊的車門,跟莫愁兩人施施然的走了出來。
李果和鳥子精不約而同的定格了三秒鍾……然後互相對視了一眼,眼裏分明寫着同樣的兩個字:“傻逼……”
等四人來到善緣哥的面前時,善緣哥頭也沒擡,直接行禮:“人世殊途,苦樂自知。”
“嗯?”善緣哥沒聽到人民币進箱子的聲音:“人世……哦……善緣!”
擡起頭的善緣哥看到李果和鳥子精來了這之後,直接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封條,把箱子一封:“走,屋裏坐!”
“你這一上午騙了多少錢?”鳥子精用嘴努了努外面的福緣箱:“看上去不少啊。”
“越是心裏有鬼的人,捐的錢越多。以妄求上蒼給予他們原諒。”善緣哥的臉上古井不波:“其實沒有用的,種了因就是求了果,給錢要是有用,那天下的因果不就亂了嗎?”
“那這不是騙人麽?”李果走快兩步,和善緣哥并排:“說明了會不會好點?”
善緣哥笑了笑:“我不是說了苦樂自知麽……人要給錢我哪能攔的住啊,我們名下還有二十多家孤兒院呢,好幾百人等着吃飯呢。”
鳥子精眼睛轉了轉,從口袋裏掏出五塊錢,遞給善緣哥:“拿去!”
李果這下可真是覺得鳥子精有點過份了,可剛要開口的時候,善緣哥卻搶先了一步,滿臉微笑的看着鳥子精:“你的一小步,就是鳥類的一大步。”
“我曰……”李果總算才反應過來,鳥子精壓根就不是人類,她根本就沒義務去心疼人類的生死存亡,就是人類滅絕了,她照樣能靠下蛋繁衍一個龐大的種族……幾個人走到隻有一張床一個書櫃一個茶幾和一台電腦的禅房之後,善緣哥随手打開了電腦,并開始播起了周傑倫的東風破:“我猜的沒錯,你們這次來,是要問他被封靈的問題吧?”
李果疑惑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我剛才打電話給善緣的時候,她按錯了鍵,電話沒挂。我一直聽着呢。”善緣哥向李果伸出一隻手:“我叫陳志剛。”
李果呆了呆:“你不是應該叫什麽什麽嘉措麽……我看那些活佛都叫這個。我叫李果。”
陳志剛無奈的搖搖頭:“都是非誠勿擾給鬧的,全世界封了幾十萬個活佛,隻不過是業務擴展而已,畢竟我們也是需要吃東西的,幾乎隻要是有點名頭而且願意捐錢的,我們都給他封活佛。”
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筆記本:“你要不要,我們有緣,我免費送你一個。這裏還有長虹嘉措、海爾嘉措、海信嘉措、康佳嘉措、吉利嘉措。哦,還有索尼嘉措和松下嘉措,不過索尼嘉措已經被預定出去了。”
李果和鳥子精瞬間如同千萬伏特高壓電流通透入體,半晌都沒說出話。
“沒辦法,這些都是大的贊助商……”
李果小心翼翼的指着本子上那被紅筆劃了道道的“微軟嘉措”說道:“這……”
善緣哥歎了口氣:“我這的名額就剩下一點國産品牌了,他們連這個都要崇洋媚外,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我覺得長虹嘉措和海爾嘉措不錯,你要不要?”
李果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指着筆記本上那貼着兩個買不起qq秀的窮孩子說道:“那……如果不要錢,我就要海爾吧。”
善緣哥一點頭:“把你身份證給我一下,我去複印。這個可是有高考加分的,而且有的佛學院還能免試入學,大部分來買名額的都是高考生的家長。五十一百萬對他們來說,那隻是一場麻将。但是對孤兒院的孩子來說,那可能是一年的夥食費。你得理解。”
李果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然後有往後退了一步:“能賣錢的,那就算了吧。我要來也沒什麽用。”
“不強求,你要我就送。其實誰要我都送,可是他們很自覺的給錢。”善緣哥合上筆記本,看了一眼鳥子精和莫愁:“我告訴你們他身上的問題,但是你們務必不能自己動手嘗試解除。”
李果、莫愁和鳥子精異口同聲的問道:“爲什麽?”
而小新妹子看到他們的樣子,也在後面加了句奶聲奶氣的:“爲神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