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交錯


“哦,免禮免禮。”李元景放下茶杯,一臉笑意,笑呵呵道:“本王唐突前來,沒有打擾馬府尹辦公吧?”

馬周心說能不打擾麽?

“殿下莅臨京兆府,乃是下官之榮幸,可惜未能掃榻相迎,着實慚愧。”

“馬府尹不必如此,你我都是陛下之臣子,自當盡忠王事,你若當真掃榻相迎,因此耽擱了京兆府的辦公,怕是那些禦史言官們不肯放過本王,彈劾奏疏必将堆滿陛下案頭,你這可是害我啊,呵呵!”

……

又是一番寒暄,馬周便有些膩歪。

值房裏還有一位趙國公的,論地位、論影響,可絕對不在面前這位荊王之下,所以馬周也不好将長孫無忌冷落一旁,便直言道:“殿下今日莅臨,不知有何指教?”

李元景别馬周還急,聞言也不繞圈子了,歎了口氣,道:“聽聞今日京兆府在西市捉了幾名乞丐?”

馬周一愣,回道:“正是,卻不知殿下何意?”

李元景捋了捋長髯,嗟歎道:“那幾個乞丐,其中有本王之妻弟,奉本王之命出外辦差,卻路遇劫匪,弄得狼狽不堪,結果回了長安又跑去西市鬧事,本王真是慚愧啊。隻不過家中王妃心中擔憂,非得央着本王前來看看,若是無甚大事,就把人給領回去……本王自然知曉京兆府自有章程,非是外人可以置喙,可那婆娘喋喋不休不依不饒,本王實在是不勝其煩,馬府尹,要不……你看?”

馬周沉吟不語。

心中暗忖:我特麽信你就有鬼了……

誰不知荊王妃最是不受寵,若非身在皇室顧忌着宗正寺,隻怕“寵妾滅妻”這等事早就已經發生。平素您可是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與荊王妃說,會親自出馬将妻弟撈出去?

而且先有長孫無忌,後有李元景,這使得馬周對于那幾個乞丐的真實身份愈發懷疑,怎麽可能如此輕易讓他們把人帶走?

不過問題的重點不在于那“乞丐”到底是不是李元景的妻弟,李元景既然将“妻弟”這個接口亮出來,那就表明今天非得把人帶走,不然他堂堂荊王的妻弟被京兆府扣押,顔面何存?

不答應,那就得罪人了。

但馬周從來不怕得罪人……

有情商,願意與人方便,卻不代表沒有了底線,小小不言之事,馬周自然不吝于給同僚們一個面子,倒也算不上和光同塵。但是一旦涉及到底線,馬周立即黑臉,誰的面子也不給。

你敢在我面前亵渎司法,要讓我馬周沆瀣一氣,還指望着我給你什麽面子?

就在馬周沉吟之間,一個官吏快步前來,俯身在馬周耳邊低語幾句……

馬周霍然變色。

轉頭看向李元景,沉聲道:“好教殿下知曉,剛剛在城南明德門外數裏之處,有守城兵卒十餘人橫屍當場,兇手逃之夭夭。有兵卒目睹,那些守城兵卒便是追捕幾名乞丐打扮的兇徒,這才遇害。那幾個乞丐身份成疑,極有可能便是殘殺守城兵卒之兇徒,下官不能讓您将人帶走。”

李元景聞聽此言,肝兒都顫了顫……

纥幹承基你個王八蛋,不坑死老子你就沒完了是吧?

招惹房俊那個棒槌也就罷了,還特麽殘殺守城兵卒……

他算是徹底慌了神,“騰”的一下站起,上前兩步拉住馬周的手,絲毫不顧及親王之威儀,近乎于哀求道:“賓王吾弟,本王妃嫔無數,可就隻有這麽一個貼心的妻弟,無論如何,還請你網開一面,本王一生一世記着你這份情誼。”

執手相望,殷情切切。

“賓王”是馬周的字,平素甚少有人能夠稱呼馬周的字,然而李元景此時卻宛如多年老友一般,絲毫不顧及親王之尊,簡直可以說是谄媚卑恭。

不如此不行,萬一馬周要審訊被抓住的“乞丐”,誰知道扮作乞丐的纥幹承基能熬得住幾時?一旦挨不過酷刑,将所作所爲一一道來,他這個親王也就當到頭了,圈禁都是輕的,以李二陛下對自家兄弟心狠手辣的一貫表現,說不定就給發配到黔州,更說不定半路就能染病死掉……

馬周哪裏還會給他這個面子?

既然那些乞丐有殘殺兵卒之嫌疑,那麽别說是一個荊王,就算是太子殿下站在這裏,也不可能讓他放人。

“殿下勿怪,此事已然在京中引發震蕩,屠戮兵卒,這是何等駭人聽聞之事?吾貞觀一朝吏治清明,斷然不可容忍這等窮兇極惡之徒存在。不過殿下也請放心,稍後待下官好生審訊,隻要非是殿下妻弟所爲,下官保證全須全尾的将其恭送至荊王府。”

“賓王吾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橫豎不過是幾個兵卒而已,今日你給本王這個人情,本王異日定然十倍百倍報答于你!”

李元景苦苦哀求。

然而他越是哀求,馬周就越是笃定他所謂的“妻弟”有問題,自然越是咬緊牙不肯放人。

李元景耐心耗盡了……

左右不過是事發被皇帝責罰,何不賭一回?

他死死拽住馬周不肯放手,惱羞成怒道:“這大唐乃是吾李氏之天下,本王親王之尊,緣何亦不能令你網開一面?”

馬周面無表情:“天下是陛下之天下,非是你我隻天下,殿下慎言。”

李元景一咬牙:“那咱們就去陛下面前理論,若是陛下網開一面,你如何說?”

馬周道:“若是如此,下官絕無二話!”

“好!咱們這就入宮。”

“殿下自去便是,下官如今公務纏身,不能與您一起入宮,還請殿下恕罪,不過隻要殿下能夠求得陛下禦旨,下官當即遵從,立馬放人。”

“那不行,誰知道你會否趁此機會施加酷刑,屈打成招?”

眼瞅着李元景耍賴,馬周怒道:“下官持身守正,光風霁月,豈能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殿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

李元景此刻哪裏還顧得上小人亦或是君子?

他隻是擔憂他這一走,馬周立馬上刑,纥幹承基那等貨色哪裏能夠抵得住?怕是未等自己求得陛下的禦旨,這邊就已經都招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還請馬府尹勿怪。”

馬周氣得鼻子冒煙兒,這特麽不就是個臭無賴嗎?

可李元景到底也是親王,總不能甩開他,隻得說道:“殿下稍待,下官尚有公務,要囑托一番。”

值房裏還有一個長孫無忌呢,怎麽也得交待一聲。

可李元景哪裏肯放他走?更怕他接着囑托公務之名,暗示門下官吏對纥幹承基等人上刑逼供,死死拉住馬周:“橫豎不過是幾步路而已,馬府尹與本王同去,稍後便回。”

馬周無奈,隻得被其拉扯着出了正門,将長孫無忌丢在值房内……

長孫無忌就站在值房的門後,透過門縫看着正堂裏的一切,心中疑窦叢生。

自己擔憂手執長孫家家徽信物之人身份暴露,這才不顧一切前來,希望能夠壓制馬周将人帶走,可問題來了,李元景這般死纏爛打,看上去似乎比自己更爲急迫,他又是爲的什麽?

需知道,因爲李元景是李二陛下之外年紀最長的親王,其餘排在李二陛下之上的兄長都已經被李二陛下幹掉了,故而李元景的身份很是特殊,稍有不慎,便有滅頂之災。

所以平素李元景害怕李二陛下,就好似耗子見了貓似的,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那就低頭束手一言不發,将溫馴乖巧演繹得淋漓盡緻,務必使得李二陛下認爲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殺傷性……

現在居然爲了一個妻弟甯願入宮去求李二陛下法外開恩,這哪裏是李元景的做派?

妻弟?

去特麽妻弟!

整個關中誰不知道李元景與王妃“相敬如冰”,将王妃安置于府中一處道觀之内,一年一年不見一面、不說一句話?

有古怪啊……

長孫無忌沉思良久,心中陡然升起一個念頭。

莫非,被京兆府抓捕之人根本并不是那手持家徽信物的長孫家子弟,而是李元景的人?

否則,實在是無法解釋李元景這般急迫之表現。

前思後想,一點一點将各種可能捋一遍,長孫無忌愈發覺得這個猜測是正确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李元景必定是派遣他的手下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這會兒才氣急敗壞。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完全置身事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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