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嫌棄的眼神可把房俊氣得不輕,罵道:“小王八蛋,敢嫌棄老子?膽兒肥了是吧!”
将老大放在炕上,省得眼睛被他摳瞎了,接着将老二在手臂上翻過來,照着小屁股蛋兒就扇了兩下。
這小子也皮實,非但不哭,反而扭頭瞅着老爹直樂呵,口水流出老長,張嘴就朝老爹的胳膊啃下去……
一旁的高陽公主不幹了,繡着金絲滾邊祥雲紋飾的衣裳剛剛穿了一半,領口還『露』着一大塊白膩就這麽沖了過來,一把将老二房佑從房俊手上奪過去,柳眉倒豎,不悅道:“你這人怎麽回事?一回來就禍禍孩子,手也不洗衣服也不換,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孩子被高陽公主抱過去,連帶着被訓斥一頓,房俊也不着惱,笑嘻嘻的順勢在那敞開的衣襟裏掏了一把,溫香軟玉,盈盈可握,感覺甚好……
高陽公主低呼一聲,俏臉通紅又羞又嗔,咬牙氣道:“有人在呢!”
兩個小侍女齊齊低着頭,耳尖都紅了,二郎這般放肆當着她們的面個公主親熱,簡直羞死個人……
房俊臉皮多厚,濃眉挑挑,故作纨绔狀:“咋了?本郎君『摸』自己的老婆還犯了哪條律法天規不成?”
說着,才發現高陽公主這一身衣服雍容大方卻又不顯華貴,這可跟她平素恨不得将珍珠穿串挂在脖子上的所謂“皇家氣派”大有區别,不由奇道:“你哪來這一身衣服?”
高陽公主哼了一聲:“哪家的男人盯着婆娘都有什麽樣的衣服?出息!”
房俊道:“隻是覺得這風格跟你以往的愛好大不相同,不過話說回來,這身衣服不錯,看似普通實則乃是最上品的蜀錦,這裙擺上的牡丹是蘇繡吧?嗯嗯,很好,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内涵,有品位。”
高陽公主本就身量嬌小,巴掌大的小臉兒秀美清純,成爲人母的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澀,渾身洋溢着輕熟的氣息,這一身蜀錦蘇繡穿在身上,更多了幾分端莊明媚的氣質,比之以往的滿頭珠翠卻是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得了誇贊,高陽公主心裏美滋滋的,故作矜持道:“哪有?一般般吧。”
房俊呵呵一笑,口嫌體正直的貨……
不過看着高陽公主明豔的俏臉,心裏突地一跳,瞧瞧這一副喜翻了心兒的模樣,怎麽瞅着有點不妥呢?這娘們兒可是有“黑曆史”的,打扮得漂漂亮亮又是滿懷憧憬的樣子,該不會是又勾搭了一個“花和尚”吧……
“娘子這副打扮,是要出遊賞花,還是參加誰家的宴會?”房俊眯着眼問道。
“賞什麽花,宴什麽會?明天不是收租子了嗎,我覺得展示公主儀仗有些高高在上,那不好,跟自家的莊客顯擺那個有什麽用?可若是太過寒酸,又怕被莊客們取笑……幸好媚娘幫我選了這套衣裳,嘻嘻。”
高陽公主一邊說着,将老二房佑放在炕上,又跑過去美滋滋的照鏡子,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各個角度孤芳自賞,臉上都快溢出一朵花兒來。
房俊有些懵:“收租子?那跟你這個公主殿下有什麽關系?你可别湊熱鬧了,都是些鄉下漢子,沒見過什麽世面,到時候是交租子還是看你?”
堂堂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親子去收租子……房俊隻要想想,就覺得那畫面太美。
“爲什麽不能去?”高陽公主有些不悅,将兩個小侍女趕出去,從鏡子裏看着房俊,翹了翹鼻子,哼了一聲道:“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隻知有武娘子,本宮若是再不『露』『露』面,怕是都沒人曉得還有一個公主殿下了……”
房俊哭笑不得,這是吃醋了?
上前從後面攬住纖細的腰肢,下巴在她頭頂婆娑幾下,溫言道:“何必呢?就算媚娘再能幹,又如何能爬到你這個正室大『婦』的頭上去?你隻需安安靜靜的坐着負責貌美如花,就是咱家的定海神針,毋須在意外頭那些風言風語。”
高貴如公主殿下,亦有如此心虛的一日……
高陽公主知道自己的短處,更知道自己的長處,她毋須去做得太多,隻需要揚長避短就好。武娘子再是能幹,又豈能比得上她這個公主給房家、給房俊帶來的利益更大?
平素高陽公主從不去在乎武媚娘掌控着多少産業,現在這副委委屈屈的模樣,想必是有些什麽風言風語傳到耳中,讓這位殿下産生憂患意識了,唯恐她在房俊心中的地位被武媚娘給比下去。
因爲在意,所以在乎……
房俊心裏暖暖的,有感動在翻湧。
曆史上這位公主殿下爲了追求愛情搭上了家庭、名譽、甚至是自己的一切,成爲遺臭萬年的“婚外戀”代表,或許也是因爲房遺愛那個夯貨确實做得不夠好。婚姻出現問題,責任并不能簡單的歸咎于犯錯的那一個,雙方都必定是有責任的,隻是可惜她生活在唐朝,皇子的限制、禮教的束縛,使得她走上那條注定被人唾棄的路,若是放在後世,大可以一紙協議遞交法|院,離婚算個事兒?
武媚娘也是如此,沒有在皇宮那個陰私龌蹉之地浸染,人『性』的善良尚未消失,前世的則天大帝沒了,卻多了一個精明強幹的女強人……
房俊覺得很自豪。
自己最起碼還算是挽救了兩個“失足『婦』女”……
房俊道:“要不我陪着你?”
高陽公主橫了他一眼:“哪裏有家裏少郎君親自去收租子的?我也隻是去坐坐,話說長這麽大,還不知道收租子是什麽樣兒呢,想想還蠻有意思。我的封地太遠,且不說去收租子,到底是個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呢。”
唐朝皇子、公主因封地而得封号,顧名思義,高陽公主的封地便是高陽城。
高陽縣相傳爲颛顼故都,八才舊裏,地處幽冀,乃河北之黃金腹地,交通便利四通八達,由此亦可看出李二陛下将高陽公主敕封于此,是何等寵愛。
房俊無所謂道:“改日有暇,親自去看看不就行了?”
眼下大唐國内着重修建、擴建各條馳道,有了水泥這等基建之利器,修路築基不僅速度快了不止一倍,質量更是前所未有的堅固,似河北、山東這等重要地區,自然是首先修築的範疇之内。
兩口子聊了一會兒,房俊便去洗漱更衣,晚上用完了晚膳,便躺在炕上将兩個兒子放在肚皮上逗着玩兒,兩個『奶』娃子跟爹爹很親,老大房菽好動,不停的爬上爬下,一會兒将房俊的手指含在嘴裏,一會兒又扳着自己的腳趾頭往嘴裏送,你不讓弄,他就哭個沒完……
老二則安靜得多,不哭不鬧,給一樣玩具就能老老實實的玩兒半天,隻是這孩子大抵是很有科研精神,一個布老虎給他玩了一會兒,她就想方設法要将布老虎給拆開,看看老虎肚子裏頭有什麽東西。
就這麽滿心溫暖的躺着睡着了,任由兩個兒子在他身上爬上爬下……
翌日一早,房俊便被身邊的高陽公主給驚醒,『迷』『迷』糊糊的看看外頭的天『色』剛剛泛白,高陽公主已經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完畢穿戴整齊,美滋滋的照着鏡子,鏡子裏的自己華貴大氣,俏麗端方。
房俊很是受不了她臭美的『毛』病,翻了個身将被子夾住,閉着眼睛嘟囔道:“你也别心情太好,這幾日關中各地人家都開始收租,禦史台那邊爲了防止大戶人家欺壓百姓,分派了不少禦史前往各地監視探查,說不得就有不開眼的禦史來找咱家的麻煩。”
“他們敢!”
高陽公主柳眉豎起,俏臉含煞:“也不看看咱們是什麽人家?爹爹乃是一國之宰輔,相公更是朝中重臣,整個關中誰不知咱們房家乃是仁善之家,何曾做過壓榨莊客那等喪良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