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失言,有些過分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辯解道:“殿下誤會了,微臣非是指……那啥……不是那等事,所謂的付出,隻是會不會付錢……也不是……嗯,殿下應該明白微臣的意思?”
看着房俊緊張兮兮磕磕絆絆的辯解,尤其是臉上誠惶誠恐的模樣,長樂公主差點笑出聲兒來。
這家夥,看來還是怕我生氣的嘛……
可是臉上卻沒有好臉色,玉容清冷,聲音冷硬道:“出去!”
房俊:“……”
得!
這女人,翻臉就翻臉,不過幾句戲言而已,這麽氣幹嘛?
不過看着長樂公主俏臉寒霜,心中自然難免惴惴,不敢再亂,隻得道:“殿下恕罪,微臣告退。”
爬起身鞠躬施禮,便欲退出大堂。
長樂公主心情爽利,卻猛地意識到若任由房俊這麽走了,連句準話兒都沒有,那麽自己這半所遭受的調戲之言,豈不都是白白消受了?
見到房俊已然走到門口,連忙喊道:“你站住!”
房俊一愣,回身無奈道:“殿下不會這般氣吧?不過幾句戲言而已,何必揪住不放呢……”
長樂公主不理他胡襖,冷着俏臉道:“超市那件事,怎麽?”
房俊眨眨眼,心中一喜,原來沒生氣啊!
“那還用?殿下怎麽,微臣就怎麽做!”
房二郎胸脯拍得山響。
長樂公主甚爲滿意,颔首道:“那就想個法子,幫幫齊王吧……”
房俊忙施禮道:“謹遵殿下懿旨。”
長樂公主無奈扶額道:“你能不能規矩一些?‘懿旨’這等稱謂那是本宮能用的嗎?若是被人聽見狀告父皇,免不了又得打你一頓闆子。”
房俊驚喜道:“看來殿下還是心疼微臣的……”
長樂公主秀眸瞪圓,叱道:“再不走開,本宮這就去進谏父皇,治你之罪!”
這人真是臉皮厚的可以,給個杆兒就往上爬,臉皮完全不要的嗎?
房俊哈哈一笑:“微臣明白,殿下的關心愛護微臣隻能放在心裏,不可宣之于口……那啥,殿下勿惱,微臣這就告退。”
在長樂公主秀眸再次瞪圓之前,房俊果斷後退轉身,消失在門口……
長樂公主咬着銀牙,暗暗咒罵:算你跑得快!
可不知爲何,當房俊走掉,她心裏反而痛快的松了口氣。
實在是面對房俊之時感受到的壓力太大,這股壓力非是來自于房俊的咄咄逼人,而是那種嬉皮笑臉之下亦真亦假、或明或暗的挑逗……自有端莊賢淑的長樂公主何曾有過這等面對一個陽剛挺拔之異性無賴一般的戲弄?
單單隻是房俊那清涼深邃的目光,便令長樂公主一陣陣的心慌意亂……
*****
房俊走後,長樂公主遣人去通知齊王李佑,是房俊已經答應幫忙,讓他自行前去聯絡房俊便是。
她自以爲功成身退,不在去管此事,實在是每一次面對房俊都要經受一番心性上的考驗,再加上兩人之間一些可以及不可的種種牽扯,長樂公主愈發覺得趁早遠離房俊才是正途。
到底,她即害怕房俊的胡言亂語,更害怕房俊灼灼逼饒眼神……
然而事情往往不從人願。
齊王李佑受到報信之後,反而跟着報信人來了……
還是那幢樹蔭掩映的樓,還是那間威風穿堂的大堂,長樂公主詫異的看着面前陪着笑的李佑,奇道:“妹妹已經給你好了,五哥爲何還要妹妹出面?對于貨殖之道,妹妹當真是一竅不通,實在給不了五哥多少幫助,你自去去跟房俊商談就好了。”
李佑大咧咧的坐到長樂公主對面,腆着臉笑道:“好人做到底,妹妹既然都幫哥哥到這裏了,不如就幹脆幫到底吧。實話,五哥現在見到房俊那厮,就有些害怕。那厮是如何的棒槌性子,想必妹妹比五哥還清楚吧?現在五哥先是奪了他的超市,幹不下去又要求他,誰知道這厮會不會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狠狠的捶哥哥一頓?妹妹,你得心疼哥哥啊……”
長樂公主手扶額頭,無語歎氣。
什麽疆我比你還清楚房俊的性格’?
我跟房俊又什麽關系麽?
還有,你好歹也是堂堂親王,帝皇貴胄,隻要姿态放好了,房俊閑的啊就要捶你?
可是她素來重視親情,又最是心軟,雖然心裏一萬個不想管,但是看着李佑一臉祈求的苦相,又如何忍心拒絕?
隻得派人再去将房俊請回來……
結果便是房俊這邊剛剛回到兵部衙門,長樂公主的人旋踵而至,又将他叫了過去。
樓裏,房俊斜眼睨着李佑,對長樂公主道:“還以爲殿下是心疼微臣盡心盡力的給你辦事尚未用過午膳,故而喚微臣前來賞賜一頓酒宴……卻不曾想,殿下卻是将微臣當驢子使喚,不僅酒宴沒有,反而要拿着鞭子狠勁抽……”
長樂公主無奈道:“休要啰嗦,趕緊辦完正事,本宮請你一頓酒宴又何妨?”
李佑正襟危坐,心裏卻在嘀咕:哼哼,裝!接着裝!房俊這厮連“心疼”這等詞彙都用上了,平素最是性情清冷循規蹈矩的妹妹卻絲毫不見惱怒,要你倆沒私情,誰信?
房俊便看向李佑,調侃道:“哎呦,齊王殿下這是想要向微臣顯擺一下您經營有道、日進鬥金的光輝成就麽?呵呵,殿下那超市一經問世便閃耀長安,現如今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長安城内之百姓官商盡皆翹首以待,等着殿下能夠攬取萬金,遠勝昔日之陶朱……微臣佩服,呵呵,佩服佩服。”
這一頓揶揄之言,使得李佑一張白臉都快漲成了豬肝色……
尴尬!
搶了人家的主意,結果弄得快要倒閉,還要回過頭來求人家指點……任是李佑面皮再厚,此刻也有些無地自容。
隻得道:“二郎休要氣惱,本王實在是有錯在先,在這裏給您陪個不是,您大人不記人過,行不?”
房俊冷笑:“假惺惺的有意思?若是真相道歉賠禮,松鶴樓裏擺一桌兒,真心實意的自罰三杯,微臣難道就能得理不饒人?可現在殿下是個什麽意思?将長樂殿下拽着,是想要以長樂殿下壓我呢,還是認爲有長樂殿下在,微臣就不敢打你?”
李佑吓得一個哆嗦,忙道:“本王絕無此意!不是本王不想擺酒請罪,這不是怕你不肯賞臉麽……”
趕緊求助似的看向一旁面容清冷一言不發的長樂公主。
你聽聽,這房俊都我要那你“壓”他了,你們這關系得好到什麽程度?趕緊的幫幫我話兒啊,别看熱鬧了……
長樂公主氣得瞪了李佑一眼,心想你好歹也是個親王,至于吓成這樣?
沒出息……
不過既然到了這個地步,該幫的總還是得幫,隻能無奈的看着房俊,道:“房侍郎剛剛既然已經答允本宮,該不是想要反悔吧?”
房俊道:“怎麽會?殿下面前,微臣即便是刀山火海萬刃加身,照樣一口吐沫一個釘,斷無虛言!”
李佑閉嘴不語,心裏則瘋狂吐槽:秀!你倆接着秀!臭不要臉的,本王面前還在打情罵俏,等着哪非得去父皇面前進一進讒言不可,就不信父皇不打斷你這黑子第三條腿兒……
長樂公主沒理會房俊的胡言亂語,實是已經有些“免疫”了,不以爲意,道:“那你,如何幫法兒?”
房俊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李佑,問道:“王爺可是任何辦法都能接受?”
李佑張嘴想要“沒問題”,可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别人不知房俊的陰險狡詐,他又豈會不知?
萬一自己敞亮話出去,被這個黑臉的家夥順杆兒爬,幹脆來一句“按照成本轉讓給我”,那可如何是好?
不必懷疑,房俊這厮絕對能得出這樣不要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