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紅被翻浪,緞褥疊翠。
顧璁喘着氣,精赤着上身躺在床榻上,汗津津的一身贅肉保養得宜,頗有幾分細皮嫩肉,隻是肥碩的肚腩随着急促的呼吸宛如癞蛤蟆一般不聽鼓起,又細又短的兩條腿耷拉在一邊,很是形容醜陋。
另一側的床榻上,蜷縮着一個肌膚雪白的少女,正抽噎着哀哀的哭泣。恰是“羅襪高挑,肩膀上露兩彎新月;金钗斜墜,枕頭邊堆一朵烏雲。”隻是那一串串滑落臉頰的淚珠兒,卻沾濕了鴛鴦枕……
緞褥之上,一抹暗紅色的血迹觸目驚心。
顧璁喘着氣,起先還閉着眼回味着處子的羞澀,老牛吃嫩草,最是中意于這份青澀味道,那細嫩的身子在自己沖擊下驚慌哀叫不停的戰栗,足以令一個老男人熱血沸騰,比之任何的壯陽滋補之藥劑都要來得有效。
可是這丫頭一直不停的哭,顧璁便不耐煩起來,一腳将少女踹到地上,罵道:“哭哭哭,死了親爹還是怎麽?老子看得上你,樂意享用你的身子,那是你的福氣!一個低賤的奴婢,就連你的命都是老子的,要了你的身子是你的榮幸!趕緊的打水來給老子洗洗身子,若是再哭,信不信回頭就把你賣到窯子裏去?”
少女吓得猶如受驚的鹌鹑,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敢發出哭聲。這位二爺看似和藹,實則最是陰狠歹毒,家裏的婢女被他禍害的不知凡幾,但凡有一點不順心意,輕則賣到窯子裏,重則當場打殺。
戰戰兢兢的将被扯碎的衣衫披在身上,腳步踉跄的出去打回來熱水,先給顧璁泡了杯茶,然後小心翼翼的給顧璁清洗身子。
顧璁正口渴得厲害,喝了茶水感覺通體舒泰,隻是剛剛一番沖鋒陷陣委實耗費了太多的體力,人過中年難免元氣不足,便有些昏昏欲睡。
他嘴裏嘟囔着:“小丫頭滋味不錯,明兒給你撥一個院子,指派幾個丫頭嬷嬷,你也算是一朝飛上枝頭成了小鳳凰……傻乎乎的還哭,你應該笑知道不知道?家裏不知道多少小騷蹄子劈着退等着老子入她,老子都看不上眼……你就乖乖的侍候老子,等你養養創處,哪天把後門也給老子享用一番,死丫頭就美着去吧……”
侍女纖手微微一顫,一張小臉吓得愈發慘白。
後門是個啥意思?
若是放在尋常的人家,這個年紀的女孩根本懵懂無知。但是在顧氏塢堡裏頭,卻足以令所有的侍女色變。這位禽獸一般的二爺最是喜好那等變态的手段,常常以折磨人爲樂。前幾日另一個叫做秋芸的侍女便被二爺弄得慘嚎了一夜,沒到天亮便斷了氣。一群小姐妹替她洗漱一番裝殓下葬,才發覺秋芸整個下身一片狼藉,前後都是血肉模糊……
侍女咬着牙,渾身顫抖,輕手輕腳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若是不慎弄痛了這個禽獸,說不得一頓棒子就給她打死了……
幸好,精疲力盡的顧璁嘴裏嘟嘟囔囔一會兒,慢慢的睡着了。
侍女松了口氣,收拾了水盆的帕子,忍着下身的劇痛,輕輕的退出房間。
外邊大雨滂沱,侍女扶着廊柱,一手捂着疼痛難忍的小腹,想到清白之身就這麽被禽獸奪了去,不僅一陣悲從中來。殘破之身,日後哪裏還有清白人家會娶她?
難道一輩子就這樣成爲二爺的玩物?
等哪天玩膩了,要麽配給家中的奴役,要麽賣到窯子裏,或許哪一天觸了黴頭,就一頓棍棒打殺了?
想到凄慘之處,淚珠兒一串一串的滾落,哽咽無聲……
四仰八叉躺在床榻之上的顧璁睡的正美。
甚至做了一個美夢……
顧家八百死士揭竿而起,百戰百勝席卷江南,江南士族盡皆依附于骥尾,心甘情願以顧家馬首是瞻。昔日的前隋舊臣群起而響應,天下處處烽煙四起,看似強盛的大唐分崩離析。顧家擁護楊颢登基爲帝,被敕封爲天下第一世家,權傾朝野,名滿天下。
隻是正當顧氏阖族歡慶之時,那房俊率領麾下兵卒攻城拔寨,殺得是血流成河人頭滾滾。顧璁想要奮力抵擋,卻發覺自己拿不動碩大的馬槊,拉不開幾石的強弓,就連想要呼喚族中死士全力抵抗都張不開嘴發不出聲音,隻能眼睜睜的看着房俊一臉猙獰揮舞着橫刀向自己一刀斬下……
“呼!”
顧璁猛然從噩夢中驚醒。
夢裏瀕死的慘狀令他心髒砰砰跳動,一陣陣口幹舌燥。臉上有些粘膩,身手一抹,臉上、脖子上、身上全都是冒出的冷汗。外頭雨驟風狂,不時有風從窗縫鑽進來,涼風撫體,令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心底惱怒,自己睡着了,怎地無人侍候在一旁,爲自己蓋被子?
他剛想呼喊侍女,房門便“砰”的一聲被人撞開。
一個身影推開房門,想要邁步進來,卻被門檻絆了一下,整個人滾地葫蘆一般滾了進來……
顧璁心底正自惱火,此刻愈發憤怒,隻是未等他出言喝罵,那人已經狼狽的擡起頭,大叫道:“二爺,敵襲!”
“你說什麽?”顧璁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
“敵襲!有敵來襲啊二爺!”
顧璁終于反應過來,豁然起身。
特娘的!
難道不是做夢?
顧璁一把拽過搭在一旁的衣衫,胡亂向着身上套去,急問道:“可隻是何妨賊寇,居然如此大膽?”
“雨太大,天又黑,看不清啊!隻是那些賊人叫嚣着他們乃是朝廷官兵,讓我等盡皆投降,然後從正面強攻塢堡,吾等奮力抵抗,怎奈賊人狡詐,居然派了一隊人從後牆那邊突襲進來,現在賊人裏應外合,已經攻破了正門,殺進堡裏來啦!”
還真的不是做夢啊……
顧璁臉色鐵青,不過還算沉穩。畢竟塢堡内有隐匿的八百死士,各個都是以一當十的悍勇之輩,就算是朝廷的官兵來了,也有一戰之力!
而且他不認爲朝廷官兵會來攻打顧氏塢堡。
就算那房俊恨顧家屢次與其作對,也不會如此魯莽的率軍攻打吧?你是朝廷命官,怎麽可能沒有一點罪名就敢對顧氏下死手?
顧氏豪富,乃是江東士族之首,又不是泥捏的,向怎樣就怎樣?
再者說了,你房俊就算再是豪橫,也不過是滄海道行軍大總管,武原鎮隸屬于蘇州,更不在房俊的封地華亭鎮範圍之内,他憑什麽率兵來攻打?
顧璁一邊穿衣,一邊腦筋急速轉動。想來想去,還是認爲多半應當是海盜趁着雨夜登陸,想要來顧氏塢堡劫掠一番。
既然是海盜,那就沒什麽好怕的!
若是沒有這八百死士也就罷了,或許還真就能被海盜劫掠一番,但是有着八百死士坐鎮,任是海中洲的任意一股海盜,趕來顧氏塢堡撒野,都得崩掉一顆門牙!
顧璁愈發沉穩。
一腳将報信的家仆踹了個跟頭,罵道:“慌裏慌張的,成何體統?可曾召集家兵,堡内的死士可曾出戰?”
那家仆點頭道:“小的前來報信之時,見到三爺率領着死士前去迎戰了。”
顧璁更加放心了。
老三當年亦曾從軍,隻是因爲淫辱良家婦女而被革職。身手比之顧燭還要強上幾分,由他率着死士迎戰,定然萬無一失。不過他亦是謹慎之人,畢竟這塢堡之中出去錢财貨物之外,尚有一個抵得上萬金的“奇貨”——
前隋漢王世子楊颢!
大商賈呂不韋能夠憑借“奇貨可居”擔任一國之仲父,顧家手裏的這個“奇貨”可一點也不差,就算堡内的錢财貨物盡數被賊人擄走,也不能讓楊颢出現一丁半點的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