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龍顔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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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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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初,以中書省長官中書令、門下省長官門下侍中、尚書省長官尚書令共議國政,都是宰相。宰相是輔佐皇帝總領天下大政的官員。

《新唐書·百官志》:“佐天子總百官,治萬事,其任重矣”。

後來,因爲唐太宗即位前雖曾任過尚書令,臣下避而不敢居其職,便以“仆射”爲尚書省長官,與門下侍中、中書令号稱宰相。

《冊府元龜·宰相總序》記載,自隋代以來,就有“或以他官參掌機事及專掌朝政者,并爲輔弼”。唐代也因宰相品位尊崇,人主不肯輕易授人,故常以他官而居宰相之職,并假借他官之稱。如唐太宗時,杜淹以吏部尚書參議朝政,魏征以秘書監參預朝政,其後,或稱“參議得失”,或稱“參知政事”等等,名稱不一,實則都是宰相。

《文獻通考·職官四》說:“中書出诏令,門下掌封駁,ri有争論,紛纭不決,故使兩省先于政事堂議定,然後奏聞”。

唐代初年,三省長官在門下省議事。這個議事地點稱爲政事堂。

這個時期宰相都是由三省長官兼職的,而三省長官尚有本省常務,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們上午在政事堂議事,下午就回本省辦公。因此,不必要另立宰相的辦公機關。

軍國大事經政事堂會議商定,奏請皇帝最後裁決;機密大事以及五品以上官員的升降任免,隻在政事堂議論,他官不得預聞。

如此一來,政事堂就成爲唐初協助皇帝統治全國的決策機關,真正的“帝國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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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十二年冬天的這一場大雪,覆蓋了整個關中,大雪封路、民屋倒塌、百姓家畜凍死倒斃者不計其數,受災民衆哭号連天,關中各縣的告急文書雪片一樣飛進中書省。

新任中書舍人馬周揉了揉發紅幹澀的眼睛,放下手中毛筆,擡頭看了看屋外依舊紛紛揚揚沒有絲毫停歇的大雪,無奈的歎了口氣。

連續奮戰了兩個晝夜,期間歇息的時間總計不過兩三個時辰,各種文書的批示、歸檔,救災物資的發放統計,即便是年富力強的馬周也有些吃不消。

喝了一口熱茶,甩了甩因長時間執筆而發酸的肩膀,馬周環顧一下四周,不由得苦笑。

中書省的編制本就簡化,因爲這次雪災而導緻的大量文書擠壓,長時間的翻閱批示依舊令兩位年長的中書舍人告病回家,現在值房裏依舊工作的不過三四個人。

恰在此時,自己的長随從門外走進來,遞給自己把一塊玉佩。

玉質溫潤,晶瑩膩白,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籽玉。

雕工也不錯,簡簡單單的幾刀就将一隻鯉魚的形象雕刻得活靈活現。

有點眼熟……

長随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周傅周明府遣人前來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馬周嗯了一聲,他與周傅同年,平素關系很是不錯,不能不見,便向值房内的同僚告罪一聲,走了出去。

值房一側有專攻官員歇息的房舍,馬周喝着熱茶,傾聽周傅的幕僚詳細說了事情經過,卻是眉頭漸漸皺起,心下有些不滿。

眼下大雪成災,關中各縣忙成一團,各縣上下恨不能學成分身術,可是身爲長a縣令的周傅卻棄縣中事物于不顧,糾結于一場鬥毆……

即便長a縣位于城内,受災情況要好于城外,可是最起碼也要在态度上給予重視。

一場鬥毆而已,又沒有鬧出人命,犯得着還要專門請自己幫忙?

在馬周看來,處理此等事件,最是簡單不過。

一句話:唯公正而已!

雙方都是惹不起的身份,那就一碗水端平,該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一切拿律法說事兒,誰又能挑出你半點錯處?

可這個周傅偏偏要耍心機,走歪門邪道,遇事不敢擔當,隻想着推卸責任……

馬周歎息一聲,他這位同年學問才華都有,就是這性子實在是油滑得過頭,卻不知這正是官場的大忌。

可心裏雖有不滿,畢竟交情放在那兒,不可能不管不顧。

馬周端起茶杯,對那幕僚說道:“此事我心中有數,勞煩回禀周兄,一切稍安勿躁。”

那幕僚心領神會,松了一口氣,施禮告辭。

馬周回到值房取了一份奏折,再出來仰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轉身向政事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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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政事堂門口的厚門簾,一股熱浪頓時湧出。

馬周走進去的時候,政事堂裏正有人說話。

“帝王創業與守成孰難?”

聲音渾厚沉穩,中氣十足。

馬周心裏微微一驚,陛下怎麽來了?

再一細看,房玄齡、魏征、王圭幾位老臣都在。

馬周趕緊快走兩步,看了主位端坐的那位身着明黃袍服的中年男人一眼,躬身行禮。

“臣馬周,見過陛下。”

那人微微一擺手,笑道:“免禮吧,中書省的那幫老骨頭一個兩個都熬不住了,可是苦了愛卿?”

此人劍眉虎目,方臉闊口,颌下三縷長髯,身姿高大健碩,端坐在那裏沉穩如山,舉手投足間氣度雄渾,自有一股俾睨天下的氣概,堂皇威壓撲面而來,令人心神收斂。

正是當今皇帝陛下李世民。

馬周恭聲答道:“此乃臣分内事,不敢言苦。”

李世民欣然道:“不必自謙,吾都看在眼裏,愛卿年富力強,自是要多壓一壓擔子,日後才能大用。”

帝王無廢話,李世民看似随口一句“日後才能大用”,幾乎就相當于給馬周的前途打了個包票。

簡在帝心!

馬周心裏一熱:“多謝陛下。”

李世民擺擺手,轉頭看向下首一位老人,正是房玄齡。

“剛剛那個疑問,玄齡有以教我?”

房玄齡略一沉思,說道:“起兵之初,天下紛亂,與群雄并起角力,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兄弟沙場埋骨,這才定鼎中原蕩清寰宇,以爲臣看來,創業難矣。”

李世民沉默,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一幅幅畫面、一個個人影……

兵貴神速,九天攻破西河郡!

淺水源置諸死地,大破萬人敵薛仁杲!

虎牢關執戟沖陣,三千破十萬!

……

一路行來,刀槍劍戟血雨腥風,可謂難矣!

魏征卻道:“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艱難,失之于安逸,守成難矣。”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千古不易的至理。

李世民點頭贊同:“玄齡與吾共取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知創業之難。征與吾共安天下,常恐驕奢生于富貴,禍亂生于所忽,故知守成之難。然創業之難,既已往矣,守成之難,方當與諸公慎之。”

房玄齡、魏征、馬周同時說道:“陛下有此言,四海之福也。”

“哈哈哈……”

或許是“明君”做得很爽,李世民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然後看着馬周說道:“愛卿事務繁雜,怎麽有時間跑到這裏,可是有事?”

馬周心念電轉,舉了舉手中的奏折,說道:“臣正在批示文書,忽聞房相家二公子同齊王殿下鬥毆,一起被長a縣緝拿,一時心急,特來通禀,卻不知陛下再此,還請陛下恕罪。”

這就是馬周的高明之處。

他并不直接說房俊和齊王打架被抓,而是采取迂回策略,好像自己不經意間聞聽此事,連手裏的奏折都來不及放下,就跑來通禀。

如此一來,就将自己是受人所托的事實含糊過去。

馬周不是個沒擔當的人,但他跟周傅一心推卸責任不同,他懂得轉圜。

若是*的上來就說:“老房啊,你家老二跟陛下家的老五幹起來了,你趕緊去把那貨領家去,别丢人現眼了……”

非但房玄齡不見得領他這個人情,甚至會把自己搭進去。

你一個中書舍人不去幹正事兒,八卦這些做什麽?你很閑嗎?

一番話說完,馬周低頭數螞蟻,再也不發一言。

房玄齡還在發愣,自己二小子怎麽就跟齊王殿下打起來了?

李世民卻是勃然大怒:“房遺愛素來安分,從不惹事,不需說,必是李佑挑事在先!這個孽障,性情暴戾嚣張跋扈,吾已敕封他爲齊王,卻稱病不去封地赴任,簡直豈有此理!來人,速去長a縣将這個孽障給我提回來,老子扒了他的皮!”

門外有人答應一聲,然後腳步聲響,想必是趕去長a縣衙。

房玄齡一臉惶恐:“陛下,事由尚未查清,怎可全都推到齊王殿下一身?某那逆子想必也是有錯的……”

李世民擺擺手,恨聲說道:“玄齡不必再說,所謂知子莫若父,自家孽障何等性情,吾豈能不知?遺愛那孩子老實木呐,向來不惹事生非,責任必在李佑無疑,汝且寬心,吾絕不饒他,必給汝一個交代!”

若是房俊和李佑在場,兩人必是齊齊一口老血噴出。

房俊郁悶:這節奏不對啊,咱就是要找茬要惹得李二陛下生氣,陛下您怎麽不按劇本走呢……

李佑要瘋:特麽房遺愛是老實孩子?都特麽怪我咯?本王比特麽窦娥都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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