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才那個術好像太厲害了,耗費了老頭不少心力,他頓時咳嗽了起來,身體微微顫抖,極其難受的樣子。
周日熙連忙上前扶住他,問他有沒有事?
老頭搖了搖頭,表示并無大礙,然後自己坐下來,喘了一口氣。
“你,爲什麽要奮不顧身救我?”周日熙終于問出了那一句一直藏在心裏的話,她跟這個老頭無親無故,憑什麽這樣幫她?而且他還一點都不了解周日熙的來曆,再說了,剛才那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老頭爲了一個陌生人,怎麽會惹麻煩上身?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做吧!人都是自私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老頭看着周日熙,沒有說話,但眼神裏都是她,這讓周日熙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想回避,因爲她跟老頭的年齡相差太大了,這……不是爲老不尊嗎?不能因爲救了她,就獻身給一個能做她爺爺的人吧?
可這時候,老頭突然眼睛一翻,然後倒了下去。
周日熙急了,連忙去扶他,可是老頭的身體卻迅速癟了下去,然後化成了一個紙人。
周日熙懵了,這多日相處而來的老頭,居然是個紙人?
周日熙過了好久才緩過來,既然這個是紙人,那真身在哪裏?
周日熙滿屋子的找,最後在老頭房間的牆上,找到了一個機關,按下後,又出現了一個房間,但這個房間有些簡陋,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周圍都是符咒和小紙人。
地上躺着一個男人,年齡跟周日熙差不多,長相俊郎,臉上有一種病嬌的帥,但臉色太差了,嘴唇發白,好像是暈倒過去了,跟剛才的老頭倒下去一模一樣,連姿勢都分毫不差。
這個……應該是真身了,周日熙沒想到,老頭居然是個小哥哥,長得還不賴,就是臉色不太好,好像生病了一樣,估計剛才施的法威力太大了,大動幹戈後才心力交瘁暈過去的。
周日熙悉心照顧,男人終于醒了過來,經了解周日熙才知道,原來男人身患惡疾,已經命不久矣了,他名字叫林楚暮,是個很厲害的紮紙人,那個老頭隻不過是他的替身,紮紙人都用一個紙人當替身,很少自己露面,特别是生病後的林楚暮,更是基本都躲在這裏休養病體,紙人老頭在他的控制下,可以完成所有的事情,包括生意之類的東西。
一般的人,還真分不出紙人到底是不是活人,就連那幫追殺的黑衣人都分不清,因爲太逼真了。
俗話說得好,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别說是救命之恩這種大恩了,林楚暮大病,而且是孤身一人,周日熙打算在這裏照顧到他離去,以報大恩,就算林楚暮沒意這樣做,那周日熙也得等林楚暮身體好一點才能走,畢竟都是因爲她才搞成這樣的,那個術太厲害了,以他這樣的狀态,真的吃不消。
林楚暮什麽都沒有說,既沒有讓周日熙留,也沒有趕他走,他話很少,經常沉默寡言,但會看着周日熙發呆,兩人雖然沒有什麽對話,但相處的日子也算開心融洽,可這段日子沒有持續多久,一個女人的到來打破了所有平靜。
這個女人就是林楚暮的師姐,柳月!
也不知道她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居然知道周日熙在這裏,周日熙的身份是邪修,名聲也早已經爛透了,被冠以毒婦的稱号,柳月自然不願意自己師弟跟這樣的人來往。
而且周日熙跟一個病重的人在一起,也确實可疑,說她沒有目的都沒人信。
柳月帶着衆師兄弟找上門來了,說林楚暮收留這樣的女人,隻會敗壞紮紙人的名聲,害了自己,她爲了逼走周日熙,甚至還拿上了師傅的靈牌,這種站在道德上的譴責和拿死去長輩來要挾,是極其可怕的,沒有人能受得了。
周日熙不想讓林楚暮爲難,選擇離去,可林楚暮卻一把抓住了周日熙的手:“不能離開這裏,他們還沒走。”
周日熙愣住了,他們很明顯指的是那群追殺她的黑衣人,周日熙怎麽都沒有想到,這麽久過去了,他們還在。
可周日熙明白,這都是自己的事情,她跟林楚暮萍水相逢,人家根本就沒有義務幫你,而她留下來,隻會給林楚暮徒添麻煩和煩惱,不管怎麽樣,即使外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該走了。
可林楚暮這時候卻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話:“她是我的妻子,住在這裏天經地義,還有,我不管你們跟我是什麽關系,請不要诋毀我的妻子,不然我必然不客氣,不管你是誰!”
周日熙愣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如果是以前别人跟周日熙這樣說,那她一定會踢爆他的蛋,這就是無中生有,妥妥的耍流氓。
可現在的周日熙已經是名聲敗壞的毒婦,還有誰敢要她?能在這個節骨眼說這種話的人,得承受多大的非議,得要多大的勇氣?
柳月人都差點麻了,收留這種女人就算了,還要娶她爲妻?這簡直就是病糊塗了吧?
柳月一口咬斷就是周日熙勾引自己的師弟,還要殺了周日熙。
可這時候林楚暮卻催動紙人,将所有人都趕了出去,一點情面都不留,還說動他妻子者,同門也沒面子給。
周日熙沒想到林楚暮不但救了自己,還爲了她跟同門翻臉,她心生愧疚,但也莫名感動,眼睛一紅,可卻沒有眼淚掉下來。
或許,父母跳樓的那一天,她就把眼淚流幹了吧!
“這樣值得嗎?”周日熙哽咽的問道。
林楚暮堅定的點頭,一點都沒有遲疑:“值得!”
兩人相視着,林楚暮明明什麽都沒有問,但周日熙卻點頭了,說了句願意。
他們結婚了,沒有賓客,也沒有洞房,林楚暮說了,他已經是一隻腳踏入黃泉的人,不應該碰她,或許,留給以後能真正照顧她的人更好!
周日熙躺在林楚暮的懷裏,眼淚跟珍珠一樣往下掉,她又有寵愛自己的人了,她好像又能哭出來了。
她想給林楚暮生一個孩子,她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