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四周之人乃至高文婕都是一陣揪心,不知道柳逸這個學生能不能适應這種豪門宴會,是激流而上,還是被淹沒在漩渦之中。
但柳逸本人卻是淡然比,因爲在他看來,這根本不叫豪門夜宴,曾幾何時,他出席的宴會,多是族長級,漩渦的浪花遠非熱諷冷嘲這麽簡單,多是宴會過後就有千百人是人頭落地,或是吸血鬼王國内部的叛徒宵小,或是潛伏在王國周邊的罪惡狼人,那真是一言一行事關性命,相對而言,高家的這個宴會還是一個花架子。
“哦,柳逸啊,想起來了,剛剛文婕說,你還在讀大學是?”李心茹妩媚一笑,若是單純看這個笑容,那絕對能令任何一個男人渾身酥軟,可一旦洞悉這笑容背後的蛇蠍之心,再動人的媚态亦是令人作嘔。
“不要繞彎子了,你非就是想知道我給老爺子帶了什麽禮物罷了!”柳逸知道,如果自己跟着這婆娘的問題一路答下去,不到三個問題他就會不知不覺被帶進坑裏,柳大王子才不吃這一套,既然這些人拿他當巨大威脅,要打壓,那他隻得出手逆襲了。
“呵呵,有意思,那你給老爺子帶了什麽禮物啊?”聽到這話,李心茹先是一愣,大概是沒有想到,這個小屁孩居然敢直接頂撞她,可打蛇要打七寸,她李心茹也不會立馬變得跟潑婦一樣跟柳逸嚷嚷起來。
禮物,她相信這個絕對可以置這個小屁孩于死地,因爲她剛剛已經暗暗調查過了,這小子雖然有才,但家裏很窮,來之前也沒什麽特别準備,絕對拿不出一件像樣的禮物。
一問到禮物,先前的趙熙和李承剛等人都是面露笑意,他們給老爺子的禮物都是世間獨有的,也是這小子不可能弄得到的。
而高文婕則是死命的拉着姑姑高琴歌,讓她趕緊再出手相助,同時還在給柳逸使眼色,千萬不要把那兩瓶藥酒拿出來,那絕對自己打臉啊!
“送禮莫過于送心,我想送給高爺爺的是一幅畫,我親筆所畫,本想在家裏完成,後來文婕說,既是親筆所畫,那不如來這裏畫,也算是給宴會添加些氣氛!”就在高琴歌耐不住侄女的央求,準備再次出手相助的時候,柳逸又出聲了。
“自己畫?”李心茹付之一笑,四周衆人也都是竊笑起來,沒帶禮物就直說好了,還說什麽添加氣氛,再說了,自己畫的能跟這些古董相比?到頭來還不是自讨沒趣,還不如直接服軟,可以少挨點打。
“哦?你還會作畫?好啊,筆墨我這裏都有,好久沒看人畫畫了,正好熱鬧熱鬧!”高老爺子倒是來了精神,吩咐左右去準備紙筆,實際上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又在有意意的幫高文婕。
至于高文婕本人,則是愣住了,柳逸是不是真的會作畫啊?他要是說自己會表演武術,她不懷疑,可是作畫,她曾爲見過他畫畫啊,而且即便是美術科班出身,那畫出來的東西也不可能和古董字畫比啊!
佛祖保佑,他一定要是一個大畫家,要不然,刹那間唐伯虎靈魂附身也可以啊!
遵照柳逸的吩咐,高老爺子的警衛團在宴會廳中央準備好了紙筆。
架勢一擺開,别說是四周衆人了,就連擺紙筆的警衛們也是滿臉不屑,畫紙長十八米,寬六米,這小子想幹嘛?鴻篇巨制?通常來講,這樣的鴻篇巨制少則畫個一兩個禮拜,這小子是準備讓宴會開幾個日夜嗎?
而且筆墨亦是西方風格,畫筆,油彩,這不禁讓一旁的李心茹是面露竊笑,她知道這小子肯定是想畫複古風,可據她掌握的資料,這小子在上大學之前,除了曠課之外,毫建樹,更别說是上繪畫班了,現在還想畫複古風,哎,年少氣盛啊,一會看他怎麽收場。
柳大王子才懶得管四周的議論聲,既是決定逆襲,那今晚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麽才是歐洲文化裏面最值得珍藏的,即便是四百年後,仍舊是人類王國的驕傲。
輕筆墨,柳逸開始起畫,隻見他的手像是揮劍一般快速擺動,既快速,又大氣,筆下景象已是初露峥嵘。
那是一個戰争場面,柳逸的寥寥幾筆,已将一個穿着長靴、頭頂箭毛帽的戰士勾勒了出來,他手持西式長槍,正在快步向前沖。
這讓高老爺子是眼睛一亮,看畫風,那不正是歐洲十八世紀末的場面嘛,那是他最喜歡的一段曆史。
“拿破侖!”當柳逸畫到巨畫中央的時候,老爺子不禁輕喊了一聲,臉上漸露笑容,每個元帥都有拿破侖情節,隻是鮮有人暴露出來罷了,高老爺子就是,看到手握西洋劍的拿破侖鎮定自若站在高坡上,放佛對四周的激烈厮殺是充耳不聞,他不禁想起當年自己尚在軍隊的時候,屢屢告誡自己手下人的正是拿破侖的那句名言,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而他心中亦是以拿破侖和艾森豪威爾等人爲榜樣,作爲統帥,一定要臨危不亂。
老爺子驚歎的原因是柳逸的畫觸動了他心裏的很多東西,而四周之人目瞪口呆則是因爲,這小子畫畫也太快了,十八米長的巨畫,眨眼功夫他已經畫了一半了,而且并非是随手塗鴉,那畫裏面的韻味是将西方畫的立體感展露遺,放佛置身眼前的不是一幅畫,而是一個活靈活現的戰場。
見姑媽的臉上浮現出笑容,而嬸嬸李心茹則是一陣木讷,高文婕當即放下心來,心中則是俏罵,原來柳逸這家夥真會畫畫啊,而且畫功不俗,還好還好,總算穩住場子了,一會就去後面給他按摩,以示獎勵。
“這是……”衆人尚在迷戀拿破侖的飒爽英姿,柳逸已經畫到後半部分了。
出現在巨畫右下角的是一個琴師,正在聚精會神的着,放佛四周的戰況與他也是關一般。
衆人這才知曉,原來被後世譽爲奇迹創造者的拿破侖不隻是臨戰不亂,而且還是在戰場上聽人琴,超然的自信,偉人的氣度,是一瞬間躍然于紙上。
外行看熱鬧,行家看門道,四周之人多是爲畫中景象所驚,而高老爺子則是大步走了過來,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不是柳逸的随手之作,而是一幅驚世駭俗但卻失傳已久的名畫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