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傳令之人也對曹肇的遭遇感到同情,可現在長安是在當權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不聽他的軍令,下場就是個死,與其死在自家人手中,倒不如轟轟烈烈的打上一場與敵軍戰個痛快。
坐在上座的曹肇兩眼放空,而後又凝聚一點,他看着面前的校尉微微點頭回應道:
“嗯,請告訴大都督,我部馬上出兵。”
“既如此,末将告退。”校尉向其抱拳一禮回應後就轉身離開此地。
曹虎站在帳簾旁已經多時,但外面的大雨仍然沒有消退的痕迹,反而還越來越大,曹肇已經騎虎難下,現在如果再不發兵,曹爽一定會把自己抓起來治罪。
于是坐在将座的曹肇看着曹虎無可奈何地令道:
“曹虎,去吧!再不出兵,死的恐怕就是我等了。”
“嗯。”曹虎聽到曹肇的聲音略作回應,而後掀開帳簾拿起放在地上的蓑衣穿在外面,然後命令周圍所有将官馬上集結兵馬,兩刻鍾内向天水發動攻勢。
現如今雙方失去遠程武器的優勢,隻能以近身搏鬥的形式來争奪這場戰争的勝利,曹虎也自然清楚,這等天然屏障正好給天水守軍一個絕佳機會。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爲郝昭與魏延素有威名,二人能征善戰,守一座城池根本就不成問題,再借助這樣的天然屏障,雖然能見度低,但對于守軍來說就是福利。
待部隊集結完畢,曹肇也換好蓑衣冒着傾盆大雨來到這裏,看向眼前皆是步兵的部隊,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地說道:
“天氣惡劣,别無他法,出發!”
說罷,這一萬多人手拿攻城器械與腰間挎刀就這樣浩浩蕩蕩地殺向天水,借助雨幕這樣的屏障,敵軍并沒有發現他們,這讓曹肇大喜過望。
但是耳朵靈敏的魏延卻聽到城外有另外的聲音出現,于是便命令所有守軍抽出腰刀準備迎接戰鬥,他又看向身後的梁緒說道:
“大雨泛濫,看管好糧倉,以防敵軍突襲,最重要的是要做好防水。”
“上将軍放心,下官領命。”梁緒看着面前的魏延當即抱拳回應轉身就走,雨季之時糧草極易發黴,而且如果糧草被雨水沖垮,估計後果不堪設想。
殺——
殺——
忽然,城下傳來一陣呼喊,仔細一聽是喊殺聲,魏延拄着虎紋湛金刀站在城頭上向左右所有兵馬高聲令道:
“傳令下去,不準放箭,準許用檑木炮石!”
命令傳下去後,這讓那些弓箭手們有些難以接受,不過畢竟是下雨天能見度極低,而且準頭還有可能偏移,一輪齊射或許連一個人都殺不了。
踏踏踏——
這時,有耳力好的士卒對魏延高聲喊道:
“将軍,敵軍要攻城了!”
“準備迎敵,拔刀!”魏延将自己的大刀放回兵器架上,拔出腰間将軍刀準備迎接登城的敵軍。
嘩啦啦——
果不其然,曹肇剛來到城下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下令全面進攻,左右步兵一同出擊,曹虎翻身下馬也充當步兵指揮一支隊伍佯裝沖鋒。
唰——
啪嗒啪嗒——
這些魏兵們踩着水坑沖到城下,登城梯在架起的那一刹那,城頭上的魏延緊緊盯着眼前這架梯子,并且命令所有人都後退五步讓出一條路來。
隻聽攻城方面喊殺聲已經快蓋過雨聲,可能是即将登城的緣故,再反觀守軍鴉雀無聲,他們的眼神中蘊含着兇狠殺意,就等着敵軍到來能給他們一個最大的驚喜。
殺——
唰——
“呀!”
踏踏——
咔嚓——
當啷——
“給我殺!”
刹那間,敵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上城頭,魏延見狀揮刀便砍,周圍将士們也都奮力殺敵,根本沒把這些敵軍放在眼裏,借助城中優勢,他們的近戰技巧能夠充分發揮出來。
“賊子看刀!”
登城的敵軍好巧不巧正好碰上魏延,而魏延剛好一刀砍殺一個倒黴的士卒,見狀如此他們不禁心生退意,但魏延可根本不把他們當回事,僅僅兩刀就把兩人斃命。
而曹虎這時正在一架梯子閑逛摸魚,但他怕有人把自己的狀态告訴曹肇,于是自己也順着梯子爬了上去,爲了避免和自己人交手,他選擇了短暫接觸就帶人撤退。
這種方式也恰好符合這些不想在大雨天作戰的将士們,于是曹虎這樣做也就沒有人插嘴,第一輪沖鋒失利,曹虎命令全軍暫退,并且認爲天氣問題太嚴重請求休整。
“哎……我軍隻有五天時間,你應該清楚我們的底線。”曹肇看着眼前身上全是泥濘的曹虎無可奈何地回答道。
但是曹虎指向這些疲憊不堪的将士們也頗爲無奈地說道:
“君侯,你看看這些弟兄,一輪沖鋒如此疲憊不堪,身上的铠甲已經足夠沉重,還穿着蓑衣,經過雨水浸泡身上負擔再加重,試問誰能受得了?”
“這……傳我軍令!夜間雨停再戰!”曹肇看着面前疲憊不堪的将士們也是心懷愛惜,畢竟他就這麽多的家底,如果全都在這場交鋒打沒,自己就如同折了翼的鳥沒辦法飛行了。
嘩啦啦——
經過這一場交鋒,魏延沒有感覺到任何有問題的地方,隻是剛剛隐隐約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他剛剛看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曹虎。
“傳令,從即日起一旦敵軍展開進攻,我軍就以這樣的形式迎敵,一來可以減少損失,二來則可以給我們反應時間。”
大雨仍然下個不停,但由于雨幕過于濃厚,所以魏延也是等到一刻鍾之後才下令全軍休整一番,他坐在城牆旁喘了口氣,心中卻是想道:
“曹肇,老子這場仗要讓你生不如死!”
…………
很快,曹肇所部因爲大雨泛濫而不得不退的消息傳到曹爽的耳朵裏,對其十分不滿的曹爽直接下令要把他抓起來問斬,可帳中諸多将領紛紛勸阻他不要再這麽做。
“怎麽,你們要造反不成!”
他們越是這樣說,曹爽就越懷疑曹肇的問題,直到夏侯衡親臨前線,并且還帶着曹叡的親筆诏進入營帳後,這件事情的性質就全都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