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臨渭城蜀軍大營。
坐在帥案上座的魏延正與帳中諸将分享這場勝利的喜悅,并且對廖化及時包抄牛金殘部退路表示感謝,隻是可惜讓牛金又一次從他們的手中逃走。
“文長公此戰真可謂是大放光彩,不愧爲先帝倚重的大将,實乃我等楷模。”站在軍帳武将列位之首的吳懿對魏延這場仗身先士卒親冒矢石與敵接戰感到頗爲震驚與欽佩。
見吳懿如此誇贊自己,魏延那紅潤的面龐變得更加油亮,但這也少不了在座諸位将領們的截擊與合圍,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圍殲牛金麾下所部兵馬估計很難完成。
“哈哈哈!子遠公謬贊,若非元儉率兵截擊,估計我們也無法徹底消滅牛金手下的兵馬。”魏延看向站在吳懿身後暢然大笑的廖化對其抱拳頗爲恭敬地行禮道。
看到上将軍魏延向自己行禮,廖化也擺正身體面對其抱拳回禮道:
“文長公指揮有方,元儉可當不得這等功勞啊。”
“哈哈哈哈……大漢人盡皆知你廖元儉謙遜禮賢,該是你的功勞莫要推辭!我魏延又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嘛!”魏延見廖化如此,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并且還對其誇贊道:“早年關将軍敗亡荊州,元儉無奈攜母投吳,得知先帝率大軍直撲東吳,又連夜帶着老母親逃離敵國回歸大漢,其忠貞孝順當爲我大漢榜樣!”
說到這裏,廖化不由得有感而發,可這些事情有些人沒有經曆過,注定不會真正清楚對方的痛苦,廖化當初隻身前往上庸向那劉封請兵救援,可他非但沒派兵,反倒還被孟達趕了出來。
自關羽戰死麥城後,廖化時常想起當年令人萬分崇敬的關将軍是如何禮遇這些将士們的,再想到麥城之殇,孫權那放肆的臉色令人難以啓齒,流落吳國的廖化甚至還想铤而走險殺幾個吳狗來了解自己最後的生命。
但他絕對不能這麽做,老母親尚在,倘若自己這樣做不僅折進身家性命,而且老母親也自身難保,所以他隻能隐忍不發,一直等到劉備興兵伐吳,廖化終于忍受不住他内心的憤怒與恨意,于是帶着老母親連夜輾轉,終于回到劉備駕前繼續爲大漢效力。
“這些事情都是過往雲煙罷了,但日後大漢倘若對吳動兵,我廖化即使是身體老邁躺在榻上,也要站起身來走到戰場與那吳狗拼命一戰,爲關将軍報仇雪恨!”
廖化這番話倒是徹底引起在場将領們的共鳴,關羽的死和吳國離不開任何關系,要知道魏延曾經也被關羽所稱贊,說他日後加倍努力必定會成爲一方上将,如今他做到了。
因此對待廖化這種态度,魏延頗感同情地歎了口氣對其勸慰道:
“元儉對關将軍之義,延甚是佩服!若大漢日後真向吳國動兵,你我二人定要爲關将軍報仇雪恨,到那時看看誰殺的吳狗最多,如何!”
“哈哈哈,好!化就記住文長公今日之言,倘若大漢向吳國動兵,定要爲關将軍當年麥城之死洗刷恥辱!”廖化見魏延義憤填膺的模樣,心中的執念正在逐漸松解,但要完全将束縛掙脫,隻有向吳國動兵取得勝利才能解開。
踏踏踏——
忽然,營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卻見帳簾被巡營回帳的張含掀開,衆人看向神色匆匆的他感到有些疑惑,魏延對其也是比較疑惑地問道:
“張将軍爲何如此臉色?軍中發生什麽事了?”
“禀上将軍,發生了一些小事,末将已經解決了。”張含臉色依舊有些氣憤地向面前疑惑的魏延回應道:“軍中将士因分配戰利品出現争執,末将以功勞高低爲标準把這問題給解決了。”
“将士們壓抑太久,這麽長時間以來都被魏軍壓着打,出現這種狀況也很正常。”吳懿微微點頭對臉色有些愠怒的魏延開口勸道。
但這種勸說卻依舊沒有改變魏延要下令懲罰那些人的意思,卻聽魏延頗爲憤怒的對眼前的張含厲聲令道:
“張含,傳我軍令!将剛剛主動挑起事端的幾個士卒拉到這裏來,老夫要典正軍規,大漢的士卒怎麽能因爲這點小事而自家内讧!”
“這……”張含本以爲這件事情自己解決就沒有其他事情,卻沒想到會引起魏延的怒火,于是他也隻能向魏延領命道:“遵令。”
說罷,張含離開大營前去尋找剛剛那幾個主動挑起事端的士卒,營帳内的魏延與吳懿兩人卻展開一系列的争執。
對于魏延來說,大漢的将士決不能做出這等不利于軍中團結的事情,這關乎于戰場之上能否形成統一戰鬥力的問題。
而對于吳懿來說這場仗打得太久,将士們起争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總不能讓他們心裏憋得太久而無法得到釋放吧?
“子遠公,越是到這個時候就越要注重軍規,随着大漢北伐進展順利,如果想組建一支能夠與魏軍精銳對抗的部隊,就必須典正軍規軍法,否則大漢在戰鬥力上就永遠要低于魏軍!”
這番話說的吳懿竟然啞口無言,而事實也确實是如此,于是他不再反駁魏延,而是靜靜地等待着魏延是如何發落那幾個主動挑起事端的士卒。
稍過片刻,張含就将挑事的三名士卒帶了進來,魏延擡起頭來看着眼前三人,年齡看起來都不怎麽大,大概都在二十歲上下,于是他便對這三人頗爲鎮定地訓斥道:
“膽子可真是不小啊!戰利品根據戰功多少分配,怎麽?你三人立了什麽大功,說來讓老夫聽聽!說出來個所以然來,我今日就不罰你們,還要獎賞你三人。如果不能,那就要領受三十軍杖!”
“回上将軍,我等在魏軍陣中殺死一個校尉,兩個百人将,順帶又砍了一個都尉的腦袋。”站在三人中間年齡偏大一些的士卒走上前來滿臉不懼地向魏延回應道。
聽到這等戰績,帳中的将領們都對此大吃一驚,要知道魏軍基層将領實力不俗,就憑三人之力平均一人殺一個魏将,這也太過出乎意料了吧?
但是魏延并沒有直接發火說他們是在謊報軍情,而是擡頭看向張含詢問一番,确認無誤三人的确殺了這些魏将,魏延這才放下心來對三人頗爲贊賞地說道:
“原以爲你三人是在說謊,但得到張含将軍的确認,老夫不再追究你們的責任,但!你三人挑起争執,這不利于大漢軍中互相團結和諧。
今日老夫特下新軍令,我部麾下将士一切按照軍規處事,誰殺敵最多,先以他爲标準再向下排,誰敢謊報軍情!那可就别怪老夫不客氣了!
戰場之上變化多端,你三人能殺死這麽多魏将難能可貴,老夫期待你們下次的表現,但今日之事銘記在心,新軍規一出,衆将士都要按照其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