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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微融,日上三竿,蜀軍在街亭山下旌旗蔽日,馬谡身着紮甲,左手握着劍柄站在山下的土坡眺望着街亭周圍的景象。
向朗和王平二人走上前來,馬谡指着眼前的街亭指指點點,胸中傲氣頓時散發出來,轉身對二人說道:
“傳令,将大軍駐紮山上!”
一旁沉默不語的王平有些詫異,諸葛亮在臨行前千叮咛萬囑咐要在山下建築鹿寨,設拒馬在此地迎戰魏軍,他疑惑地問道:
“參軍,丞相命令我等當道紮營,而并非上山與魏軍交戰呐!”
但是馬谡卻搖搖頭盛氣淩人地說道:
“丞相沒有親自來觀察地形,自然要讓我等當道紮營,你觀這周圍,這土道兩旁毫無遮攔,若在此地紮營,豈不是随時都有可能被敵軍突襲?
兵法常雲:‘居高臨下,勢如破竹!’不與你這鬥大的字都不識幾個的武夫辯論。”
可是王平卻堅決執行諸葛亮當道紮營的命令,見馬谡态度傲慢強硬與咄咄逼人,心中怒火中燒地叫道:
“兵法也需要靈活運用,和你這般固執傲慢的人說話,真是氣煞我也,你不執行丞相命令,我親自在山下駐紮!”
一旁的向朗見馬谡如此,也想規勸,但現在他是主将,勸他當道紮營,憑着他現在的态度,會聽嗎?
于是向朗和王平二人獨自在山下築起大營,隻有馬谡單獨帶領大部分部隊上山紮營,并且又派出數路探馬探查周圍軍情。
而此刻距離街亭十裏處的姜維所部已經探得街亭消息,馬谡果然不聽諸葛亮軍令,貿然上山拒敵,隻有王平和向朗二人率領一千多人在山下當道紮營。
“将軍,參軍不聽丞相軍令,已經上山去了!而且魏軍主将張合已經行軍至街亭以北不到二十裏處了。”
得到探馬消息的姜維,雙眼微微眨動,眉角微蹙,臉色平淡地對探馬說道:
“和王平将軍取得聯系,通知他們,我們将往他們背後行軍,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死守大營。”
“諾!”
旁邊的句扶對馬谡這種情況一臉不屑地對姜維說道:
“馬谡言過其實,不可大用,先帝說的話,哎……”
“好了好了!發發牢騷就行了,傳令下去,向山後水源行軍,馬谡上山紮營,張合肯定會斷其水源,隻要我們守住那裏,張合就别想消滅這裏的蜀軍。”姜維提起綠沉槍,面對着眼前所有将士命令道。
“諾!”
于是,姜維又下達命令,打起蜀軍戰旗,那“漢”字旌旗在軍中迎風飄揚,中軍“姜”字将旗也随着起舞。
呼呼——
此刻正是入春季節,但西北地區卻依然寒冷,狂風呼嘯。
………
此刻,在街亭北側“魏”字旌旗遮天蔽日,中軍“張”字将旗格外醒目。
而在旗下的那位兩鬓微霜,兩眼深邃,兩尺蒼髯迎風飄拂,手執寒鐵弓,身着明光铠,胯下奔雷駒的将領,正是此次魏軍出征街亭的主将——魏國左将軍張合。
張合鷹視四周,老辣的目光随時都有可能看破天機一樣,他望向街亭,堅毅而厚重的聲音從周圍傳來:
“若蜀軍據道紮營,那可就有些麻煩了。”
副将申儀卻絲毫不把蜀軍放在眼裏,有些心高氣傲地說道:
“将軍久經沙場,蜀軍經曆夷陵之戰,實力早就不如從前,難道還怕蜀軍據道紮營嗎?”
“申将軍如此膽識過人,那老夫就讓你去做先鋒如何?”張合看申儀就氣不打一處來,曹真爲何非得讓他來當自己的副将,難不成是來幫倒忙的?
不一會兒,前部探馬飛馬來報,得到的結果卻讓張合又驚又喜。
“将軍,蜀軍隻有一千餘在道旁紮營,探明敵軍守寨将領爲王平!”
王平?這不是當年在漢中之戰投降過去的徐晃部将嗎,如今已經能夠獨自統領軍隊了?
但是張合卻有些懷疑地對探馬問道:
“你确定隻有一千餘人?”
探馬十分肯定,營寨内的确隻有一千多人,但張合仍然心懷忐忑,他決定親領大軍觀望一陣再行進攻。
而此時的姜維已經和王平取得聯系,并且派句扶率領三千騎兵鎮守街亭後山水源,自己親領五千步騎同柳隐與王平彙合。
見到姜維前來,王平那是既吃驚又歡喜,他抱住姜維的身體感動地說道:
“伯約,真沒想到你能來,參軍誤事,不聽丞相軍令,哎!我這副将也有責任,沒能勸住他。”
“幼常的想法我知道,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查明魏軍人數。
我已經派句扶率領三千鐵騎在後山水源鎮守,水源問題不用擔心,若張合膽敢争奪,句扶那一柄開山斧可不是吃素的。”姜維一邊說着,一邊來到營寨内的沙盤指着他們現在的局勢爲王平分析道。
而此刻向朗已經繪制完布防圖,正打算離開營寨回到祁山大營複命,但姜維的到來,他又把布防圖重新繪制了一遍。
踏踏——
突然,營外傳來大量的馬蹄聲,聲音十分巨大,好像不下數千騎兵。
從外面探查的蜀軍探馬匆匆進帳跪拜道:
“不好了将軍,魏軍騎兵數量衆多,看他們的旗幟,不下于七千人!”
這可難辦了,魏軍騎兵向來精良,這下張合帶來的是七千精騎,光憑他們這些人,能打得過嗎?
緊接着王平指着沙盤,他好像想到了一些想法:
“伯約你看,街亭周圍崇山峻嶺,眼前就是一片樹林,我麾下将士皆是南中部隊,号爲無當飛軍,能夠翻山越嶺,我親自帶領他們在極短時間内穿越樹林,繞道而行,待我沖殺進去,你即可出寨,如何?”
現在這是最穩妥的辦法,無當飛軍姜維也有所耳聞,傳聞他們是居住在大山大嶺之中,手中也盡是淬了毒的兵器,隻是裝扮奇異,像極了巫蠱之人。
事已至此,姜維點點頭,也隻能如此,此刻營寨外狂沙遍地,冷風呼嘯,“魏”字旌旗林立,張合縱馬上前,拈弓搭箭欲射斷插在中軍帳的蜀軍“漢”字戰旗。
“嗯?”
姜維連忙掀開帳簾,在營前的張合手起箭開,“嗖”的一聲,一支羽箭從空飛來,姜維手持綠沉槍,縱身一躍,将其截下分成兩半。
緊接着,姜維回頭向王平示意讓他趕緊行動,而自己則是騎上戰馬,隻身一人出了營寨,手中還捏着那支斷箭。
呼呼——
風沙四起,蜀軍營寨打開寨門,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張合面前,狂風已過,那年輕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在下姜維,見過左将軍!”姜維拽着缰繩,雙手持兵上前對張合行了一禮。
聽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名叫姜維,張合淡淡一笑,對姜維可惜地說道:
“姜維,伯濟(郭淮)還想引薦你至我軍中,沒想到我們相見的方式會是這樣。
可惜啊……大魏現在對涼州太不重視,張德容(張既)經營幾十年的涼州,如今卻成了這般模樣。
若回歸大魏,我可以保你做到四征将軍,如何?”
但姜維卻恭敬地回應道:
“維并非是反複無常的小人,曾經在下也曾追求過功名利祿,但幸得丞相指引,維終于找到了目标!”
這番說辭,張合卻哈哈大笑,看樣子再勸說下去,也是對自己沒有任何用處了。
于是他很認真地對姜維說道:
“好,伯濟果然沒看錯你,那麽從今天開始,你将是大魏的敵人。”
“…………”姜維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着眼前這位蒼老的張合淡淡道:“來吧,讓我見識見識這位大魏宿将左将軍張合的實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