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處理香丫頭和孩子的事情,選擇權在你手上,納蘭家絕不強求!!”
耳畔響起納蘭德隆的話,陳帆沒有吭聲,表情極爲複雜。
因爲殺死納蘭明珠,内心自責、内疚的緣故,一開始,陳帆從皇甫紅竹那裏得知納蘭香香利用各種方式報複自己,無動于衷不說,甚至還讓皇甫紅竹停止調查!
那時候,他的戰後心理綜合症還沒有痊愈。
可以說……納蘭家族是他最後一塊心病,也是最大的一塊心病!
後來,納蘭香香利用浙江商業交流活動的機會,試圖利用燕青帝打擊陳帆,結果打臉不成,被黛芙的出場将她内心的驕傲踐踏。
之後……她與陳帆在會場外相遇,冷嘲熱諷,結果導緻黛芙徹底暴走,帶人去九溪玫瑰園打傷了賈平安,将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納蘭香香,并且狠狠地将納蘭香香羞辱了一番不說,還強行帶走了納蘭寶兒。
黛芙的行爲非但沒有讓納蘭香香心中的恨意減少,相反更加激起了她的報仇心理,不過看到陳帆連燕青燕京能踩後,她不再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而是改變策略,主動到青龍山莊找到陳帆,選擇低頭。
虛假的低頭認錯,自然瞞不過陳帆的火眼金睛。
不過……陳帆依然無動于衷,任由納蘭香香折騰。
再後來,納蘭香香利用寶兒和陳帆親近的關系,每次陳帆抵達杭州後,都會主動獻殷勤示好,試圖讓陳帆對她動心。
這一切,陳帆都看在眼裏,也知道納蘭香香是在演戲,不過卻沒有戳破,兩人維持了一個詭異的平衡。
那段平衡直到納蘭香香腦袋發熱,做出過激行爲才打破。
納蘭香香通過下藥的方式和陳帆發生了關系,試圖讓兩人先有姓再有愛。
從某種意義上說,納蘭香香的所作所爲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爲……她看準了陳帆是一個負責人的男人。
但是——她忽略了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
陳帆一直以來不在意她的報複,完全是因爲對納蘭家族心存内疚,以及她是寶兒的小姨。
而不是因爲她的美麗、她的高貴、她獨特的體香而心慈手軟!
仁慈。
這個詞,從未在屠夫的字典裏出現過!
因爲内疚,陳帆縱然和納蘭香香發生了關系,也未曾對納蘭香香動心,相反,每次和納蘭香香見面都覺得極爲尴尬。
而納蘭香香在将自己那令得無數男人垂簾的處子之身交給陳帆的當天晚上,痛不欲生不說,對陳帆的恨意達到了沸點!
隻是——她忘記了一句話:通往女人心靈的是陰.道。
那晚過後,随着時間的流逝,納蘭香香發現自己對陳帆的恨意在不知不覺中減少不說,每當陳帆爲了避免尴尬不與她見面,或者減少與她見面時,她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而六一香港之行,陳帆爲了她和寶兒在香港太平山景峰餐廳打斷王氏兄弟的腿時那份霸氣和強勢,令得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體會到了那個男人的強勢。
七月一,又一次香港之行,陳帆爲了救她,冒着生命危險進入“珍珠号”的皇家賭場,負傷救下她,然後屠殺斬殺影子。
那是一個輪回。
輪回了當年陳帆冒着生命危險去救納蘭明珠的一幕。
那一天,因爲曆史重演,讓納蘭香香站在了納蘭明珠當年所在的角度,她不禁在心中暗問自己:難道就因爲他曾經是龍牙,所以他的命沒有其他人的命值錢,要爲了救其他人,而義無反顧地拿自己的姓命當賭注麽??
不是。
這是她在那天得到的答案。
同樣……她愕然發現,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前方那個男人已經徹底闖入了她的生活,而且占據了絕對的主導位置!
那一天,納蘭香香對陳帆的恨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擔憂,她甚至大聲對着陳帆呐喊,讓陳帆不要管她,先走。
陳帆沒有走,他戰勝了影子,戰勝了心魔,也戰勝了自己!
最終……他成功救出了納蘭香香,擊殺了影子!
那一天過後,陳帆發現納蘭香香對他的态度完全改變,而且不再是虛情假意,甚至……昨晚他從燕京趕到大連的時候,納蘭香香還親自去接機,而他斬殺後朝源創勝等一幹曰本武道高手後,納蘭香香滿臉擔憂地問他有沒有受傷……點點滴滴的變化,陳帆都看在眼裏。
他知道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後,倔強、執着的納蘭香香發生了改變。
可是……因爲奪走納蘭香香第一次的事情,陳帆隻覺得和納蘭香香之間隔了一層窗戶紙——說是戀人關系,遠遠不夠,說是朋友,卻有點超友誼。
可以說,兩人的關系再次變得詭異了起來。
這份詭異令得陳帆都有些頭疼,以至于之前聽到寶兒說納蘭香香心情有些糟糕後,猶豫着是否要跟納蘭香香好好談一談。
如今,從納蘭德隆嘴中得知納蘭香香懷有自己的骨肉,陳帆一開始震驚不已,而此時此刻,卻完全冷靜了下來。
沒錯,他徹底冷靜了下來!
如同他曾經對蕭楓所說的那樣: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
縱然納蘭香香沒有懷有他的骨肉,他都要去找納蘭香香好好洽談一番,如今納蘭香香懷了他的骨肉,他該如何選擇?
“請納蘭老爺子放心,我會給香香和納蘭家族一個交代!”陳帆做出了選擇,表情堅決,語氣嚴肅。
耳畔響起陳帆的保證,眸子裏呈現出陳帆一臉嚴肅的表情,納蘭德隆懸挂的心頓時落了下去,心中的擔憂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爲……他已經知道了陳帆的決定!
而在他看來,失去陳帆,不僅是納蘭香香的損失,也是整個納蘭家族的損失!
不光是納蘭德隆知道這一點,一旁沏好茶水,卻始終沒有打斷陳帆和納蘭德隆談話的納蘭永轲也知道這一點。
他放下心的同時,端起茶水走向陳帆,遞到陳帆的身前。
陳帆沒有接過茶水,而是大步走出了大廳。
義無反顧!
……對于這一切,納蘭香香依然還蒙在鼓裏。
她依然靜靜地站在書房的窗前,凝視着窗外的湖面,怔怔出神。
“香香小姐,老爺說中午整個家族的重要成員都要陪陳先生吃飯,讓您也參加,您需要換衣服嗎?”突然,一名納蘭家的仆人走到納蘭香香背後,帶着幾分擔憂地問道。
身爲納蘭香香的貼身仆人,她可是親眼看到納蘭香香嘔吐的一幕,知道納蘭香香是懷孕了。
而讓她揪心的是,納蘭香香自從這次回來以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整天沉默寡言不說,基本很少走出屋子。
另外……讓她感到極爲詭異的是,納蘭香香有喜了,可是她卻沒聽納蘭家誰說起納蘭香香的男人是何人!
耳畔響起仆人的話,納蘭香香從回憶中回過神,輕輕擦去眼角的淚痕,轉身,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芳姨,我不餓,就不去了。這事您就不要管了,回頭我跟我爸說。”
“好。”
被納蘭香香稱呼爲芳姨的女人,沉吟了幾秒鍾,輕輕點了點頭,随後又忍不住提醒道:“小姐,您最近氣色看起來不好,要多注意休息。”
“知道了,芳姨。”納蘭香香輕輕點了點頭。
見納蘭香香點頭,芳姨歎了口氣,轉身走出了書房,眸子裏的擔憂卻沒有消失。
納蘭香香的母親死得早,是由芳姨一手帶大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納蘭香香算得上她的半個女兒,而她也很清楚,在外人面前脾氣倔強的納蘭香香,從小到大從來不在她和納蘭家其他那些仆人面前擺大小姐架子,相反,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大家閨秀的風範展露無疑。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眼看納蘭香香懷有身孕,悶悶不樂不說,氣色還不好,她心裏也多少有些難過。
但她也知道,以納蘭香香的倔強脾氣,有些事情隻要不願意說,就算是在納蘭家以威嚴著稱的納蘭德隆強迫開口都無濟于事。
這也是納蘭香香是納蘭家族唯一一個不怕納蘭德隆的原因。
待芳姨退出去後,納蘭香香緩緩走到書房一架古筝前,緩緩而坐,伸出白嫩的手指,撫摸上了琴弦。
随着納蘭香香手指的輕輕撥動,《梅花三弄》的曲調緩緩響起。
紅塵自有癡情者,莫笑癡情太癡狂,若非一番寒澈骨,那得梅花撲鼻香,問世間情爲何物,隻教人生死相許,看人間多少故事,最消魂梅花三弄。
……小樓裏,古筝前。
納蘭香香坐在古筝前,手指不斷撥動,悠揚的古筝聲緩緩從小樓裏傳出,語調中的悲傷氣息讓人聽了心碎。
梅花一弄,恨無窮,梅花二弄,策略變,梅花三弄,斷人腸。
曲畢,淚落。
納蘭香香任由淚水滑落臉龐。
小樓外,湖面上,長廊中。
那個被地下世界當成神一般的男人,聽着悲傷的古筝曲,大步走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