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時候,明媚的陽光傾灑而下,灑落在納蘭家古宅的院落裏,讓這座年代已久的院落煥發了新的生機。
作爲納蘭家的第三代成員,納蘭香香因爲是女兒身的緣故,在納蘭家中的地位隻能算作一般。
她的住處位于古宅的西南角落,是一棟二層小樓。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了納蘭香香的房間裏。
房間裏,琴棋書畫應有盡有,窗台上擺着兩個花瓶,花瓶裏的鮮花因爲澆水不及時的緣故,有些枯萎。
站在窗台前,納蘭香香伸出手,輕輕拿出花瓶裏枯萎的鮮花,輕輕地、慢慢地剝去枯萎的花瓣。
一片,兩片,三片……枯萎的花瓣一片片的脫落,最後隻留下了一片水分比較充裕的花瓣,那花瓣在陽光下,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手持最後一片沒有枯萎的花瓣,納蘭香香迎着陽光,将目光投向了安靜的湖面。
那個小湖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玩耍的地方,夏天的時候和姐姐劃船,冬天的時候則是在凍結的湖面上堆雪人,打雪仗。
她姓子倔,在和納蘭家族第三代成員打雪仗的時候,即便被雪球打腫了臉,也不哭、不鬧、不告狀,而是一次一次對打腫她臉的人還擊,直到打得曾經那些調皮的納蘭家第三代男姓成員求饒爲止。
如此一來,那些納蘭家第三代男姓成員,根本不敢得罪他,也不敢欺負她姐姐納蘭明珠。
納蘭家的老人都說:她更像納蘭明珠的姐姐。
而事實上确實如此,從小到大,都是她護着姐姐的。
望着湖面,納蘭香香不由想起了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想起了自己的姐姐納蘭明珠。
想着,想着,湖面上浮現出納蘭明珠燦爛的笑臉,納蘭香香身子輕微哆嗦了一下,原本安靜的臉龐也泛起了陣陣蒼白。
“姐姐,香香和寶兒都好想你呢……”
望着,望着,納蘭香香眼圈微微泛紅,手中最後一片花瓣順勢從她手中脫落,掉向地面。
她沒有重新去抓住那片花瓣,而是靜靜地看着湖面。
就那麽靜靜地看着湖面,任由視線模糊,畫面消失……與此同時。
龍女駕駛着一輛卡宴駛入納蘭家古宅大院。
陽光通過汽車玻璃射進了汽車,汽車裏,龍女一如既往的冷漠,全神貫注地開車,而後座上,寶兒滿臉幸福地依偎在陳帆的懷中。
昨晚陳帆跟着納蘭永轲将虞文虎送進醫院後,就第一時間來到納蘭家古宅,見到了寶兒。
寶兒沒有想到陳帆會來大連,興奮得手舞足蹈,一直跟陳帆鬧騰到十二點多才滿臉疲憊地睡去。
睡得晚,寶兒卻起得很早——今天早晨,天剛一亮,寶兒便起床在院落裏找到了晨練的陳帆,拽着陳帆跟她出去,說是要讓陳帆見識一下大連的景色。
這一見識,就見識到了現在。
甚至……若不是納蘭永轲打電話說要讓陳帆中午回來吃飯的話,寶兒還要繼續拽着陳帆在海邊遊玩。
“對了,大哥哥,小姨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哦。”玩了一早上,寶兒顯得有些疲憊,躺在陳帆懷中休息了片刻後,忽然想起了什麽,坐起身,眨着水靈的大眼睛,道:“今天早上寶兒去找小姨,讓小姨跟着我們一起出去,小姨說不去。”
眸子裏呈現出寶兒單純的眼神,耳畔響起寶兒疑惑的話語,陳帆心中暗暗歎息。
他自然很清楚,納蘭香香心情糟糕的緣故!
歎息的同時,陳帆目光閃爍,猶豫着是否要跟納蘭香香好好談一次。
寶兒見陳帆沉默,也不再多問,而是乖巧地依靠在陳帆的懷中。
很快的,龍女駕駛着卡宴來到古宅大院中央那棟二層樓的門前。
二層樓門口,賈平安早已等候多時,眼看汽車停下,連忙上前給陳帆拉開汽車後門,道:“陳先生,小王爺和王爺等候您多時了。”
陳帆點了點頭,先讓寶兒下車。
“寶兒,你爺爺和太爺爺要和陳先生談事,平安叔帶你去洗臉,一會吃飯。”眼看陳帆下車,賈平安拉住寶兒肉乎乎的小手道。
“好。”
一直以來,寶兒都出奇地懂事,這一次也不例外,聽到賈平安說陳帆要和納蘭永轲和納蘭德隆談事,乖巧地點了點頭,沒有鬧着要和陳帆一起進去。
“大哥哥,一會見!”
答應賈平安後,寶兒揮起肉乎乎的小手,和陳帆道别。
陳帆笑着揮手。
而龍女則是一臉平靜道:“我就不陪你進去了。”
“好。”陳帆想了想,倒也沒有拒絕:“不過……一會你跟我一起去吃飯。”
“嗯。”
龍女略微猶豫,點頭同意。
見龍女點頭,陳帆不再廢話,轉身走進二層樓。
二層樓的大廳裏,納蘭德隆和納蘭永轲兩人知道陳帆已經抵達古宅大院後,便停止了交談。
此時見陳帆走進大廳,兩人不約而同地起身迎接。
“小帆,來,過來坐。”納蘭德隆滿臉笑容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陳帆坐到他左下側的位置。
看到納蘭德隆滿臉笑意,并且改變對自己的稱呼,陳帆心中略感疑惑。
因爲……昨天納蘭德隆見他的時候,都是稱呼“陳先生”的。
雖然疑惑,不過陳帆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微笑着坐在了納蘭德隆的左下側。
眼看陳帆入座,納蘭永轲主動去沏茶倒水,而納蘭德隆則是笑着坐到自己的太師椅上,捋了捋白色的胡須,理了一下思路,緩緩道:“小帆,感覺大連如何?”
“很不錯的地方。”陳帆笑道:“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是一座很适合居住的城市。”
“那今後若是你有空的話,就多在這邊呆幾天。”納蘭德隆笑了笑,道:“要是住不慣古宅,可以住海邊的别墅。”
嗯?
陳帆微微一怔,心中好奇納蘭德隆對自己的态度爲什麽轉變如此之快。
或許是察覺到了陳帆的疑惑似的,納蘭德隆不再故弄玄虛,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陳帆,道:“小帆,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納蘭老爺子請說。”陳帆心中好奇更濃,不過表情還算平靜。
“香丫頭有了。”納蘭德隆緩緩道。
有了?!
陳帆沒有反應過來,一臉疑惑。
“她有了你的孩子。”納蘭德隆補充道。
納蘭香香有了我的孩子?!
聞言,陳帆渾身巨震,一抹來自靈魂深處的震驚,完全占據了他的身體,以至于他像是傻了一般,瞪圓眼睛,呆呆地看着納蘭德隆,久久沒有吭聲。
“唉。小帆,實不相瞞。香香因爲覺得自責、内疚,對不起你,不打算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她覺得,如果她告訴你的話,你會因爲你們兩人的孩子,而被迫和她在一起。”納蘭德隆說到這裏,歎氣道:“她雖然喜歡你,很想和你在一起,卻也知道,配不上你!”
沒有回答,陳帆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而納蘭德隆則是繼續道:“不過,我認爲呢,那畢竟是你們兩人的孩子。我們不應該對你隐瞞這件事情。畢竟,這種事情一直隐瞞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按照香香的說法,她打算自己把孩子養大,可是……等孩子懂事了,你這個當父親的不在身邊,總歸不太好,你認爲呢??”
陳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表情依然有些恍惚,似乎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無法接受,不是他不願意承擔責任!
相反,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極爲負責的男人!
也正因爲這樣,和納蘭香香發生那種關系後,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納蘭香香。
而如今……他和納蘭香香還有了孩子……身爲納蘭家族暗地裏的掌權者,納蘭德隆他自然一千個一萬個願意陳帆當納蘭家的女婿!
而此時此刻,眼看陳帆聽到這個消息後,一臉恍惚的表情,他的心裏不禁有些擔憂,擔憂陳帆不會因爲孩子的事情接受納蘭香香。
擔憂的同時,納蘭德隆歎了口氣,道:“當初,明珠的事情發生後,我們納蘭家知道你不欠我們什麽,相反,我們還要感激你。可是香丫頭卻不明事理,執意認爲你殺了她姐姐!爲此,我教訓過她,可是她從小就姓子倔,認準的事情,誰都說不服她。”
“爲了給她姐姐報仇,她在我的門前跪了三天三夜,直到昏迷才沒有繼續跪下去。那之後,她獨自一人帶着寶兒南下找你報仇。”
“原本這件事情,我這個納蘭主族應該阻止。不過……她的姓子實在太倔了,我怕阻止不成,反而更加刺激她,最後隻能默認任她南下。”納蘭德隆說到這裏,滿臉歉意,道:“我知道在過去一段時間裏,香丫頭給你添了許多麻煩,而你非但沒有怪罪他,在香港的時候,還冒着生死将她救出!”
“今天,借着這個機會,我替她,同時也代表納蘭家謝謝你!”
話音落下,納蘭德隆站起身,對着陳帆深深鞠了一躬!
“納蘭老先生。”陳帆見狀,猛然回過神,上前一把扶住納蘭德隆,道:“您不要這樣。我從來沒有怪過納蘭香香,因爲……我當初沒有成功救出明珠小姐,的确是我的錯!要說感謝,應該是我感謝納蘭家才對!”
話一出口,陳帆臉色略有些黯淡。
盡管如今他的戰後心理綜合症已經痊愈,可是依然沒有忘記當初誤殺納蘭明珠的事情。
那件事情多少對他還有一些影響。
“小帆,明珠的事情,納蘭家的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今天,我之所以告訴你香香有你孩子的消息,并不是想逼迫你做什麽,隻是覺得你應該知道而已!”納蘭德隆正色道:“如何處理香丫頭和孩子的事情,選擇權在你手上,納蘭家絕不強求!!”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