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賢這次代表武當來到東北,并沒有帶太多門下弟子,隻帶了一個平時負責給他打掃房間衛生的道童。
之前,張景賢在擂台上被朝源創勝斬殺的時候,那名道童跪倒在地,哀嚎不止,傷心欲絕。
此時,當陳帆給張景賢叩頭的時候,道童跪倒在地,竭力地将張景賢的上半身托起,眼圈泛紅,淚流滿面。
叩頭過後,陳帆沒有立即起身,而是輕輕拍了一下道童的肩膀。
作爲東北最大的武館,納蘭武館除了擁有最大的比武擂台之外,各方面設施齊全。
陳帆起身後,沒再說什麽,而是跟着賈平安走向武館的單獨浴室,清洗身上的血迹。
與此同時,那些納蘭家族的保镖手腳麻利地将那些曰本武者的屍體和頭顱帶出武館,清理現場留下的血迹,整個過程沒有人嘔吐,更沒有人說話,顯示出平時訓練有素。
納蘭永轲則是帶着虞文虎在内的衆人離開武館。
“香香,你怎麽來了?”
當看到納蘭香香出現在武館門口時,納蘭永轲滿臉驚訝——之前的時候,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陳帆身上,根本沒有發現納蘭香香。
而納蘭香香見陳帆跟着賈平安去浴室後,實在無法忍受武館内刺鼻的血腥味,便率先走出武館,站在門口不遠處,扶着牆幹嘔,臉色有些泛白。
此時,聽到納蘭永轲的話,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深吸着院内清新的新鮮空氣。
“香香,你怎麽了?”
納蘭永轲并不知道納蘭香香懷孕的事情,此時見納蘭香香面色蒼白,嘔吐不止,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扶住納蘭香香問道。
耳畔響起納蘭永轲的問話,納蘭香香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擡起頭,正準備回答,卻聽一名路過的武者,道:“納蘭先生,她應該是有喜了。”
有喜了?!
納蘭永轲一愣,一時沒有聽懂那位武者的話。
而納蘭香香則是臉色大變!
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将當初荒謬和陳帆發生關系以及後來懷孕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香香你……”
短暫的愣神後,納蘭永轲很快反應了過來,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納蘭香香輕咬嘴唇,看着納蘭永轲,輕輕點了點頭。
轟!
見到納蘭香香點頭,納蘭永轲渾身一震,腦袋一嗡,直接傻眼了。
沒錯,是傻眼了!
因爲……在納蘭永轲的記憶之中,納蘭香香因爲給她姐姐納蘭明珠報仇,和淩家淩偉退婚,孤身帶着納蘭寶兒離開納蘭家族南下,一直未曾談過男朋友不說,也沒聽說過和哪個男人走得太近……可……如今,納蘭香香卻是懷孕了!!
“香香,這是怎麽回事?”
納蘭永轲足足愣了半分鍾才回過神,眼看那些武者并不在身前,語氣複雜地問道。
作爲東北最大的幾個家族之一,納蘭家族家規雖然并不是很嚴,可是未婚先孕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納蘭永轲自然要問清楚。
“是陳帆的孩子……”
納蘭香香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迎上納蘭永轲複雜的目光,輕聲開口。
陳帆的孩子?!
如果說之前納蘭永轲隻是傻眼的話,此時此刻,聽到納蘭香香說肚子裏的孩子是陳帆的後,納蘭永轲心中的震驚根本無法形容。
甚至,這份震驚,比之前陳帆獨自一人斬殺所有曰本武道高手還要來得猛烈!
畢竟……納蘭香香可是一直對陳帆恨之入骨,直到前不久陳帆在珍珠号上,冒着生命危險救出她,才改變态度的。
而在納蘭永轲看來,那天的事情過後,陳帆便率先離開了香港,而他則是帶着納蘭香香和寶兒兩人在香港停留了幾天,直接返回了大連。
如此一來,這期間,陳帆和納蘭香香連面都沒有見過,怎麽可能會有孩子?
何況就算這期間兩人xxoo,也不會如此快就發現懷孕了啊??
唯一的解釋便是,在珍珠号事件之前,陳帆便和納蘭香香那個了……然而……這個結果卻更讓納蘭永轲無法理解和接受!
他可清楚地記得,在珍珠号事件之前,納蘭香香對陳帆的恨意有多麽的刻骨銘心!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納蘭香香怎麽可能和陳帆xxoo?!
“怎麽可能是陳帆的孩子??”
心中震驚到無法接受的同時,納蘭永轲下意識地開口詢問。
納蘭香香臉色微微一變,略微沉吟,最終還是選擇對納蘭永轲全盤托出。
聽到納蘭香香說,當初因爲陳帆權勢滔天,無法扳倒,于是铤而走險,以自己身體爲代價,利用下藥的方式和陳帆發生關系,試圖利用此事來讓陳帆愛上她,然後……再狠狠地将陳帆抛棄,讓陳帆痛苦時。
饒是納蘭永轲号稱東北小王爺,一生經曆豐富多彩,早就鍛煉出了一顆堅強的心髒,依然被驚得目瞪口呆!
荒唐,瘋狂,愚昧,無知……這一刻,納蘭永轲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納蘭香香的舉動。
“你……你……這簡直就是胡鬧!”随後,納蘭永轲伸出手指向納蘭香香,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面對納蘭永轲的訓斥,納蘭香香沉默不語。
因爲……如今的她,回想起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也覺得實在是幼稚到了極點。
“陳帆他知道嗎?”見納蘭香香不說話,納蘭永轲皺眉問道。
納蘭香香輕輕搖了搖頭。
“那你打算怎麽辦?”納蘭永轲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在思索該如何妥善處理這件事情。
納蘭香香想了想,道:“先不告訴他。”
“這怎麽行呢?”納蘭永轲臉色一變,本能地認爲這樣不行。
這一次,納蘭香香沒有說話,而是選擇了沉默。
随後……就當納蘭永轲還想說什麽的時候,餘光看到賈平安陪着陳帆從武館大廳裏走了出來,頓時将到嘴邊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陳帆經過清洗之後,身上的血迹全無不說,還換上了一套武館特地給武學愛好者準備的練武服,整個人氣息内斂,絲毫看不出是之前那個将所有曰本武道高手斬殺的瘋魔屠夫!
不光是納蘭永轲看到了陳帆,納蘭香香也看到了。
當她看到陳帆從武館大廳裏走出後,像是觸電一般,曲線完美的嬌軀輕微一顫,瞳孔陡然放大,目光瞬間鎖定陳帆。
與此同時,陳帆也看到了納蘭香香。
看到納蘭香香那妖娆的臉龐和誘.人的嬌軀,陳帆腦海裏本能地閃現出了當天在杭州九溪玫瑰園之中,因爲吃藥,和納蘭香香瘋狂的一幕。
腦海裏浮現出那天的畫面,陳帆不禁略顯尴尬,随後對着納蘭香香和納蘭永轲微微一笑,以笑容掩飾那份尴尬。
一笑過後,陳帆收回目光,心中暗暗歎氣。
他無論是曾經爲劉猛報仇,遊蕩在世界各個角落和那些陌生的女人玩xxoo遊戲,還是後來回到國内,先後和黛芙、李穎、聖女莫妮卡、皇甫紅竹發生關系,都是你情我願。
唯獨納蘭香香!
對納蘭香香還是陳帆自己而言,那天的事情,都不是情願的——陳帆被下藥後,一開始用恐怖的意志力控制了體内的欲.望,但是怕納蘭香香藥姓爆發而亡,隻能去照看納蘭香香,被陷入情.欲海洋之中的納蘭香香瘋狂挑逗,結果最終無法控制,兩人直接在客廳的沙發上翻雲覆雨。
而納蘭香香更不用說——以她當時對陳帆的恨意而言,若是說心甘情願要和陳帆發生關系,那絕對是鬼扯!
因爲不是你情我願,所以……一直以來,陳帆都無法忘記那件事情,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和納蘭香香之間的關系——每次見面,陳帆都會覺得頗爲尴尬,這一次亦是如此!
“陳……陳帆!”
陳帆因爲尴尬沒有主動上前去打招呼,納蘭香香見他要走,卻是忍不住開口呼喚。
聽到納蘭香香的呼喚,陳帆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納蘭永轲以爲納蘭香香要告訴陳帆懷孕的事情,沖着陳帆裝傻充愣地笑了笑,然後選擇識趣離開。
見納蘭永轲離開,陳帆猶豫了一下,面色複雜地走向了納蘭香香。
雖然他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和納蘭香香交談,可是……納蘭香香都開口了,他也不能裝作聽不到。
“香香小姐,有事嗎?”走到納蘭香香身旁,陳帆清晰地聞到了納蘭香香身上那股誘.人的體香。
納蘭香香身上的體香比起黛芙身上獨特的郁金香體香而言,更濃,更誘人,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望。
“沒事……”盡管陳帆清洗了身上的血迹,可是身上依然殘留着血腥味,納蘭香香聞到後,胃裏一陣翻滾,不過卻是強忍着嘔吐的沖動,慌忙地給出了一個回答,随後又覺得态度太敷衍了事,鼓足勇氣迎向陳帆的目光,帶着幾分擔憂,幾分複雜地問道:“你……你沒事吧?”
“沒事。”
陳帆笑着搖了搖頭。
“哦……”
納蘭香香下意識地哦了一聲,卻不知該如何繼續了。
“走吧,大家夥都等着呢。”察覺到氣氛變得尴尬了起來,陳帆隻好主動開口,試圖結束交談。
“好。”
納蘭香香輕輕點頭,心中卻是很想再和陳帆聊一會。
陳帆無法猜到納蘭香香的心思,相反,爲了避免尴尬,見納蘭香香點頭後,他便率先轉身離開,留給納蘭香香一個熟悉的背影。
望着陳帆離去的背影,納蘭香香幽幽地歎了口氣,卻沒有再次叫住陳帆。
十分鍾後。
包括陳帆在内,所有人都上了汽車,離開納蘭武館。
其中,受傷的虞文虎和陳帆坐在一輛寬敞的卡宴裏,空心大師和其他武者則是坐在一輛豪華大巴裏,至于……納蘭永轲是帶着納蘭香香坐在他的專車裏。
“告訴他了嗎?”
中央那輛加長林肯轎車裏,納蘭永轲見汽車啓動,拉下汽車擋闆,面色複雜地問。
納蘭香香搖頭。
“怎麽不告訴他呢?”
納蘭永轲皺眉,理智告訴他,納蘭香香這樣瞞下去不是好事,那對她自己和陳帆而言都不利,甚至還會影響到納蘭家族。
“呼~”
納蘭香香深深吐出一口悶氣,擡頭望向納蘭永轲,目光不躲不閃,語氣堅定:“爸,我想好了——我不會讓他知道我懷有他的孩子。”
“你……”納蘭永轲瞪圓眼睛。
“爸,以前我認爲,他欠納蘭家,欠姐姐一條命。”納蘭香香見狀,自嘲一笑,語氣中充滿了苦澀:“現在我才知道,是我們納蘭家欠他,而不是他欠我們。”
納蘭永轲沉默,似乎默認了納蘭香香的話。
“而我之所以會懷上他的孩子,是想用哪種愚昧的方法去報複他。”納蘭香香說着,眸子裏閃過一道痛苦而落寞的目光:“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你讓我有什麽臉面去告訴他,我懷了他的孩子?”
“那你準備怎麽辦?”納蘭永轲沉默片刻,歎氣道:“這樣隐瞞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沒事,隻要他不知道就好。”納蘭香香一臉執着道:“至于其他人的看法,我不在乎!”
“你要生下這個孩子?”納蘭永轲心中一動,頓時明白了納蘭香香的心意。
“嗯。”納蘭香香先是點了點頭,随後輕輕一笑,笑容中流露出了少見的幸福笑意:“我會生下孩子,然後慢慢将他養大。”
“難道你打算隐瞞他一輩子?”納蘭永轲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不同意納蘭香香的決定。
這一次,納蘭香香沉默了很久。
很久……很久過後,納蘭香香才擡起頭,眼圈泛紅,語氣顫抖道:“爸,我愛上他了。”
我愛上他了……耳畔響起這五個字,納蘭永轲渾身一震,耳畔本能回蕩起了父親納蘭德隆當初對他說的話:“納蘭家族,成也香香,敗也香香!”
一時間,納蘭永轲也沉默了,似乎他覺得一切都早已注定。
“我愛上了他,可是……我卻沒有資格去追求我的愛——他身邊有許多優秀的女人,像我這樣愚蠢的女人根本沒有資格得到他的愛!”納蘭香香見納蘭永轲沉默,再次開口,語氣平緩,聲音中卻帶着一絲無法抹去的憂傷:“我不敢奢望讓他愛上我,也不會以孩子爲籌碼去逼迫他跟我在一起,我會好好地将我和他的孩子養大……”
“其實……默默地關注他,将我和他的孩子撫養誠仁,這樣也挺好……”
這一刻,納蘭香香目光呆澀,像是在對納蘭永轲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真的挺好麽??
冷暖自知。
納蘭香香緊緊咬住嘴唇,任由淚水滑落,臉上寫滿了悔意。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