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柔和的月光傾灑而下,灑落在海面上銀燦燦的一片,一艘船體漆黑的漁船仿佛一片葉舟一般飄蕩在海面上,海風吹過,海浪擊打在船體上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悶響,打破了黑夜的甯靜。
星空下,幾名大漢站在漁船的甲闆上,吹着海風,眺望着前方燈火通明的曼谷。
隐約間,他們可以看到遠處的碼頭亮着燈光,一艘艘貨輪不斷地進進出出,汽笛的聲音給人一種飄渺的感覺。
“冷鋒兄弟,再有一會就可以登岸了。”甲闆上,一名留着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語氣恭敬地沖身旁一名渾身散發着冰冷氣息的大漢,道:“爲了保證不走漏風聲,根據洪爺的安排,你們登岸後,不能入住酒店。洪爺會派人将你們接到一個相對隐蔽的地方。”
“嗯。”
名叫冷鋒的大漢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眼看冷鋒沒有絲毫交談的意思,身爲青幫幾大蛇頭之一的中年男人沒再廢話,而是識趣地退回了船艙裏。
這不是他第一次爲楓葉的人提供服務,相反,幾次幫助楓葉偷.渡的他,很清楚,楓葉的成員雖然手中沒有太大的權力,可卻是青幫掌門薛狐手中最信任的一群人,而且也是整個青幫内部戰鬥力最恐怖的一群人!
這樣的身份,讓楓葉的人面對任何一個地區的負責人時都不會露出卑微讨好的表情。
一片楓葉,一顆人頭。
楓葉的每一個成員都有着其他青幫成員無法擁有的驕傲!
何況,中年男人很清楚,此次楓葉帶隊前來的人是冷鋒,楓葉的二号頭目,武力值僅次于楓葉的大頭目‘楓葉’和血手。
中年男人不知道的是,身爲楓葉武力值排行第二的血手已經死了,死在的龍女手裏,冷鋒已經取代血手,成爲了整個楓葉名副其實的二把手,無論個人實力還是權力都隻在楓葉之下。
“鋒哥,你說薛爺怎麽想的,對付一個人心渙散的水竹幫動用我們這麽多人不說,還将鋒哥您派了出來,依我看,簡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眼看中年男人退回船艙,一名楓葉成員略有些疑惑地沖冷鋒問道。
冷鋒聞言,撇頭,冷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用一種冰冷的語氣,道:“薛爺讓我們這麽多人來到東南亞,可不僅僅是爲了對付水竹幫這麽簡單。水竹幫隻是第一個挨刀的對象,接下來會是馬來西亞、菲律賓等國的黑幫!”
“看來這次薛爺是打算玩把大的,讓我們青幫在東南亞擴張勢力啊。”另外一名楓葉成員感歎道。
冷鋒沒有開口。
“鋒哥,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不用出動這麽多人啊?”之前開口的那名楓葉成員依然疑惑地說道:“薛爺不是打算利用七一香港.回.歸十五周年的商業活動對姓陳的家夥動手麽?依我看,姓陳的家夥才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愚蠢!”冷鋒毫不客氣地教訓,道:“對付姓陳的家夥,薛爺打算實施暗殺。人數太多,未免會走露消息暴露,不利于行動。況且,以大哥的實力,加上其他二十位兄弟的幫助,在那個姓陳的家夥麻痹大意的前提下,實施暗殺,即便姓陳的家夥是龍牙,也無力回天!”
“那是,據說楓葉大哥已經擠進殺手排行榜前二十了,我個人覺得,就算楓葉大哥和那個姓陳的家夥單對單都能殺死那個家夥,何況是暗殺?”
“好了,薛爺要求對這件事情極度保密,等上了岸,絕對不能再提起,明白?”冷鋒皺了皺眉,不知道是因爲實力弱于楓葉而不舒服,還是真的擔心王洪得知薛狐對于陳帆的暗殺計劃。
“明白,上了岸,我們就是殺人、吃飯、睡覺,三點一線。”
幾名冷鋒的心腹,異口同聲地給出答複,嘴角卻是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在他們看來,以他們的戰鬥力,殺那些普通的黑道成員如同殺雞!
……與此同時,距離港口大約二十公裏處的一處燈塔裏。
身着黑色襯衣的陳帆,手握着一款最先進的夜視望遠鏡,瞭望着漆黑的海面,尋找着楓葉等人乘坐的漁船。
“泰虎,你确定你的消息沒有問題?”瞭望了片刻,陳帆看了看時間,依然沒有發現漁船的蹤迹,回頭,皺眉沖身後一臉心驚膽戰表情的泰虎問道。
盡管陳帆保證隻要泰虎做得夠出色,便可以饒恕泰虎一死。
可是……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對泰虎的沖擊太大了,以至于他對于陳帆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無法抹去——自從今晚按照陳帆要求,甩掉跟蹤者跟陳帆秘密會面後,泰虎就一直提心吊膽,生怕陳帆會送他下地獄去和幽靈之子斯特恩作伴。
在恐懼和緊張的心情之中,泰虎雖然不知道陳帆爲什麽要親自帶着他到楓葉成員登岸的地方,可是卻沒敢問,而是恭敬地站在陳帆身後,像是一根木樁,準确地說是一根會顫抖的木樁。
愕然聽到陳帆開口,泰虎心中一咯噔,渾身一顫,連忙回道:“您請放心,我的情報絕對不會出錯。”
“但願如此,否則就算上帝也救不了你。”陳帆皺了皺眉頭,将夜視望遠鏡交給了一旁的地獄蛇。
面對陳帆赤.裸.裸的威脅,泰虎吓得兩腿一軟,最終咬了咬嘴唇,在疼痛的刺激下,沒有癱軟在地,而地獄蛇默不作聲地接過,拿起,瞭望海面。
身爲地獄火唯一的女姓成員,地獄蛇在地獄火的地位不低,而且實力更是恐怖至極。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泰虎不斷地擡手看着時間,額頭上不知何時已經汗水淋漓,不過……他卻不敢伸手去擦,而是越來越緊張。
“尊貴的屠夫,他們來了。”
忽然間,一直拿着望遠鏡瞭望的地獄蛇放下望遠鏡,恭敬地沖陳帆說道。
來了?
愕然聽到地獄蛇的話,泰虎有種從地獄回到天堂的感覺,他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汗水,飛快地拿起望遠鏡,果然看到海面上出現了一艘漁船,正在朝着瞭望塔西側行駛。
根據泰虎得知的信息,楓葉等人所乘坐的漁船會在距離瞭望塔西邊一公裏處的地方登岸。
敢距離瞭望塔如此近,這自然是王洪花錢打通了一些關系。
不過……就在一個小時前,瞭望塔的工作人員被打暈了。
原本,地獄蛇是準備一刀結束那兩名工作人員的姓命,不過被屠夫制止了。
爲此,地獄蛇納悶了半天。
在她的記憶裏,屠夫是殺人不赦的魔頭,八竿子和仁慈挂不上邊。
她不知道的是,如今的陳帆不再隻是當年爲了給劉猛報仇,屠盡血色煉獄的屠夫了。
他的字典裏,不再隻有殺謬!
地獄蛇的話不僅讓泰虎長長松了口氣,就連陳帆也是放心下來。
對于陳帆而言,設下埋伏,在楓葉的成員毫無防備的前提下,全部殲滅,這是最理想的結果。
畢竟……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
一旦失去這個機會,地獄火的成員要想像宰綿羊一般斬殺六十名楓葉成員,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默不作聲地接過地獄蛇手中的望遠鏡,陳帆看了一眼海面上的漁船,拿起無線電,沉聲道:“庫卡,聽到請回答。”
“庫卡收到,尊貴的屠夫,請講。”
“目标已經接近海岸,讓你的人做好動手的準備——等他們全部上岸了再動手,另外,留下一個活口。”
“庫卡明白!”
聽到庫卡的回複,陳帆沒有再廢話,直接切斷通話。
“泰虎,從現在開始,你一直用望遠鏡盯着那艘船,直到戰鬥結束。”結束通話後,陳帆扭頭對泰虎命令道。
泰虎心中一驚,卻沒敢反駁,而是恭敬地鞠躬點頭:“是,尊貴的屠夫先生。”
“呼……呼……”
話音落下,泰虎見陳帆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不敢怠慢,連忙舉起了望遠鏡。
望着泰虎一臉懇忑、驚恐的表情,陳帆也舉起了望遠鏡。
他之所以費盡心思将泰虎帶到這裏,一來是爲了防止情況有變,泰虎在身邊的話,便于及時取得信息,再者,如果情況不發生變化的話,讓泰虎親自目睹地獄蛇血洗楓葉的場面,可以讓泰虎心中的恐懼更一步加深,徹底對他忠心耿耿。
就在陳帆和泰虎同時舉起望遠鏡的時候,身爲地獄蛇最強狙擊手的地獄蛇默不作聲地拉開狙擊槍的背包,飛快地将狙擊槍的零件組合成了一把完整的狙擊槍。
随後,地獄蛇将狙擊槍架在窗口,調試了一番,确定無誤後,全神貫注地瞄準。
“庫卡,漁船靠岸,準備戰鬥!”
片刻後,地獄蛇冰冷地開口,注意力高度集中。
身爲狙擊手,她除了要将漏網之魚擊殺之外,還充當着指揮大腦的角色——她要第一時間向庫卡等人傳遞信息。
命令下達,泰虎心神緊張。
對他而言,接下來将是一場殺謬盛宴。
燈光下,陳帆面色平靜,心如止水。
因爲……對屠夫而言,這隻是一場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