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原本安靜的張家因爲一個電話變得慌亂了起來。
接到電話後,張生光二話不說,立刻撥通了張芊芊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電話接通,聽筒裏傳出了語音小姐動聽的聲音。
對于張生光而言,這聲音卻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讓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惱怒地挂斷電話,張生光再次撥通了一個号碼,号碼的主人是小芸保姆。
和之前一樣,電話很快接通,聽筒裏傳出了小芸保姆熟悉的聲音:“您好,張先生。”
“小芸,你立刻帶芊芊回家”張生光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
回家?
猛地聽到這兩個字,小芸保姆不由怔住了,随後本能地說道:“張先生,小姐還沒打點滴呢……”
“你哪來那麽多廢話?立刻帶她回家”張生光怒喝道,顯然在他看來,見陳飛遠比打點滴重要。
似是從來沒見張生光發過這麽大火,電話那頭的小芸保姆一時被吓呆了。
然而,不等她再次回話,張生光“砰”的一聲,直接挂斷了電話。
“小姐,張先生他……”小芸保姆合上手機,臉色難看地沖張芊芊說着,後面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隻覺得嘴巴有些發苦。
她可是很清楚,此時此刻,張芊芊高燒超過了三十九度,必須要去醫院接受治療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實在想不通,在那對勢利的父母眼中,到底是張芊芊的身體重要,還是所謂的虛幻前途重要。
“芸姨,我知道,他要讓我去見那個男人。”因爲發燒的緣故,張芊芊的臉色十分蒼白,說話也是有力無氣的。
望着張芊芊臉上的自嘲笑容和眸子裏的委屈,小芸保姆心中不由一痛
作爲張芊芊的保姆,這些年來,她基本上算是張芊芊半個母親,自然對張芊芊的情況極爲了解。
在她看來,自從張芊芊的爺爺奶奶去世以後,張芊芊就基本沒有在這個家裏獲取過溫暖。
從某種意義上說,張芊芊就是張生光夫婦爲了實現理想和願望的犧牲品
心中雖然覺得張生光做得太過分了,也對張芊芊頗爲同情,但是身爲保姆的她,根本沒有資格去管這些事情,也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
“王叔,調頭,不去醫院了,我們回家”就在小芸保姆暗暗歎氣的同時,張芊芊開口對司機說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感**彩。
司機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是張生光的專職司機,自然對張生光的爲人很清楚。
雖然他也很同情張芊芊,但卻什麽也沒說,而是在前方二十米的路口拐彎,試圖從一條路返回家中。
二十分鍾後,氣色相當難看的張芊芊在小芸保姆的攙扶下,回到了家中。
“芊芊啊,快去換衣服,衣服媽都給選好了。”眼看張芊芊回到家中,母親馮婷第一時間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激動地說道。
張芊芊心中一痛,卻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然後在小芸保姆的攙扶下走向自己的卧室。
張生光夫婦原本還擔心張芊芊會鬧脾氣不去見陳飛,此時見張芊芊點頭答應,均是松了一口氣。
随後,在小芸保姆的攙扶下,張芊芊回到了卧室。
卧室的床上,放着一件黑色的晚禮服,床前則擺着一雙黑色的高跟鞋,鞋子是夏天的。
看到這一切,張芊芊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眼圈泛紅,淚水瞬間流下,流進了她的嘴裏,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小姐”察覺到張芊芊的異常,小芸保姆臉色一變,當下扶住張芊芊,道:“小姐,你病得很嚴重,高燒持續不退,千萬不能穿這套衣服,否則病情會加劇的”
“沒事,芸姨,既然他們忍心,我也沒什麽好怕的”眼淚流進了張芊芊的嘴裏,她緩緩張開略有些發白的嘴唇,輕輕說道:“大不了就是病死”
小芸保姆一臉焦急:“小姐……你不能說氣話啊身體可是你自己的。”
“芸姨,沒用的,在他們眼中,去見那個男人遠比我的身體重要,否則……他們也不會讓我回來了。”張芊芊自嘲一笑,然後開始脫下身上的衣服。。
“唉”小芸保姆深深歎了口氣,然後從衣櫃裏給張芊芊挑了一件貂皮大衣,道:“小姐,路上你先把這件衣服披上,等到了地方再脫也不遲。另外,我去給你拿水,你去之前把藥吃了。”
“嗯。”張芊芊默不作聲地點頭,表情像是活死人。
幾分鍾後,張芊芊換上了那件華麗而昂貴的晚禮服,穿上了那雙花費八萬人民币買來的鞋子。
盡管房間裏的溫度挺高,但因爲發燒的緣故,她的身子還是輕輕地哆嗦着。
端着一杯白開水進屋的小芸保姆看到這一幕,心疼壞了,第一時間将水杯放下,将那件貂皮大衣披在了張芊芊的身上,然後又給張芊芊找出藥,給張芊芊吃了。
吃完藥,張芊芊沒有立刻下去,而是去卧室的衛生間裏洗了把臉,然後花了十五分鍾化妝。
“芊芊啊,快點,再慢,人家該發火了”樓下,張生光夫婦已經等不及了,眼看張芊芊走下,馮婷忍不住喊道。
而張生光看到張芊芊身上披着貂皮大衣,本能地想說什麽,轉念一想,張芊芊還在發燒,于是沒再多說什麽。
随後張勝光夫婦風風火火地拉着張芊芊離開家中,前往東方濱江酒店。
四十分鍾後,張生光夫婦帶着張芊芊步入了東方濱江酒店,在服務員的指引下,進入了電梯。
“芊芊啊,不要苦着張臉,多點微笑,就像你往常那樣。”電梯裏,馮婷見張芊芊表情木然,忍不住提醒道。
“又不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至于苦着張臉麽?”張勝光皺眉,語氣相當不滿,顯然他擔心這副表情的張芊芊不會被陳飛喜歡。
面對兩人的話,張芊芊目光呆澀地望着電梯,怔怔出神。
很快的,電梯到了包廂所在的樓層。
包廂門口,周秘書已經等候多時,臉上多少有些不耐煩。
眼看張生光帶着張芊芊出現,周秘書連忙迎了上去,冷着臉教訓,道:“張生光,你怎麽搞的?這都一個多小時了”
“那個……周秘書,實在不好意思,路上堵車太厲害了。”張生光一臉歉意地說道,态度和面對張芊芊時猶如天壤之别。
沒有理會張勝光的解釋,周秘書闆着臉,上下打量了一番張芊芊,然後冷冷對張生光和馮婷兩人,道:“你們女兒進去就可以了,你們不用進去了。”
“好,好”面對周秘書的要求,張生光父母點頭哈腰地應着,絲毫不敢拒絕。
“把外面的大衣脫了,給你爸媽,這穿得是什麽啊,不倫不類的。”見張生光夫婦答應,周秘書又說道。
“芊芊啊,來,媽給你脫。”馮婷一臉笑意地幫張芊芊脫去外面的掉皮大衣。
失去貂皮大衣的遮掩,張芊芊那标準的s型曲線完全暴露在了周秘書的眼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點了點頭:“這還像那麽回事,跟我走。”
說着,周秘書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張芊芊面無表情地跟在後面。
“陳書記今天心情很不好,你的表情太呆了,多點微笑,否則惹他生氣就不好辦了。”來到包廂門口,周秘書小聲說了一句。
聽到周秘書的話,一直沉默不語的張芊芊,面無表情地看了周秘書一眼,目光漠視到了極點:“你不覺得你的廢話太多了嗎?”
我廢話多?
她說我廢話多?
猛地聽到張芊芊的話,周秘書震驚得瞪圓了眼睛。
作爲陳飛的秘書,他不是第一次幫陳飛安排這種事情,在他的記憶中,過去那些想和陳飛見面的女孩,哪個不把他當爺爺一般供着?
那些女孩見了他之後,好話說不盡不說,有的甚至暗中塞銀行卡,爲的不就是他能夠在陳飛面前美言兩句嗎?
哪有像張芊芊這般嚣張無理的??
然而……不等周秘書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張芊芊将他當成空氣,直接推門而入。
“你……”看到張芊芊的舉動,周秘書差點沒把魂吓飛了——他很清楚,陳飛最忌諱地就是有人進門不敲門。
顧不上教訓張芊芊了,周秘書連忙加快腳步,一下蹿進包廂不說,幾步走到了張芊芊身前。。
包廂裏,原本站在落地窗邊,欣賞窗外夜景的陳飛,聽到開門的聲音後,霍然扭過頭,表情陰沉到了極點。
“陳書記,我……”察覺到陳飛眸子裏閃爍的怒意,周秘書額頭的冷汗瞬間滲了出來,試圖解釋什麽。
陳飛眼睛微微眯起:“周秘書,你先出去。”
“是,陳書記。”周秘書恭敬地鞠躬,随後兩腿發軟地走了出去,關上了包廂的門,待出門後,他裏面的襯衣完全濕透了,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
與此同時,包廂裏,張芊芊卻是面無表情地望着陳飛,沒有絲毫畏懼的樣子,也沒有讨好的架勢。
“你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開心。”陳飛看到張芊芊那副不冷不熱的表情,眉頭微微挑起,沉聲道。
聽到陳飛這麽說,張芊芊原本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招牌式的迷人笑容,道:“能與陳書記您這樣的人物見面,是芊芊八百年修來的福氣,怎麽會不高興呢?”
“哦?”張芊芊的突然變臉,倒是讓陳飛感到有些意外,他重新打量了一遍張芊芊,最後将目光落在張芊芊那雙勾魂的丹鳳眼上,問道:“那你之前爲什麽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有些感冒發燒。”張芊芊笑道:“還望陳書記不要生小女子的氣。”
“這樣啊。”見張芊芊還算識大體,笑容漸漸回到了陳飛的臉上,他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口吻說道:“你父親通過一些關系,試圖将你介紹給我,給我做女朋友,甚至是未來的妻子。”
“我知道。”張芊芊不溫不火答道。
或許沒有想到張芊芊回如此鎮定,陳飛略感意外,随後點燃一支香煙,輕輕吸了一口,一臉傲慢,道:“想必我的身份,你父母也跟你說了。我也不瞞你,你雖然比起一般女孩而言,可以用優秀來形容,但是,你還沒有資格做我的妻子。”
說出這樣狂妄的話語,陳飛沒有覺得絲毫不妥,因爲……在蘇州禍害那些女人的時候,他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傲慢。
“至于女朋友……”略微停頓,陳飛笑道:“這就更不可能了因爲,我的生活中沒有女朋友這個角色。”
張芊芊沉默不語,一副聆聽的表情。
“你的表現要比我想象中的稍好一些。”似是對張芊芊的表現比較滿意,陳飛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傲然道:“不過……你的身份注定,你隻能成爲我的情人,甚至是玩物
嗖
陳飛這話一出口,張芊芊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充滿恨意的目光。
而陳飛似乎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似的:“雖然如此,但我覺得你應該爲此而感到慶幸,因爲,這意味着你和你的父母今後的身份和地位将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是麽?”這一次,張芊芊笑了,笑容中的嘲諷意味沒有絲毫的掩飾。
似是察覺到了張芊芊笑容中的嘲諷之意,陳飛皺起了眉頭:“怎麽,你不樂意?”
“這個世界能讓我張芊芊心甘情願當情人和玩物的男人隻有一個。”腦海裏浮現出陳帆的身影,張芊芊輕輕昂起腦袋,挺直脊梁,像一隻驕傲的小孔雀一般,一字一句道:“你,還不夠格”
耳畔響起張芊芊斬釘截鐵的話語,眸子裏呈現出張芊芊驕傲自負的表情,陳飛渾身劇烈一震,随後像是被人抽了一個耳光一般,臉色有些發紫,語氣更是低沉的可怕:“他是誰?”
“他和你一樣,也姓陳。”張芊芊的嘴角慢慢浮現出一道無法掩飾的幸福笑容。
姓陳?
陳飛心中劇震,湧出一個不好的直覺,臉上的肌肉也完全扭曲在了一起:“陳什麽?”
“陳帆。”
張芊芊輕輕地,慢慢地,驕傲地吐出了這個早已镂刻在她内心深處的名字。
ps:六一了,不能過節的孩子傷不起,沒有月票的作者更傷不起……
據說,凡是在六一期間投票的,這一天都會回到無憂無慮的童年,享受那令人回味的童年時光。
這是第一更,下一更九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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