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聽到陳帆的話,秦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抽屜裏拿出一盒蘇煙,抽出後丢給陳帆一支,然後徑自點着,狠狠地吸了一口。
在陳帆的記憶中,從來沒有見過秦安吸煙,而且秦安的辦公室裏明顯沒有煙灰缸,這也就是說,秦安沒有吸煙的習慣的。
而如今,秦安卻從抽屜裏拿出一盒香煙,這讓陳帆本能地意識到,這件事情恐怕不簡單。
眼看陳帆拿着香煙不點,而是好奇地望着自己,秦安苦笑道:“我以前也是一個老煙鬼,後來得了肺癌,早期,治好後,我家那個黃臉婆就堅決反對我抽煙,我隻能戒掉。這兩天心煩再次抽了起來,不過卻是不敢當着她的面,否則她絕對會和我拼命不可,呵呵。”
不知爲何,看到秦安臉上的苦澀笑容,陳帆忽然覺得有些對不住眼前的老人。
縱然佐藤裕仁和柳川晴子一行人逼人太甚,但是之前發生的事情影響實在太大了,讓秦安一個人去壓住輿論,确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帆,你也不必自責,說實話,我之所以答應你在武術交流比賽中大打出手,最大的原因并不是因爲你可以聯系到國外的知名學府”秦安說到這裏,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強硬的老校長,沉聲道:“我混迹了大半輩子,眼看快要入土了,雖然沒有創出什麽大名堂,但是多少也活了不少人。這次的事情雖然影響夠大,但還是能憑借這張老臉找人壓下來的。”
“我知道,您選擇支持我,是因爲您自身也看不慣日本人嚣張的氣焰。”對于這一點,陳帆也是清楚的。
秦安點了點頭,随後又吸了一口香煙,道:“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古清河那個老家夥之所以找茬,完全是因爲之前的交流活動。你在武術比賽的表現被人錄了下來,然後發到了互聯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我雖然通過這張老臉找有關人士,第一時間清除了視頻。但你也知道,我國互聯網是相當亂的,有些東西一旦放上去,想徹底清除,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于這一點,陳帆深以爲然。
和國外的互聯網管理相比,國内的互聯網确實可以用混亂不堪來形容,否則當初某位明星的**風波也不會鬧那麽大動靜了。
“暫且不提那段視頻引起的風波,日本駐中國大使館也提出了抗議,抗議我們完全不顧兩國友誼做出讓兩國人民寒心的事情等等。”秦安說到這裏皺起了眉頭,在他看來,這件事情的責任雖然在東京大學代表團一方,但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原因将會變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和影響。
聽秦安這麽一說,陳帆眯起了眼睛:“柳川家族在日本政壇能量不小,想必是柳川晴子通過柳川家族施壓了。不過,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如果您壓不住這一點,我可以找人出面。”
嗯?
愕然聽到陳帆這句話,秦安的眸子裏閃過一道精光。
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他雖然不知道陳帆的真正身份,但也知道陳帆的背景恐怖,而如今說壓下這件事情時,一副輕描淡寫的态度,這就值得他深思了
“這倒不必了,雖然壓力挺大,不過我既然答應了你擺平輿論,自然不會出大問題。”秦安笑了笑。
聽秦安這麽一說,陳帆也知道,秦安多半搞定了這件事情,于是心中更加好奇古清河找自己晦氣的原因,再次問道:“秦老先生,既然所有事情已經擺平,那古清河爲什麽還要找你我麻煩?”
“古清河和李紅的父親是忘年之交,而且古清河曾經擔任過國内某所知名高校的校長,李紅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秦安狠狠吸了一口香煙,語出驚人。
李紅?
聽到這兩個字,陳帆的眼睛不由眯了起來。
軍訓期間,陳帆打斷黃曉東雙腿,并且讓黃曉東永遠地在輪椅上度過。
這件事情,雖然因爲唐國山出面,最終震住了身在東海政府大院的黃志文和身爲東海大學副校長的李紅,但是陳帆看得出來,黃志文是真正的害怕,害怕惹到自己背後的勢力,丢掉仕途,而李紅則是一直對自己恨之入骨,隻是礙于黃志文施加的壓力,一直未敢報複。。
要知道,陳帆第一次來找秦安的時候,曾在走廊裏碰到過李紅。
當時,李紅用一種恨不得将陳帆扒皮剔骨的目光盯着陳帆,一直等陳帆走進秦安的辦公室
如此,可想而知,李紅心中對陳帆的恨意了
隻是……讓陳帆無法理解的是,李紅隐忍了這麽久,爲何這次就敢報複了?
“小帆,我實話告訴你,李紅是一個很有野心,也很有手段的女人。”見陳帆不說話,秦安沉聲道:“在黃志文還未真正手握大權的時候,李紅做很多事情,都不看黃志文眼色的——她利用黃志文的權威,沒少幫助李家的親戚,也沒少在商界折騰。”
陳帆心中一動,本能地想起了黃曉東的舅舅。
黃曉東的舅舅李勝能夠爬到中隊長的身份,完全是因爲李紅在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後來,黃志文的官越做越大,在家中的威信水漲船高。爲了消除污點,黃志文将李紅以前的所作所爲全部抹去,不給政敵留下把柄,同時不讓李紅在外面胡作非爲,如此,李紅才收斂了許多。”
說到這裏,秦安将煙頭扔在地上踩滅,苦笑道:“你或許不知道,五年前的時候,李紅還想過從我手中搶走這個校長的位置”
陳帆愕然。
他沒有想到,李紅居然有如此野心
“嘿東海大學雖然不在名校之列,但是經管系卻是全國所有高校中的王牌系院,集中了不少商界的苗子”秦安冷笑道:“李紅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如果她能夠搶走校長的位置,那麽她完全可以通過校長的身份,培養一批關系網,爲日後幫助她的兒子打下堅實的基礎”
“我蘇叔跟我說,東海教育系統裏,唯獨古清河和你不眼,想必是因爲李紅?”陳帆忽然想起了蘇青海的話,忍不住問道:“還有,我們學校雖然不算名牌大學,但是您自身也是正廳級幹部,直接歸屬教育部管轄,和東海教育系統壓根不沾邊啊?他古清河雖然爲東海系統一把手,但也無法插手您的工作才對。”
“你說的沒錯,古清河和我不對眼,确實是因爲李紅。“古清河雖然和我同級,不過卻因爲其恩師曾是中科院的實權人物,教育界的泰山北鬥,在教育界能量着實不小。”
“當年,李紅想奪位的時候,他沒少花心思,甚至想通過上面的關系,将我從東海大學調走至于這一次,事情發生後,應該是古清河在其中運作,導緻上面下達指示,讓我校領導班子和東海教育系統一起商讨解決這件事情,所以,古清河才有機會插手。”
“嘿”說到這裏,秦安不由冷笑一聲:“我秦安雖然無心混迹官場,在教育系統人脈一般,但也不是他古清河可以折騰的”
話音落下,秦安臉上露出了一副傲然的表情。
顯然,秦安有着屬于他自己的驕傲
作爲商界的泰山北鬥,如果秦安想混迹官場的話,以他的在經濟領域的威信和關系網,早就混成大官了。
“至于你。原因就更簡單了,你打傷了李紅的兒子。”秦安說着,又将話題轉移到了陳帆身上。
“雖然李紅因爲迫于黃志文給她施加的壓力,遲遲不敢報複你,但是以她的性格,心中的恨意自然是越積越深,這次,她敢報複你,也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看準了古清河的弱點,所以才從中作梗,煽動古清河當出頭鳥”
“古清河的弱點?”陳帆不解。
秦安沉聲道:“古清河一副學者做派,爲人太過傲氣,在仕途上得罪了不少人,這是他隻混到廳級的一個原因。更爲重要的原因是,當年,就在古清河仕途之路一帆風順的時候,他的兒子得罪了某位京城來的太子黨,古清河在沒有搞清形式的情況下,在東海教訓了那個太子黨……”
聽秦安這麽一說,陳帆倒是明白了。
他雖然對于太子黨不是太了解,但也知道,前些年,許多京城的大少喜歡南下,每次南下總會闖禍。
“那件事情導緻的結果是,古清河被貶職不說,他的兒子也遭到了慘重報複,被打成了植物人”秦安又繼續道:“從那之後,古清河對太子黨深痛欲絕”。
痛恨太子黨?
陳帆心中一動:“您剛才說李紅找準古清河的弱點,莫非就是這一點?”
“沒錯我雖然不清楚你的身份,但你應該也算太子黨的一員。”秦安苦笑道:“試想一下,你身爲太子黨,又打傷了李紅的兒子,而且在這次交流會中大鬧一場,這些足以李紅在古清河面前煽風點火了”
“當然,古清河之所以想通過這件事情找我們的茬,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也是李紅找準他最大的弱點”古清河繼續道。
陳帆皺起眉頭:“什麽?”
“年齡”秦安一字一句道:“今年,古清河已經接近五十九歲了,再有一年他也該退了所以,對于他而言,他已經不在乎現在的職位了何況,他兒子這輩子是植物人,他也無所求。所以……他也不怕得罪我和你背後的勢力”
“不過……憑他古清河想扳倒我,那無疑于癡人說夢話,而且我也沒想過混迹官場,自然不怕。”秦安說着,有些擔憂地看着陳帆:“你卻不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古清河這次出面,除了幫助李紅之外,不外乎出當年那口惡氣這也就是說,你雖然不是打傷他兒子的兇手,但是他卻要讓你代替當年那個太子黨來承受他的怨氣”
“嘿這不是欺負人麽??”
聽秦安說出所有内幕,陳帆眯起了眼睛,目光中閃爍着無法掩飾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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