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佑摸了摸鼻子,說道:“下午的時候,我剛收到沈豪的電話……”
當聽完趙天佑轉述的沈豪的話之後,趙雪峰矗立在桌旁,先是有些感慨也有些無奈地說道:“他們來得還真快啊。”
說到這裏,趙雪峰又突然話鋒一轉,用一種有些責怪的語氣問趙天佑道:“你怎麽現在還在跟周建兵的人搞在一起?不管從前你跟他是什麽關系,現在你都必須跟他完全撇清。你要記住,他現在的身份可是叛國者。”
周建兵究竟是不是叛國者,趙天佑比趙雪峰清楚得多,不過他不能跟他老爹解釋,于是便不說話,隻是低着頭看着地闆,用沉默表示跟趙雪峰的意見不同。
趙雪峰見趙天佑這副表情,便有些着急地說道:“天佑,你不要任性,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就算這次沈豪站穩了立場,沒有在背後捅刀子。但是金家既然出手了,就不會善罷甘休,以後這樣的事情肯定連續不斷,你必須現在快刀斬亂麻把這些事情處理掉,不然的話,早晚成爲大患。到時候,要是被他們說成我們跟叛國者藕斷絲連,那可就麻煩了。跟這個比起來,他們誣賴你是黑社會都算是小事了。”
趙天佑略想了一會,說道:“你放心,等張揚身體好了,我會把青龍社的事情交給他的,到時候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
趙雪峰幾乎是斷然否決道:“不行,你必須現在馬上斷。張揚又不是什麽輕傷,想完全痊愈,沒有一兩個月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正是回歸家族的節骨眼上,如果在這個時候被人家弄出什麽風波來,對我們就極度不利了。”
“周大哥突然離開,青龍社現在内部亂得很,我好不容易把人心聚攏了起來。如果現在我也突然撒手不管的話,青龍社是要亂的。要是青龍社真亂起來,讓他們内部内讧不止,又或者讓外面的人趁着他們内亂,把青龍社裏的人全都給收拾了,你讓我以後再跟周大哥見面的時候,怎麽好意思跟他交代?”
趙天佑說到這裏,才突然意識到,周建兵把青龍社交給他,除了有想要給他一支力量,給他幫忙的意思之外,也是有想讓趙天佑庇護這些跟了他多年的漢子的打算。
“如果你是爲了張揚,那我一個字都不說。就算是爲了周建兵,我都不說什麽。但是,你現在就爲了這麽一幫流氓地痞,就把我們父子兩個都置于這樣的險境,你覺得值得嗎?”
趙雪峰話剛說完,趙天佑連想也不想,就大聲答道:“我覺得值!”
說完,趙天佑也懶得再跟他父親繼續争執下去,一甩手就出門去了。
出門之後,趙天佑也沒地方可去,想來想去,跑到醫院來看張揚。
他剛進門的時候,正看到張揚躺在床上,一邊吃着美女陪護給他削的蘋果,一邊在那樂呵呵地傻笑。
想到自己這幾天被弄得滿頭包,而這小子卻在這過着這種快活日子,趙天佑就忍不住有些心理不平衡,“我操,你這哪是住院,你這簡直都過上地主的日子了。”
“嘿嘿,天哥,你從香江回來了?”
看到趙天佑進來,張揚趕緊坐了起來,抹了抹嘴角的哈達子,不好意思地說道。
“是啊,前天就回來了,一堆爛事搞得焦頭爛額的,就沒來看你。”趙天佑說着,拉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看到張揚身上已經基本沒有繃帶了,便笑着問道,“你恢複得怎麽樣?”
“我覺得我已經完全好了。”
張揚說着,咬着蘋果跳下床,就要在趙天佑面前好好耍幾下,趙天佑趕緊伸手把他攔住,“得了,知道你能耐,就别在這得瑟了,回頭又把傷口給拉開了。”
“哎呀,天哥,我真沒事。”張揚着急地拉着趙天佑的胳膊,“你趕緊跟醫院說聲,讓我出院得了。我這天天在醫院哪都不能去,都快憋死我了。”、
趙天佑看了看張揚,紅光滿面的,好像真的好了很多,他于是有些疑慮地轉過頭問那看護,“他真能出院?”
“我跟主治醫生問過了,他說張揚的身體底子很好,恢複得比一般人要快很多。現在這情況,要出院的話也是可以的,不過要定期回來複查。”
等到這看護剛說完,張揚就笑着抓着趙天佑的手,“天哥你看,我說得沒錯?我真的能出院了。”
“你小子的身體底子倒是真硬啊。”
趙天佑這樣笑着說完,便摸着腮幫子琢磨了起來。他雖然并不同意他父親的做法,但是他知道自己這麽做肯定是會對他父親肯定是有影響的,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希望盡量避免産生這種影響,不然的話,那豈不是便宜了那些背後想要陰他爹的人?
而把張揚扶到青龍社社長這個位子上,無疑是最好的兩全其美的方案。
第一,張揚是自己發小,那是過命的交情,絕對靠譜的,把青龍社交給他,和放在自
己手裏是沒有任何區别的。第二,張揚把自己的位子替下來之後,就可以避免有人拿他繼承周建兵勢力的事來做文章了。
而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到底用什麽方法把青龍社交到張揚的手裏,才能顯得自然而然
的同時,也讓青龍社那幫人接受呢?
就在張揚這麽想着的時候,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這人身高體壯,渾身上下一股兇悍之氣,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善之輩。
當看到他出現的時候,趙天佑霍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做好随時反擊的準備。
而這人一看到趙天佑在這,吓得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趕緊就跪在了地上,“趙……趙老大……求你放我們一馬。”
趙天佑一看,愣了,這是什麽情況?
那人看到趙天佑一臉迷惑,知道他搞不清楚到底什麽狀況,于是趕緊解釋道:“趙老大,我叫做孟遊,以前跟張揚是……同事。”
當聽到這個叫做孟遊的糾結了半天之後,将張揚稱呼爲同事,趙天佑頓時便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當然知道這個人所說的“同事”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你認識這家夥嗎?”趙天佑笑完,轉過頭看着張揚,問道。
張揚點點頭,“我認識,以前跟吳兆龍混的時候,他跟我關系還算不錯,人傻了點,但是不壞。”
有張揚背書,趙天佑對孟遊的态度當即就好了很多,他擡了擡手,說道:“行了,這麽大個子,就别跪着了,有什麽話站起來說話。”
趙天佑說着,看了那看護一眼,“美女,麻煩你出去逛逛,我們聊點私事。”
女看護原本就不喜歡在這種場合站着,現在聽到趙天佑這麽吩咐,趕緊感激地點點頭,小跑着就離開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
等那女看護一走,趙天佑便又金刀立馬地坐下,問道。
孟遊站了起來,有些緊張地吞了口口水,像個小媳婦一樣搓着手,弓着腰,小心翼翼地靠着牆角站着,小聲答道:“我……我不知道您在這,我原本是來找張揚的。”
“哦?那你就說說你找張揚有什麽事?”趙天佑又問道。
“幫裏的老兄弟們都知道張揚跟您關系近,托我來求張揚,讓他在您跟前幫我們說說好話。我們都是被秦克那鳥人給忽悠了,我們真心是沒有反您的意思的。您這麽年輕有爲,我們跟着您……”
趙天佑聽到這實在扛不住了,趕緊伸手将孟遊的話頭打住,“得,就在這打住就行了,你再說我雞皮疙瘩就掉滿地了。”
其實孟遊的話說到這,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趙天佑也基本上明白了。一定是沈豪的指令發出去之後,原本士氣高漲的秦克陣營那邊馬上人心惶惶,而自己在酒發威的消息又傳到了這些人耳朵裏。這些原本想跟着秦克一起火中取栗的人突然就發現自己徹底掉到火坑裏了,但是這火坑裏一個栗子都沒有,全都是釘子。
于是,擔心受到秋後算賬的人就開始削減了腦袋尋找後路了,而這位孟遊的後路就走到了張揚的身上。
“這是個良機。”就在趙天佑琢磨着該怎麽答複這個孟遊的時候,郭嘉又突然在腦海裏發聲道。
趙天佑于是重新站了起來,看了孟遊一眼,說道:“你讓我想想。”
說完,趙天佑便滿臉凝重地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做思考狀,其實是走到窗邊去聽郭嘉在腦海裏說話。
整整三分鍾後,郭嘉才把他的思路完全說完。
而聽到郭嘉說完之後,原本是裝作滿臉凝重的趙天佑,就變成真的滿臉凝重了。
“難道真的非這個方法不可嗎?”趙天佑在腦海裏不甘願地問道。
郭嘉笑了笑,答道:“财散人聚啊,老闆。”
這句話把趙天佑什麽話都給堵住了,又猶豫了片刻之後,趙天佑才終于緩緩轉過身,對孟遊問道:“要我放過你們可以,但是你們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孟遊不假思索地答道:“趙老大你說,隻要你願意放我們這些人一馬,什麽條件我們都答應你。”
“你們要奉張揚爲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