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兆龍本就是錦江三大流氓頭子中最窮的一個,每個月的收入不到一百萬,手下常跟着他吃飯的兄弟就有接近二十個,至于外圍的那些人偶爾也是要打點打點的,再加上吳兆龍自己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還養了一堆野女人,每個月的開銷也十分之大,又不善理财,所以整個吳兆龍團夥的人都一直過得不是很闊綽。
即使以王大海貴爲吳兆龍的頭馬,在這幾年裏,名氣看上去很大,但是實實在在的經濟上的好處其實也沒撈到多少。
也就是平時每個月一萬塊的生活費,然後出去辦事的辦得好的話,臨時有個兩三萬塊的獎金。
雖說,仗着吳兆龍團夥二号人物的招牌,在錦江一些不是特别高檔的場合裏混吃混喝是沒什麽什麽大問題的,但是找女人卻不可能總是免費的。
混了幾年下來,王大海其實隻是得了個表面風光,其實口袋裏是空空如也,銀行存款隻有四位數。
因此,這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幾十萬,乃至上百萬的巨款,自然就要讓他雙眼發紅了。
當想到拿到這筆錢之後遠走高飛到他鄉異地的快活日子,王大海簡直差點偷笑出聲來,辦事的動力也格外的足。
從櫃員機裏把銀行卡拿出來,很珍惜地揣到懷裏之後,小跑着就跑到街上攔了輛的士,直奔金華ktv。
荀雄一生中最引以爲自豪的,就是他初中的時候,曾經得過全市歌唱比賽的三等獎。每次喝醉酒之後,荀雄最喜歡拿出來自吹自擂,顯得自己跟錦江市其他流氓層次不同的,就是這件事。
正是因爲荀雄的這個愛好,他在錦江市開了一間名叫金華的ktv,金華ktv是錦江市唯一一間規模很大,但是絕對沒有任何色情服務的ktv。
曾經有一度,金華ktv的生意不是太好,連續虧損了好幾個月,于是下面的經理偷偷讓媽媽桑帶了小姐進駐。這件事被荀雄發現之後,馬上将這個經理痛打一頓,并且當場開除,所有小姐也堅決清除出金華ktv。
在做完這件事之後,荀雄還特地召開了全ktv工作人員的大會,在大會上他大聲疾呼道——“唱歌是藝術,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是金華ktv,你們所有吃我飯的人,都必須給我牢牢記住,必須尊重唱歌,要是誰敢再在這裏糟蹋唱歌,我就他媽的糟蹋他!”
零五年,有個選秀節目很紅的時候,荀雄還專門發動了所有的兄弟和員工,給自己最喜歡的一個歌手拉票。
每當這個節目開場的時候,荀雄都一定會準時地守候在電視機旁,一邊拍打着小姐的胸部,一邊跟着電視裏的主題曲一起輕輕哼唱道:“想唱就唱,要唱的響亮,就算沒有人爲我鼓掌,至少我還能夠勇敢的自我欣賞,想唱就唱要唱的漂亮,就算這舞台多空曠,總有一天能看到揮舞的熒光棒……”
據一位當年當紅小姐的不可證實的傳言,有一次荀雄在看這個節目的時候,剛好喝醉了,當場失控,痛哭流涕起來,一邊哭,一邊還不斷地重複着念道:“我有一個夢想……”
也不知道是荀雄這種對歌唱發自内心的熱愛打動了上蒼,還是随着錦江的經濟發展,大家對于到ktv唱歌這種娛樂形式越來越接受。
總之,最近這幾年金華ktv的生活突然火爆了起來,而身爲老闆的荀雄也随之賺得盆滿缽滿,金華ktv從一個純粹的愛好和理想,變成了他最大的财源,甚至都要高于他從帝豪夜總會得到的分紅。
而每天晚上八點以後,金華ktv無論生意多麽火爆的時候,永遠有一個包房是不會對外開放的,因爲這個包房要留給金華ktv的老闆荀雄的。
隻要沒有什麽特别重要的是,荀雄一定會帶上一群小弟和女人到這個包房裏,在他們面前一展歌喉。
更神奇的是,荀雄每周還要展開一次歌曲評論活動,讓這些一周來聽他歌的小弟或者女人們,對他的歌聲進行點評。
點評的好的,不但會得到物質獎勵,還會得到他的賞識,而點評的不好的,就會受到懲罰,輕則罰錢,重則體罰,比如倒立四個小時之類。
除此之外,他還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在這包廂開一次演唱會,将錦江市他能請到的稍微有點身份面子的人都請到這個包廂來聽他演唱。
在演唱會上,他的小弟和女人還會像真正的歌迷一樣給他做燈牌,送鮮花,尖叫外加揮舞熒光棒更是必不可少的了。
對于荀雄的這種癖好,錦江市的人都将之視爲精神病的一種,甚至于連李成明都曾經多次讓荀雄不要再搞什麽演唱會了,徒增笑話。
而一向對李成明俯首帖耳,言聽計從的荀雄,唯獨在開演唱會這件事上一點也不聽話,挨罵歸挨罵,掉頭演唱會的請柬照樣發到李成明的辦公桌上,氣得李成明隻能當着他的面把請柬丢到垃圾堆裏,卻也無可奈何。
而這也就是爲什麽王大海電話都不打,直接就奔金華ktv去的原因,因爲做爲也曾經受邀莅臨過荀雄演唱會的聽衆之一,他知道這個鍾點,荀雄十有**正在他的ktv豪華包廂裏練歌呢。
約莫半個多小時後,正在練習高難度名曲《月亮之上》的荀雄,突然被敲門聲給打斷了,他于是很不悅地望了門口一眼。
坐在一旁做歌迷狀面貌妖娆的女人趕緊站了起來,小跑着跑到門邊,伸出頭來,問道:“你們瘋了,雄哥唱歌的時候居然也敢打擾?”
“海哥說找雄哥有非常重要的事。”經理身子一閃,露出王大海,說道。
那女的也見過王大海,知道王大海的身份,當下也不敢再多說什麽,趕緊走過去,走到荀雄身邊,說道:“雄哥,是王大海,他說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找你。”
“王大海?”一聽到王大海的名字,原本很生氣的荀雄也不由得收起了脾氣,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語道,“這個時候他來幹什麽?”
站在原地想了一會之後,荀雄将話筒放下,走回到沙發上,伸手朝着門口一指,“去,把他叫進來。”
不多時,王大海便被這女的帶了進來。
“你的事最好是真的重要。”荀雄端着酒杯喝了口酒,瞟了王大海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我想你該知道,我唱歌的時候有多煩别人打擾。”
“我這事不但重要,而且隻能跟雄哥你一個人說。”王大海笑了笑,說道。
荀雄驚疑不定地看了王大海一陣,又思量了片刻之後,到底還是揮了揮手,讓房間裏的小弟和女人都走了。
“你現在可以說了?”
等到房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之後,荀雄有些耐不住地說道。
王大海這時候才從口袋裏掏出那磁帶,遞給荀雄,“雄哥,你看看這個。”
荀雄将這磁帶接了過來,放在手裏看了看,沒看明白,擡起頭奇怪地瞪着王大海,“王大海,你到底搞什麽名堂?”
“這是一本磁帶。”王大海看荀雄還不是很明白,便補充道,“是高科技的竊聽器錄音錄出來的。”
荀雄雖然不懂高科技是什麽玩意,但是槍戰片看那麽多,竊聽器是啥玩意還是明白的。
一聽到竊聽器三個字,荀雄整個人頓時就警覺起來,在電影裏,竊聽器向來是對付反派的重要利器,而對于自己的屬性,荀雄一向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定位在超級反派,所以深知這東西的厲害,隻見他駭然地張大眼睛問道:“就是梁朝偉用的那種東西?”
“嗯,周潤發用的也是這個。”王大海很肯定地補充道。
“我操……”荀雄很是害怕地将這微型磁帶裏丢在了桌上,好像丢掉一個燙手山芋一般,“這是他媽誰弄的?這是想幹什麽?”
“竊聽器是吳兆龍的,這本磁帶裏錄的就是今天晚上的會議内容,是我趁着他喝醉的時候,偷偷偷出來的。”
王大海的話讓荀雄驚得一下子跳了起來,“你說什麽?這磁帶是吳兆龍的?”
“雄哥,你覺得我這麽大晚上的,可能平白無故跑來涮您玩麽?”王大海笑笑,反問道。
荀雄的臉色刷得一些變得慘白,他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包廂裏飛快地轉來轉去,轉了好幾圈之後,又沖着王大海問道:“他是隻錄了今晚的會議,還是以前每次我們開會他都錄了?”
王大海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發現過這一次。”
說到這裏,王大海頓了頓,笑着說道:“不過,依我看,就算從前一次都沒錄過,隻錄過這一次,就已經很可怕了。雄哥,你要知道,今晚的會,可是連李市長的人都參加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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