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草根出身的楊策而言,他這輩子遇到了兩個天大的機遇,讓他從池塘裏的一條泥鳅變成了一條蛟龍,一飛沖天。
他的第一次機遇是八年前,認了當時隻是正廳級的楊遠當義父。
從那之後,當時江甯黑道算作一霸的楊策徹底崛起,勢不可擋。
他的第二次機遇是三年前,娶了江甯軍區擔任副政委的侯東平的小女兒。
從那之後,他徹底一飛沖天,一統南蘇黑道,成爲南蘇黑道名副其實的教父,南蘇手眼通天,道上的人見了他,不論身份高低都要恭恭敬敬地稱他一聲楊爺。
可以說,自從楊策遇到楊遠後,他的人生之路便開始順風順水,從未被人踩過一次。
一次都沒有!
而今天,他不但被裴東來用槍頂着腦袋,還屈辱地下跪,并跪着離開包廂……
這種截然的反差,令得他即将崩潰。
而當聽到槍聲響起,感受到子彈劃過頭頂的熱流時,他徹底崩潰,直接癱軟了地上。
眼看楊策被吓得癱軟地,身爲楊策身保镖的陳彪,心驚肉跳地上前,将楊策扶了起來。
其他名保镖見狀,沒敢廢話,連忙将被吓昏過去的何華和牛海濤兩人也擡了起來。
随後……楊策陳彪的攙扶下離去。
來的時候不可一世,走的時候宛如一條喪家之犬。
這是楊策的真實寫照。
飯店一樓的大廳裏,墾忑不安等待的張經理見到之前氣場龐大的楊策被人攙扶着走出電梯,何華和牛海濤兩人被人擡着,他的瞳孔陡然放大,随後……他瞬間明白,後抵達飯店的季紅站到了裴東來那邊!
心明白這一點,張經理心緒難以平靜,卻沒敢第一時間向幕後老闆彙報,也沒敢上前跟楊策一行人搭話,而是弓着腰,敬畏地恭送着一行人離開。
“放開我。”
出了紅子鴿飯店,楊策那張雪白的臉上漸漸出現了一些血色,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裏也漸漸恢複了一些神采,他陡然停下腳步,聲音嘶啞地開口。
攙扶楊策的陳彪,聽到楊策的話,二話不說,連忙停下腳步,松開了楊策。
除此之外,楊策的名保镖也紛紛停下了腳步。
夜幕下,楊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晚風吹過,吹起了他的襯衣領子,原本帶着幾分寒冷的秋風吹打他的身上,卻讓他那冰冷僵硬的身子多了幾分溫。
“唰!”
幾秒鍾後,楊策睜開眼睛,眼圈依然泛紅,目光卻平靜了下來,隻是……平靜之卻夾雜着讓人心悸的冷芒。
“嘩啦!”
忽然間,停車場上,一輛奔馳商務車的車門被人推開,兩名黑衣大漢像是拎小雞一般,将之前楊策留樓下的兩名保镖從汽車裏拎出,大步走向楊策。
看到這一幕,楊策眸子裏的冷芒越來越濃,雙拳也是情不自禁地握了一起。
“嗖!”
“嗖!”
楊策和七名保镖的注視,兩名黑衣大漢将楊策另外兩名保镖丢了楊策的身前,兩人被打暈了過去,毫無知覺。
“帶上他們,走。”
楊策看了一眼沒有直接離去的兩名黑衣大漢,雙拳握得緊,同時也察覺到自己被數道目光鎖定,終沒有動怒,沒有叫嚣,而是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顯然……他知道,季紅帶的人并不少,他若是繼續折騰,絕對讨不到便宜。
很快的,那些楓葉成員的暗注視下,楊策一行人上了汽車,快速離去。
“啪!”
加長林肯之,楊策點燃一支香煙。
煙依舊是讓普通老姓不敢去買的南京五至尊,可是……此時的楊策抽着它,臉上沒有半點惬意的表情不說,表情陰的瘆人。
狠狠吐出一口煙霧,楊策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林翔的電話。
“搞定那朵毒玫瑰了?”
電話接通,聽筒之傳出了林翔的聲音,尚未得知剛才所生一切的他,語氣格外的輕松。
“知道裴東來的底細嗎?”
楊策答非所問,眸子裏閃爍着刻骨銘心的恨意,顯然……今晚的事情他不會善罷甘休,隻是報複裴東來之前,他必須弄清楚裴東來的身份。
裴東來?!
耳畔響起這個名字,林翔的臉色陡然一變,表情略顯呆澀,随後……他的眸子提溜了起來,飛快地思着楊策問自己裴東來真實身份的原因。
“楊策,你問他做什麽?”
林翔心隐約覺得楊策收服柳玥的過程,遭到了裴東來的阻攔,卻不敢肯定,于是沒有直接告訴楊策裴東來的身份,而是反問道。
“之前,你侄子落了他手,你侄子打電話找我求救,我帶人前去救你侄子,結果栽倒了他的手。”
楊策說的輕松,可是……語氣的恨意令得開車的陳彪心驚肉跳:“季紅那個婊子不知道因爲什麽幫他做事。”
說到這裏,楊策停頓了一下,語氣略帶不瞞地問道:“林少,看樣子你知道他的底細,對?”
咯噔!
愕然聽到楊策這番話,林翔的心不由一咯噔。
身爲林家第四代代表人物的他,自然知道裴東來的底細,甚至……他還知道他堂弟林楓納蘭莊園被裴武夫吓得屁滾尿流的事情。
而那件事情生後,整個林家上下,連個屁都沒敢放一個。
林翔沒有楊策前往東海之前告訴楊策這一切,除了因爲他和楊策的交情還沒到那份上之外,還因爲他想通過楊策探一探裴武夫留下的勢力到底有少——自從裴武夫出山後,京城那些豪門家族的大佬們,各個都想知道這一點,可是……卻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未知的事務是可怕的。
因爲不知道裴武夫到底留下了怎樣的勢力,因爲忌憚裴武夫那令人恐怖的武力值,當裴武夫以蔑視一切的姿态出現後,林家沒敢因爲林楓的事報複不說,就連葉家也按兵不動。
此時,聽到楊策爲了救自己的小舅子,栽到了裴東來手,林翔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尴尬的表情,尴尬之餘,還有幾分擔憂,他沒有再隐瞞,而是語氣複雜道:“楊策,聽我一句勸,抓緊離開東海,不要想着報仇。”
“他到底是誰?”
察覺到身爲林家第四代領軍人物的林翔似乎對于裴東來都有着深深的忌憚,楊策心巨震,同時對于裴東來的身份加的好奇。
“他是裴武夫的兒子。”
林翔面色凝重地開口,說裴武夫三個字的時候,聲音帶着幾分顫音,語氣流露着難以掩飾的敬畏。
敬畏是因爲二十年前,他知道,那個号稱武神的男人敢當着林家、葉家等所有豪門家族掌權者的面,把林楓的老子當垃圾一般丢出燕京飯店。
而當時,包括葉家掌權者内,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一個都沒有!
裴武夫的兒子?!
愕然聽到林翔的話,楊策臉上的怒意、恨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震驚。
身爲南蘇黑道教父的他,不但聽說過裴武夫的事迹,而且……還把那個當年國黑道一呼應、隻手遮天的男人當成心的偶像!
這樣一種情形下,林翔告訴他,之前踩了他的裴東來是裴武夫的兒子……
這直接讓他驚呆了,以至于忘記了回答林翔的話。
“他……他不是死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楊策漸漸回過神,震驚的情緒被恐懼所取代,聲音顫抖不止。
“人人都說他死了,他卻突然間出現了。”林翔感到一陣無力:“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說不清楚,等見面再談。”
“好。”
楊策咽了口吐沫,輕聲回了一句。
“不要将我對你說的一切告訴我那個不争氣的小舅子,回頭我會收拾他。”見楊策答應了下來,林翔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
“嗯。”
管不知道林翔爲何要這麽做,但此時的楊策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那麽多了,他的心緒始終難以平靜不說,還忍不住回頭,朝着漸漸遠去的紅子鴿飯店看了一眼。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怨氣。
有的隻是後怕。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爲何裴東來敢槍口下,藐視一切的原因了。
他也明白了,爲何讓整個南半國男人都隻敢遠觀不敢亵渎的美女蛇季紅,會臣服裴東來的原因了。
後怕之餘,楊策也暗暗爲之前讓他覺得憋屈的選擇感到慶幸。
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裴東來敢一槍崩了他。
真的敢。
不爲别的。
隻因他的身體裏流淌着裴家男人的血液!
察覺到楊策被裴武夫三個字吓得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濃重了,電話那頭的林翔沒有覺得奇怪。
人的名,樹的影。
二十年前,裴武夫華武學界和國黑道的影響力實太大……太大了。
甚至……林翔隐約聽父輩們說過,裴武夫的再次出山,令得很多站權力金字塔頂端的人都有些墾忑不安。
因爲。
他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沒有人知道他什麽時候會爆炸。
但是……
那些人都清楚,當年那個大鬧紫禁城的男人,再次飙之時,将是整個華夏顫抖之日!
……
……
p:第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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