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章陸州】碼頭。
偌大的碼頭附近,燈火通明。
一人,手持一把長劍,閉着眼站在碼頭上。
除了他之外,這裏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隻有一排大小不一的船隻停靠在碼頭旁。
此人,就是【章陸州】的【司獄劍客】拉塞。
時間已經快接近12點了。
“終于來了。”拉塞慢慢地睜開眼,看向碼頭上的一艘漆黑的船隻。
船頭,一人坐着。
“怎麽?不歡迎?”涼野微笑着看着拉塞。
“你還真敢來!狂妄到這種地步的人,往往都會死得很慘,知道嗎?”拉塞冷冷地盯着涼野。
“時間不多了,還有一分鍾,你繼續說。”涼野掏出一把烤串,肆無忌憚地吃了起來。
“什麽一分鍾?”
“你的死亡倒計時。既然你選擇了在12點死,那麽我成全你,一分不多,一秒不少,如何?”涼野掐着表呢。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殺了我!”拉塞冷笑。
“讓你的人别藏了吧。知不知道在一個刺客面前僞裝是一件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
“自以爲暗藏殺機的僞裝,在我眼裏,不過是皇帝的新衣罷了。”涼野淡定地說道。
“四下無人,我一人對付你,足矣。”拉塞回答。
“你是怎麽忍住的?”涼野好奇了。
“忍住什麽?”
“忍住不笑。一人對付我?這話說出來,不好笑嗎?”涼野哈哈大笑。
“呵呵,愚蠢的家夥!”
“若在暗處,身爲刺客自然是有着極大的優勢,可你現在就站在我面前,這是刺客的大忌。”
“沒有任何一名優秀的刺客會提前暴露在他人的視野之内,這是刺客之道的基本準則。”
“你在我的視野之内,勝算已經減半,懂嗎?”拉塞很是自信。
“你在教我怎麽做一個合格的刺客嗎?什麽狗屁刺客之道,你還是省省吧,給我說教?不如利用剩下不多的時間留一下遺言吧。”
“還有……20秒。”涼野說道。
“我真的是很讨厭你這種明明已經陷入了死亡境地卻依然盲目自信的家夥,涼野,你是我見過的最讓我生厭的人類。”拉塞忍不住要吐槽了。
涼野在這段時間裏,一直蟄伏在【章陸州】附近,伺機刺殺拉塞,但因爲拉塞這個人很警惕,涼野并沒有找到機會。
所以涼野隻能通過刺殺拉塞的手下以此來激怒他,這段時間,也算是把【章陸州】搞得雞飛狗跳。
“還有10秒。”涼野根本不想理他。
“你可以動手了。”拉塞舉起手裏的長劍。
他是不會先出手的,他要等涼野先亮劍。
對于一個刺客來說,站在明處就已經很被動了,而如果一個刺客選擇先出手,那麽這出其不意的效果就大打折扣。
拉塞認爲,自己的實力應該與涼野比較接近,而一般像這種實力對等的戰鬥,先出手的一方,如果沒有絕對的殺招,那麽就會先露出破綻。
誰先動,誰就被動。
這個想法是正确的,但前提錯了。
拉塞錯誤地預估了自己與涼野的實力差距。
其實他心裏也是有數的,他知道自己不會是涼野的對手,所以,這裏的确不止他一個人。
但他不信涼野能夠識别出藏在這裏的人的僞裝。
涼野雖然如此說了,但拉塞覺得這隻不過是涼野的計謀,虛晃一招而已,其實涼野并沒有看透。
這裏,潛伏着數百人!
都是深谙潛伏之道的高手。
拉塞知道刺客的特點就是單殺能力極強,刀口舔血的職業。
但刺客職業的續航能力較差,講究的是一擊必殺,取人性命之後,再次作戰的實力就不如其他職業了。
拉塞抓住了這個特點,所以他帶來了很多人來,人多,對于一個刺客來說那并不是一件好事。
還剩三秒就到12點了。
涼野出手了。
化作鬼魅的身影,與這黑夜融爲一體。
拉塞完全感知不到涼野的存在!
就像他看不透這漆黑的夜色一樣。
而這黑色,終将成爲埋葬他的墳墓!
“動手!”拉塞大喊。
這裏潛伏着數百人,人一旦都動起來,就可以很好地阻絕住一個刺客的刺殺路徑。
手的确是動了。
但那是拉塞的手。
那握劍的手,瞬間與他的身子分離,斷裂之後猛地抛向高空,鮮血急速噴濺!
被割斷了。
斷臂依然握着長劍,在空中飛舞的長劍晃動的劍光迷蒙了拉塞的視線。
在這斷臂還未落地之時,在拉塞還沒來得及感受到自己斷臂之痛的時候,他的喉嚨,被一道刺破夜空的鋒刃割開。
“你……怎麽……”拉塞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死亡的氣息已經在他身上彌漫,死神的鐮刀,已經勾走了他的性命。
這不是他預想之中的戰鬥。
這根本不是戰鬥!
“告訴你,任何時候都不要挑戰一名優秀的刺客,因爲那會讓你時時刻刻都處于被死亡籠罩的恐懼之中。”
“這段時間,是不是睡覺都要睜着一隻眼?現在,你可以安心地閉上你那疲憊的雙眼了。”
夜色之中,涼野現身。
拉塞甚至都沒有看見涼野是如何出手的,他連涼野的武器都沒有看到。
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爲什麽他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砰!”
碼頭,突然發出了一聲聲整齊的血爆的聲音!
這偌大的碼頭附近,空氣之中,突然就噴灑出了大量的血霧!
拉塞手下隐身僞裝的人,此刻,統統都現身了。
而他們的喉嚨,與拉塞一樣,有一道黑色的切割傷痕。
全都死了!
全都保持着潛伏的姿态,一動不動。
“咚!”數百具屍體,在這一刻,一并倒下。
“你……什麽時候……”
“就在你布置好一切的時候。我都告訴你了,在一個刺客面前僞裝是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情,而你會爲了你的愚蠢付出生命的代價。”
“可是……”
“可是爲什麽他們被殺了之後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是嗎?爲什麽他們在你的眼裏依然活着是嗎?噢,這個問題你可以帶到地獄之下,去問一問馬克爾,他會告訴你爲什麽的。”
“我沒有什麽耐心去給你解釋了,因爲你隻不是一個被獻祭出來的祭品而已。”
“出來吧,你的祭品,已經死了。”涼野回頭,看向了黑色的深處。
碼頭之後的街道盡頭,燈火闌珊之處,走出了一人。
“真是精彩而又完美的刺殺,如此高明的潛伏,竟然連我都沒有察覺,倒是大意了呢。”
“拉塞也太過于自信了,急着想要立功,卻沒有想到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你說得沒錯,他的确夠蠢。”
一個男人,慢慢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