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門派舉行了一年一度的授功大典,作爲宗主的三兒子,他也參與其中,可是讓他感到憤怒的是,二哥和大姐都得到了門派的地級功法,他卻隻得到一套人級的功法。
他很憤怒,也很悲哀。
憤怒的是沒有得到重視,悲哀的是……他的修爲太低,怨不得别人。
枯骨宗雖說是魔道門派,但是其門下的規矩卻也非常嚴格。一些宗門弟子隻能修煉門派人級功法,視爲二流弟子,隻有修爲進入地玄境界的弟子,才能有福氣修煉地級功法,成爲門派核心弟子。[
作爲宗主之子,雲天蕭卻隻得到這樣的待遇,他能不憤怒?又如何能不感到悲哀?
是,他身份顯赫,是一宗之主的後代。
奈門規限制,他的修爲又僅僅如此,就算是身爲宗主的父親,也不能給予他太好的待遇。不然被門派其他人知道,閑話倒是不要緊,畢竟都是魔族中人,早被人說慣了閑話。可是如果爲此壞了門規,引來門派其他高手的不滿,那就太不應該了。
畢竟在宗門中也不是宗主一人爲尊的,很多事情,隻要不過分他能做主,但是一些涉及門派發展的大事,就得要經過長老們一緻的商讨,譬如……雲天蕭這樣的事情。在很多人看來,如果爲了他一個人而壞了規矩,就等于是有礙門派發展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若是有人違背,而且那個人還是宗主自己的話,那以後誰還會聽話?誰還會遵守門規?他這個宗主在宗門中又還有什麽聲望可言?
就這一點,枯骨宗宗主也很奈,隻能默默的接受,接受兒子的悲劇人生。
他不能逾越雷池,不能視門規爲難物,不能将曆代前輩辛辛苦苦創立,并苦心經營成爲魔界第三大派的門派入萬劫不複之地。
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因爲身份的差異而改變,這一點,在華夏乃至于世界上很多人顯然都不如這魔道門派,他們權臣貴胄,視法律,視人權……
所以,雲天蕭隻能認命,沒辦法,修爲太差了。問題在自己身上,不得怨天尤人,怪隻怪自己太能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的修煉不可謂不刻苦,但是卻始終不得其速,很多新入門弟子的修爲都已經超越了他,可是他卻還在原地踏步。
他憤怒,卻法,他悲哀,是事實。
他一氣之下,離開宗門,跑到這魔界森林來消氣。
因爲隻有這個地方,才能滿足他的發洩的要求。爲什麽?這裏的小妖小魔多,好欺負。
今天帶着幾個屬下在這魔界森林遊蕩,剛欺負完一隻還未成型的黑熊妖,沒想到居然遇見了正道中人,于是乎,他就感覺自己機會來了。
不是很多人都小看自己麽?這次看他們還怎麽敢那樣,隻要自己抓到正道入侵魔族的奸細,阻止正道進攻,那就是天大的功德,論是枯骨宗,還是其他魔族中人,都必須承認自己的功德。
到時候别說門下弟子不敢小瞧,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姐姐也一定不敢小瞧自己,甚至會把宗主的位置傳給自己,乃至于讓自己成爲魔族的功臣,魔族的至尊,媲美當年的天魔門主重生之重症病人。
不得不說,天魔門主在魔族的聲望是人能夠企及的,在絕大多數魔族人的眼裏,那是偶像般的存在,作爲魔族一大門派的少主,雲天蕭也不例外。
這個魔界的至強,魔界的領導者,他曾多次進攻正道,進攻蜀山,昆侖,他的名字,響徹正魔兩界。
雖然後來失蹤了,但是他的功績卓越,人可敵,不可遺忘。[
曾經,他有過這樣的念頭,一路攀爬,誓要走向偶像那條成功之路,強者之路。
可惜,他的根骨太差,修煉太慢,于是不得不漸漸的削弱這個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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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他來說,天魔門主還是他追求的目标,盡管這個目标非常的遙遠,但是他還是不肯放棄。
想想幾天前自己被測出修爲隻有人玄三重境界時,哥哥姐姐們看自己時那輕蔑的眼神,還有父親看自己時那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他就一肚子的怒氣。
曾經在一次不經意的情況下,他偷聽到門派兩名核心弟子提起一件事情,說是自己的父親準備在将來把宗主位置交給哥哥,而且還有意要把自己冷落下去。
他心中觸動不已,很憤怒,甚至去找父親理論過,最後得到的結果就是父親的一句話。
“都到了這種地步,你還不思己過,不知悔改,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這樣的話,若是把門派交到你手裏,讓我怎麽能夠放心?回去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或許你就明白爲父的苦心了。是龍是蟲,就看你自己了,如果你當真能做到讓爲父滿意,讓門下弟子信服,那我就把宗主的位置交給你,如若不然……那就不要來否定我的決定。或許,你哥哥比你做的更好。”
回去之後,他果然靜下來仔細的想了想,于是很快他就知道問題所在。
說到底,還是修爲太差惹的禍。
從此之後,他便更加刻苦修煉,誓要超越哥哥姐姐,讓父親滿意,讓全宗門的人滿意,成爲宗門唯一的繼任人選。
他要争,和哥哥姐姐争。爲這個,他拼搏了。但是,結果很顯然,他失敗了。
在十年一度的授功大典上,他失敗了,很徹底,得到的不是榮耀,是别人看自己時那輕蔑和不屑的眼神。
不隻是别人,就連自己的親人,都是如此……
曾幾何時,他一度被魔族的人稱之爲廢物,魔族的恥辱,枯骨宗的廢材弟子。
他憤怒,掙紮,辯解,卻毫成果。
因爲這都是事實,他不敢承認,也法否認,隻能任由事實不斷的沖擊着自己那顆滿目瘡痍的心靈。
今天,他機會來了。
所以在收到屬下的禀報之後,他沒有猶豫,拉着幾名手下,帶着喜悅和期待,沖向了對方,誓要抓住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
魔界森林邊際,矗立着不算太高的大山,在黑夜之中,猶如一個守護神将,守護着下邊的邊森林。
山頂上,藍衣女子師徒還站在那裏,看着下面的一幕幕。[
忽然,藍衣女子的眉頭皺了皺,看了一眼不遠處烏七八黑的樹林,笑着說道:“沒想到那個廢物居然也在這裏,看樣子今天有好戲看了重生之落難千金。”
黑衣女子聽了也朝着那邊看去,眉頭一挑:“師父,聽說那家夥身邊有一個地玄高手保護着,你說他能對付得了麽?”
“喲,這麽快就擔心他了?”藍衣女子微微一笑。
“師父你說什麽呢?我才沒有擔心他,我隻不過是……”黑衣女子嬌嗔一聲,不滿的說道。
藍衣女子鳳眉一挑,然後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問道:“隻不過什麽?”
“隻不過不想看着他吃虧而已!”黑衣女子鼓足了勇氣說道。
“那還是擔心他。”藍衣女子果斷的做出判斷。
“師父……”
看了一眼黑衣女子那略帶嬌羞的面容,藍衣搖了搖頭,苦笑道:“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同樣是地玄境界的修爲,他的體質特殊,功法強大,就算那廢物身邊真有地玄高手在,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可是……”黑衣女子一急,“我還是很擔心,師父,不如你讓我下去幫幫他吧?”
“唉,爲師都不急,你急什麽?”藍衣女子哀歎一聲。
黑衣女子一聽目光一凜,一臉謹慎的看着藍衣女子:“師父,你這話什麽意思?”
“額,我的意思是,我們不用擔心,如果他真應付不了,我們在下去幫忙也不遲嘛!”藍衣女子媚眼一轉,看着自己的弟子,略帶尴尬的笑道。
“哦?就這樣麽?”黑衣女子一臉不信的問道。
“不然呢?”
“嗯,我知道,師父最疼我了。”黑衣女子笑臉如花,然後轉身看向下面的森林。
“放心吧,他身邊還有個修爲莫測的女人在,我們不用出手,若是連她都解決不了,我們就算出去了也是白搭。”藍衣女子笑着說道。
黑衣女子沒有回答,隻是目不轉睛的看着下面,看着樹林裏,孤男寡女兩個身影,彼此糾纏不清,纏綿悱恻的一幕幕。
“這孩子。”藍衣女子搖了搖頭,也順眼望去。
然而,當她的目光觸及到森林之時,眼中卻是閃過一絲遺憾之色,同時,還有一絲絲的苦澀。
再看身邊的黑衣女子,看她一臉真誠和幸福的樣子,她的臉色更加黯然。
世人皆說癡情苦,身在情海中的女人,卻是那般的幸福,真讓人……嫉妒。
對,就是嫉妒。
她也曾有過類似的情感糾葛,隻是很可惜,那個男人對她毫感覺。
最終,她失敗了。
現在看到自己家徒兒居然也陷入了情網之中,不可自拔,她心中酸澀,像醋一般。
可是,爲什麽會這樣呢?是擔心她泥足深陷麽?還是看不習慣?又或者是别的?
到底是不容于情,還是不容于人?
還有,這個男人的身上,爲什麽能找到那個男人身上的那種感覺?
關氣息,這是靈魂深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