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倆人一人仗劍一人持刀,破門(窗)而入後,其中持劍的人一把将姬明澤拎起。
這力氣太大,速度太快,還沒什麽反應呢,姬明澤已經被此人護在了身後。
同時聽見上穿掀被子那人一聲驚呼:“少爺!”
随即屋内的燭火被人點亮了。姬明昊看清楚剛才破壞了窗戶和大門的倆人,放心了。仗劍拎姬明澤的是邦哥;持刀掀被子的是範雲的保镖,範平。
可看到被子下面的人竟然範雲,而範雲的眼睛上一個烏黑的拳印之後,姬明澤覺得好像不是那麽放心了,這友誼的小船看樣子要翻啊……
範雲捂着眼睛,眼淚汪汪的看着姬明澤,哭訴道:“阿澤,你幹嘛打我。”
從小被範林撫養,以報恩範府爲畢生追求的範平見狀,忍不了了。大喝了一聲:“你是王爺就能打我家少爺嗎?”
這氣勢,姬明澤被吓着了,從他重生後還沒有一個人敢這麽吼過他呢。
但這架勢對于旁邊的邦哥來說,那根本不算什麽。人狠話不多的邦哥直接一劍刺了過去。
範平一手将範雲丢到安全處,一手持刀擋開襲來的劍。
本是随意的一丢,誰知就那麽剛好的丢到了姬明澤的旁邊。範平急了,舉着刀就往姬明澤這邊來。
都沖着我主子揮刀了,反了你了?!邦哥發了狠,一把抓住了範平的衣領,那麽一丢,将他丢出窗外,然後自己也躍了出去。
其餘衆侍衛,聞聲跑了出來,看到是兩邊的侍衛首領打了起來,以爲這倆老大半夜來了興緻,比武切磋呢。紛紛抱着武器開始圍觀。
外面乒乒乓乓。點評的、加油的、叫好的,那個熱鬧啊。吓的客棧其餘的客人紛紛關緊了門窗。
屋内的倆人大眼瞪小眼。不得不說,被邦哥和範平這麽一鬧,到的确沒那麽尴尬了。
姬明澤撓了撓腦袋,先道歉:“範兄,對不起。我以爲是黑店,你是壞人呢。”
範雲少見的急眼了:“壞人能長的我這麽好看嗎?我和我姐姐長的最像,而我姐姐是皇後!天下第一美!壞人能長的這麽美嗎?!”
“是是是,我那不是閉着眼睛呢嘛!所以沒能認出你這天下第一美。不過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悄無聲息的摸到我床上來,咱們這又是在荒郊野外的。”見範雲臉色還是沒變化,姬明澤換了個強調,帶着哭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經曆了多少次刺殺啊、謀殺啊、什麽的。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
這下範雲的臉色終于軟化了。姐姐出嫁前,範雲曾問過她,爲什麽要嫁給皇帝?進入深宮?那是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無法保護她的地方。姐姐摸着他的腦袋說,皇帝很不容易,很苦,很孤獨,她想去他身邊,讓他往後餘生除了苦,還有甜。
那同皇帝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姬明澤的日子,也不會好吧。被揍的範雲突然不生氣了,心裏還生出了一份莫名的壯志淩雲,他拍了拍裝哭的姬明澤,豪氣的說道:“阿澤,沒事兒,以後不用怕了,我給你甜的吃。”
什麽甜的苦的,哪怕酸的辣的呢。姬明澤現在隻要範雲這苦主不追究了就好。裝腔作勢的擦了擦眼淚,這才話歸正題的問道:“你大半夜的摸進我房間到底有什麽事情?”
“哦哦,爲了這個。”範雲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本子,外加一個迷你的玉質算盤。
姬明澤目瞪口呆,這家夥的懷裏到底能藏多少東西啊?忍不住伸手就想去摸。
範雲打開了他的手,義正言辭的說道:“你别對我的美貌做非分之想啊!”
一句話,姬明澤自己都有些惡寒,收回了手。
範雲打開了本子。
是一本沿路客棧計劃書。裏面有他這一路來看見的路人的統計,以及往年嶺南人口遷徙、貨物往來的數量統計,然後以此,詳細的說明了沿路開設客棧的必要性。
還有他對目前客棧歸于零散個人管理,物資補充耗費過大,導緻成本過高,而路人大多不能承受高額的費用,以至于服務設施各種跟不上,連洗澡的大盆都沒有。
最後建議沿途統一開設範氏客棧。這樣物資補充上,一路運過去就好,隻要計算精确、合理,成本上可節省很多,這樣服務上也能跟得上了。另外還可在客棧内開設小的物資店鋪,路人可用錢财或者貨物來購買、交易自己所需物品。
“最後,最重要的,可以保證,不是黑店。”範雲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支炭筆,把這一條加在了後面。
連鎖酒店啊!大手筆啊!這不管是之前的,還是現在的姬明澤,那都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啊。
範雲胖胖的手指,一邊撥動着算盤,一邊還在念念有詞:“預計開銷是*****,預計收益是*****”
“等下,等下。”姬明澤打斷了胖子的計算,問道:“你爹會同意嗎?還有萬一虧了呢?”
範雲白了姬明澤一眼,說道:“做生意哪有不虧的?我爹當然會同意。即使虧了,長遠來看,這麽做還是有必要的。”
聯想到白天範雲對路的感慨,姬明澤明白了,看着是修客棧,實際上是沿途将路及補給站全部修好了。
這是想要富,先修路啊!
不計成本,得失!
初次見範林的時候,他就說一心報國。這時姬明澤才深刻的感受到,這不是一句空口号,是一個老人,一個家族的承諾。範雲如此,範林如此,嫁給了姬明昊的範琳,想來也是如此吧。
如此純粹的愛國之情,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姬明澤都沒有過。他膽小、怕事、怕麻煩,他隻不過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這樣的人一舉一動,影響不了整個國家,他沒有這種以國家爲己任的思維習慣。後來,來到了這裏,他對這個國家那更是沒有一點感情的。至今爲止,不管有意還是無意的,爲夏國做的那些都是因爲人,姬明澤的親人,而非整個國家。
可和範雲接觸的越多,被這種愛國熱血侵染久了,他竟然也有這種爲了國家而血液沸騰的感覺了。
“現在有個麻煩事情。”範雲有些苦惱的說道。
“什麽?”姬明澤問道。
“客棧的名字啊。”
“額……”這讓姬明澤也犯了難,他給自己和範雲都倒了杯茶水,安慰範雲道:“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慢慢想,慢慢來吧。”
範雲拿着杯子一邊喝水,一邊念叨:“其實吧,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不請自來,就好像你和我講的那個直鈎垂釣的老人一樣,願者上鈎,要麽叫釣魚台客棧?!”
“噗!”姬明澤一口水噴了出來:“不行!不行!”
好在範雲沒堅持:“是不太好聽。”
姬明澤慌忙的将噴灑出來的水,擦擦幹淨,說道:“往來的人,辛苦趕路,無非是想這一趟收獲頗豐,不枉此行,要麽叫慶豐客棧吧。沿途用數字排序,這樣也可做路标來用。”
“好主意!就叫慶豐客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