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休息的時候,那四個西來宗的馭獸道真仙自然而然地把方言、翁雪和屈繼峰隔開了,實際上他們之前幾天也一直是這樣休息的,看起來十分随意。
然而此時方言已經因爲翁雪的事對這四人産生了懷疑,此時便更加确信,這四個根本就是刻意爲之!
老子本就是出于好心收留你們四個,沒想到你們還算計上老子了,方言怒從心頭起,惡卻沒敢向膽邊生……
他必須先知會翁雪和屈繼峰一聲才行。
另外,單憑他自己的判斷就與那四個人反目,甚至出手偷襲他們四個,這事多少有點說不過去,翁雪和屈繼峰都未必完全認同他的判斷。
方言不想被那四個人發現異常,當晚便沒有刻意去接近翁雪和屈繼峰,而是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出發。
七個人小心謹慎地趕着路,趁着這個機會,方言不動聲色地來到了翁雪身邊,先是和翁雪開了幾句玩笑,然後忽然壓低了聲音,就保持着開玩笑的神情說出了與開玩笑毫不相關的話。
“姐,我覺得這四個人有點不對勁。”
翁雪明顯一怔,心道方言這轉換話題也太快了吧,而且這表情,做得也太逼真了……
白了方言一眼,翁雪這才嗔道:“還用你說,四個人沒人要的家夥,還不是來占咱們的便宜的。”
“可能不止占點小便宜那麽簡單。”方言頗爲嚴肅地小聲道,但是表情卻是嘻嘻哈哈,看起來實在十分怪異。
翁雪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發現,和方言在一起時很難嚴肅得起來,這可能和方言那層出不窮的惡作劇有關,不過還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道:“那你快說。”
“昨天你沒給他們好臉看,雖然他們馬上就去休息去了,但是我看到,他們的身體其實一直緊繃着,火氣顯然沒有消下去。我覺得,他們很可能是一直在忍着,想找個機會将我們一網打盡。到時候我和屈師兄難免一死,至于你,哼哼……”果然,說着說着方言又不正經起來。
“你現在給我去死!”翁雪右手并指如刀,說着就朝方言比劃了兩下。
“嘿,信不信由你,我看他們一時半會都沒打算動手,不過今天晚上你可以留意一下,看看是不是我說的那樣。”
說着方言便從翁雪身邊飛開了,過了大半天,這才又向屈繼峰靠攏過去,裝成了探讨器道問題的樣子。
讓方言沒想到的是,屈繼峰實際上一直都在防着那四個人,可以說,屈繼峰從四個人主動要求加入他們的隊伍時便已經做好了與四人反目的準備。
隻不過,他倒沒往太壞的地方想,隻是覺得他們這個隊伍最可能的解散原因會是争搶寶物。
當方言又和屈繼峰說完後,這個隊伍已然是貌合神離。很快一個白天就過去了,在夜幕降臨之前,七人找了一個較爲隐蔽的地方駐紮下來。
這天晚上翁雪的表現大大地出乎了方言和屈繼峰的預料,她竟十分熱情地和那四個人攀談起來,當四人向翁雪開一些略葷的小玩笑時,翁雪竟然應對自如,還能笑罵上兩句。
說實話,這時候方言和屈繼峰都眼紅了,他們三人才是一個牢不可破的團隊,連團隊的内部人員都沒享受過的待遇,那四個外來人卻先品嘗了,他奶奶的……
不過當那四個人想要動手動腳時,翁雪卻一直躲着,而且會佯怒,将那四人的鹹豬手吓了回去。
無論如何,經過半個晚上的有些親昵過頭的暢談,翁雪和那四人的關系迅速拉近,翁雪俨然已經是他們圈子裏的人了。
被氣得夠嗆的方言早早地就跑到了禁制的一角打起坐來,好在他知道翁雪的用意,瞎吃了一會醋也就看開了。
第二天一早衆人再次踏上征程,這個時候已經入月露谷挺深了,至少在他們選擇的那個方向上是這樣。
半道上,某一個瞬間,翁雪忽然就抱怨起來:“陣道仙法實在是太難修習了,就算最簡單的一個陣法也要練上許久。”
“翁雪師妹,話是沒錯。但是,一般人想學陣道還學不了呢,隻有極有天賦的才行。師妹這才成爲入室弟子三個月,能有現在的成就,已經相當了不起了。”四人中的一個叫金永亮的道,此人也是四人中威望最高的一個。
“金師兄你過獎了。唉,不行,我得再比劃比劃……”說着話翁雪右手撮指成劍,在空中随意的揮舞起來。
金永亮也不以爲意,貪婪地看着翁雪的動作,直到覺得太過失禮了,這才轉過了頭去。
方言一直在旁邊悄悄看着,發現那金永亮才轉過頭便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厲芒。
心中暗罵的同時方言又看向了翁雪,她似乎還是在随意地寫寫劃劃,但是,他和翁雪已經接觸很久了,很快就就完全确定,翁雪根本就是在實打實地布陣!
便在這時,翁雪似是随意地朝着方言這邊瞟了一眼,便在隻有方言一人能看到她的表情時,朝方言眨了眨眼睛。
方言則一直面無表情,因爲這時候他感覺到還有一道别的目光停在他臉上。
他就像是什麽也沒看到,然後繼續向前飛。
又過了一會,斜眼看了翁雪那邊一眼,由于她需要遮掩真正的目的,此時陣法才布了一半,方言忽然問道:“幾位師兄,有人要去方便嗎?”
兩息時間過去,卻無人應聲,方言便道:“那麻煩你們等我一會。”
從西來宗兩個人的包夾中抽身而出,方言一個人朝樹叢中飛去,翁雪還沖着他的背影抱怨了一句:“懶驢上磨!”
方言也沒回嘴,很快飛到地方,直接伸出入懷,取出一枚龍象丹就外化起來!
外化完之後方言隻覺渾身是勁,剛要馭起伏魔棍飛出去,忽然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破空之聲,竟是有人朝這邊飛來!
那四人到底是不放心,還是派人來監視他來了!
此時地上卻是全無水迹,哪裏像剛剛方便過的樣子?
這時再取水袋潑水也晚了,方言馭起伏魔棍就沖了出去,到了空中後還故作驚訝地看了來人一眼,又和對方點頭打了下招呼。
那人叫嶽東升,笑道:“早知道就和方師弟一起來了。”
而後嶽東升便徑直朝方言曾經停留過的樹叢後飛去,方言哪能看不出來,對方根本就是在說謊!
方言加速朝着人群處沖了過去,而這時候,金永亮三個人已經隐隐把翁雪和屈繼峰圍在了中間!
那邊的五個人全都在看着方言,頭一息的時間方言還一切正常,但是忽然就駭然面色,就像是看到了這世界最吓人的場景,指着五人後方的天空道:“那是什麽?!!”
金永亮三人全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轉身朝後望去。
但是,那邊的天空除了雲彩之外啥也沒有……
與此同時,隻聽“嗖、嗖”兩聲從他們仨身邊響起,再回過頭來時,他們便看到翁雪和屈繼峰已經飛出了他們的包圍圈,與方言彙合一處。
三人全都面色一變,不過馬上又恢複如常,金永亮故作不解地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這些天方言三人一直被金永亮四人盯得死死的,幾乎沒有一點機會,如今方言龍象丹也外化了,翁雪的陣法也已完成,哪裏還會和這四人多費唇舌。方言直接道:“金師兄,實在抱歉,我們不能再和你們一起了,從現在開始,咱們就分道揚镳吧。”
“爲什麽啊,咱們這些天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方師弟,你有什麽想不開的盡管說。”金永亮很大方地道。
“我一直很奇怪,你們這些馭獸道真仙爲什麽隻收伏仙獸而不收集谷中的天材地寶。要知道,宗門之所以派大夥入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爲了收集這些東西。你們難道就不怕被宗門責罰?這些天,四位師兄更是變本加厲,幾乎完全不收集寶物了。我就在想,出谷之時,你們拿什麽向宗門交待。現在我已經想通了,四位師兄是想在出谷時從我們這裏借一些吧?”方言平靜地道。
金永亮的臉色微變,而後便笑道:“方師弟這是說的哪裏話,這些天大家一直相互照應,你看我們像那樣的人嗎?”
方言一直仔細地看着,可能連金永亮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在向方言解釋時,不自覺地微微搖了搖頭,标準的說謊表現!
“你們不像,你們不會隻借一些,而會全部搶光!我沒說錯吧?!”方言大聲質問道。
這一下金永亮三人全都臉色大變,直接被拆穿了心裏的想法,他們已經沒辦法再保持鎮定。
“殺了我和屈師兄,再擒住翁雪師姐,啧啧啧,真不愧是正派同道啊!”
話剛說完,方言倏地轉身向後沖去,而翁雪和屈繼峰的速度并不比他慢!三個人的後方,現在隻有嶽東升一人,此人原本還打算偷襲方言三人,這時候反而被三人偷襲!
方言、翁雪、屈繼峰雖然實力未必如這些老牌入室弟子,但是心機不比任何人差!
“吼!”
“唳!!”
那嶽東升身前的一頭獅子和一隻灰雕全身都亮起光芒,直接朝三人撲了過去,而嶽東升則驅使着腳下的大鳥向上急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