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塵虎目圓張,不屑的對杜洪道:“步塵這幾ri在鄭大師身邊,受益良多,對鄭大師絕對信任。他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步塵既然擔下賭約,就萬無反悔之理!但步某輸的是燕大師,不是你杜洪。你若有意見,我們英雄擂上解決!”
杜洪也怒視步塵,他的目光在步塵一貫挺拔的身形上來回掃動,最終落在他腰間那口刀上,心說:鄭猛敢在劍川城挑戰,恐怕也是有兩把刷子的。這步塵換了新刀,真上英雄擂,本大俠可能yin溝翻船啊……
想清楚利弊,他立刻不失大俠風度的冷哼一聲,道:“哼!你我比武多次,誰怕誰?杜某且留你xing命,爲燕大師灑掃一年!”
“沒膽就是沒膽!”步塵怒罵一句,轉身面對燕漓,恭敬的抱拳道,“燕大師,步塵願賭服輸,靈劍閣的地契在此。待我回幫派交接幾樁俗務,便來與燕大師做個掃地小僮。”
“呵呵。”燕漓微笑接過靈劍閣地契,“步少俠果然豪爽信諾,但也不必如此cao勞。少俠隻需每ri辰時三刻之前,将風火鍛内外打掃一次,便是履行賭約。”
辰時三刻,換算成地球時間,是早晨七點半。在異界,這個時間,武者的晨練與早餐已經結束多時,是非常優厚的條件。
步塵接到善意,忙道:“燕大師海量!隻要這一年内步某未死,定不失信。恕步某先行告辭!”
鄭猛與東沙幫其他人一同離開,頗有喪家之犬的感覺。
杜洪見風火鍛大獲全勝,還想上前與燕漓攀談兩句。
燕漓直接無視他,隻當着他的面對段炎道:“少當家,我早說混幫會不适合你。還是早早退了橫江幫,繼承家業。”
說完,徑直回後院去了。
這句話落在杜洪耳中,讓他頓時啞口無言;而落在遠處旁觀的鄒通耳中,更是氣得跳腳——今天他們抱着各種試探的目的,來參與這場鬥劍,結果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他們想試探東沙幫,結果隻知道東沙幫向西秦伸手,跟九環山有了關系。可這不用試探也知道啊。
他們想試探自己與韓家聯盟的穩固程度,結果從燕漓的表現來看,韓家遠沒有預料中那般重視,似乎随時都可以用東沙幫取而代之——這幾乎是最糟糕的結果了。
他們想試探燕漓的水準。這個确實看出來了——高,非常之高,早晚是一代宗師。可是……似乎這次試探把燕大師得罪了呀!
他們想試探風火鍛崛起之後,與自己的關系。這個也有結果——燕大師翻臉了,要段炎退出出橫江幫,暗示與橫江幫劃分界限!沒有比這更糟的結果了!
至于他們想占個小便宜,讓杜洪混上一把燕大師出品的神兵,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茬就别提了,估計這輩子都沒戲。
最糟糕的是,慧甯大師加盟風火鍛,意味着風火鍛成功靠上鑄禅寺這顆參天大樹,從江湖地位來說,已經高過橫江幫一頭。現在關系破裂,可不是好兆頭!
唉,昨天晚上的時候,橫江幫還意氣風發,打算進軍大江航線,把家業擴大幾十倍。怎麽一轉眼的功夫,倒是東沙幫把手伸進西秦,而自己與韓家的聯盟危在旦夕,風火鍛的人脈更是若即若離,仿佛山雨yu來、大廈将傾了……
諸佛在上,這他丫的是怎麽回事?
先天高人鄒通,隻覺得天旋地轉,最終也沒想明白,這個戲法是怎麽變的。隻能用一條最簡單的方法補救:先送一份厚禮,好好安撫燕大師!其他也就罷了,千千萬萬别把鑄禅寺開罪了!
——……——
風火鍛後院。
“燕少爺,你剛剛說退幫……說笑的?”段炎呲牙裂嘴的問道。
“認真的呀。”燕漓一邊品茶一邊答道。
“噫……這個……”
“少當家,你爲什麽加入橫江幫?”
“爲了行俠仗義,快意江湖啊!”段炎答得飛快。
“橫江幫俠義何在?”
“兄弟們都很講義氣的……”段炎也有些不大自信了。
“哈哈哈,江湖幫會都說自己講義氣。”燕漓笑道,“遠的不說,就說今ri鬥劍,如果我們沒有慧甯大師的作品壓陣,很可能如同上次一般,兩個武者打上英雄擂。如果沒有曦痕,沒有這幾ri的進境,少當家,你是步塵的對手嗎?”
“呃……不是。”段炎無奈道。他是淬皮初期,而步塵是淬皮巅峰,更身經百戰,差距不說也罷。
“如果橫江幫真講義氣,你的杜洪師兄,怎能讓你冒險與步塵打擂?”燕漓問道,“何況,即使鬥劍輸了,也不過掃地一年而已,這點顔面,與兄弟的xing命相比,又算什麽?”
“呃……”段炎無言以對。
燕漓又呷一口茶,繼續講道:“橫江幫、東沙幫,都是一路貨se,名爲江湖幫派,實則沒有什麽俠義信條可言,本質就是商會,唯利是圖。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我搶先一步,使韓家與鄒通談好價錢,用大江航線爲籌碼,橫江幫定會收王國城幾百兩銀子,痛痛快快送他們去西秦。”
“不會……”
“少當家不信?那就請問,少當家在橫江幫也有幾年了,做過什麽行俠仗義的事情?隻怕在碼頭上閑逛,看場子的時間居多?所謂的行俠仗義,也就是跟東沙幫搶地盤,武鬥罷了。”
“這個麽……”看段炎目瞪口呆的神情,就知道事實如此。
木然半晌,段炎終于憋出一句話:“既然橫江幫毫無俠義可言,燕少爺你還與他們結盟?”
“哈哈,少當家你太老實了。所謂結盟,不過是一樁交易。韓家打通關系,橫江幫提供錢财,本少牽線搭橋坐地分成。如是而已。”
段炎嘴巴張得老大,臉上明晃晃的寫着驚歎:原來就這麽個結盟啊!
“嗯,就是這麽個結盟。”燕漓肯定的答道,“而且橫江幫這個交易對象還不老實,暗地裏小動作不斷。本少已經決定,降低他們的信用評級,爲他們引入競争對手。”
段炎聽得一頭霧水,“這又是什麽意思?”
“我的少當家,你以爲,今天杜洪是來做什麽的?”燕漓笑道。當下分析了杜洪的所有行爲,以及橫江幫的各種試探内涵。
段炎聽得頭暈腦脹,眼睛裏仿佛有兩盤蚊香在轉,搖了好半天腦袋,才清醒過來,疑惑道:“你能用大江航道做籌碼跟橫江幫交易,又用什麽籌碼跟東沙幫談判呢?”
“就是同一張籌碼。”燕漓笑道,“既然能用開拓大江航線拉攏橫江幫,就能用破壞大江航線,逼東沙幫做城下之盟!東沙幫就是看到這一點,不願走到魚死網破的局面,才把靈劍閣送上門來呀。畢竟,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财嘛……”
“東沙幫本來打算送禮的同時,展現實力,送一座靈劍閣,拿走一萬兩白銀,在談判中争取主動。可惜,我們背後有鑄禅寺這座巍巍大山,九環山虎威堂猛龍過江沒完成,隻好化身小水蛇,灰溜溜的滾回老家去。”燕漓又道。
“我的天……”段炎徹底暈菜,毫無形象癱軟在椅子上,用肢體語言表示自己認輸。
“如果這也能叫複雜……少當家,爲了你以後,不會暈到折壽,江湖幫派什麽的,還是别玩了?”
“是,燕少爺,小的遵命……”
——……——
把段炎趕出去處理鬥劍後續,主要是脫離橫江幫,燕漓自己進入今天最重要的工作——煉丹。
煉丹的主角,當然不是燕漓自己,而是歸雲。
燕漓的小院已經徹底封閉,閑人免進。
院落八方挂滿八卦道幡,充滿玄奇意境。
一座五尺高的古樸青銅丹爐,矗立在院落正中,飄散出渺渺雲煙。
正北方坎水位上,也就是堂屋的門口,架起一座簡易法台,香燭齊備。與平常法台不同的是,除了符箓、木劍、五se米祭品之外,還有一座jing巧的木架,上懸八片金磬,分别描繪八卦圖文。
“尋常仙道煉丹,要以自身修爲,結合專用法訣,催動法器丹爐煉丹。此法,煉丹師與丹爐結合緊密,配合默契,法訣反應最爲迅速,煉丹最易,也是最優之法。”歸雲講述道。
“但自身真氣有限,長時間煉丹會損耗修爲。即使是有靈根的修仙者,也需要鍛骨以上修爲才能煉制。要想保證成功率,就需要先天修爲。于是,千年以來,在許多煉丹師研究下,以神道祭祀法代替仙道,大大降低煉丹需求。”
“神道煉丹的好處,是從始至終,借用鬼神之力催動丹爐,隻需要消耗五se米和若幹符箓做祭品,煉丹師的修爲可以不論。壞處有兩個:一是煉丹師間接接觸丹爐,對丹藥練成狀況缺少具體掌握,難以随機應變,要求煉丹師對丹藥煉成的掌握更加jing熟、下藥更加jing準。
“二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鬼神之力固然方便,但祭祀儀式不當,或者祭品有問題,則容易産生反噬。煉丹師修爲越低,反噬的幾率越大。”
言外之意,鬼神也是欺軟怕硬的。
歸雲又詳細講解祭祀過程的每一步,以及祭壇上八卦金磬所需的法訣與作用。
交代之後,歸雲持法劍,登法台,展現出一幕玄奇無比的道門煉丹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