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傳一聲驚叫,平ri裏的老祖架子瞬間飛去了九霄雲外,隻剩下滿身的寒顫。
可惜,他的老娘幾十年前,就已經作古,骨頭都與天同塵了,不可能跳出來救他一命。
遙望韓鐵衣凜冽的眼神、飄揚銀se須眉、還有那口讓人脖子冒寒氣的大關刀,老王傳終于丢掉一切不靠譜的念頭,決定——拼命。
“他了個$%^%*
韓鐵衣眼皮都沒擡一下。王傳的心思與武學境界,在他眼中太過淺薄。韓老祖哪怕隻用眼角瞄一下,也能看出王傳這變幻莫測的一掌,乃是以攻代守、以進爲退之招,無論嘴上說得多麽慷慨激昂,老王傳都是打定主意,虛晃一招逃之夭夭。
韓鐵衣緩緩擡刀,動作非常緩慢,好似那口關刀極重,重如泰山華嶽。而這緩慢的過程,卻釋放出極其強大的氣勢,仿佛萬丈山崗被緩緩擡起,仿佛遮天烏雲掩住ri月,仿佛主殺戮之兇獸白虎從沉眠中緩緩醒來,深吸了一口氣。
一口氣,風雲se變。
看似緩慢的舉刀,恰好在王傳的虛幻掌法攻至身前丈許之時,高高舉過頭頂,把氣勢積蓄到極緻。
兩位先天一快一慢的招式,形成令人目瞪口呆的對比,盡展武道先天的玄異。
随着重于泰山的關刀舉過頭頂,韓鐵衣發出一聲森然沉喝:
“白虎·騰風·嘯山嶽——”
上步——
——刀落。
重于泰山的刀,恍惚間又輕于鴻毛,仿佛沒有半點重量,連百分之一個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就劈到王傳頭頂,劈向王傳前胸,劈往王傳腰側,直要把王傳一刀兩斷。
一刀之威,宛如開山破嶽!
王傳的身法、王傳的掌法、王傳的先天修爲,在這一刀面前,就宛如一個愚不可及的笑話。
“啊——”
老王傳一聲驚呼,連忙縱身急退,同時提聚全身真氣、凝結符箓之力,用所有底牌抵擋這一刀。
“噗——”
沒有氣勁交鋒的轟然爆沖,沒有金鐵交擊的嗡鳴,隻有一道燦爛的金se刀芒,貫穿王傳胸口,讓這位威嚴了數十年的先天老祖,噴出數尺高的血泉。
但是,王傳沒死。
重傷的王傳,老眼中沒有絲毫慌張,僅有冷靜與瘋狂。他忍住刀芒貫穿胸膛的劇痛,不知從哪裏,又掏出一張黑紅符箓,狠狠貼在胸前傷口上。
瞬間,王傳的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的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詭異的消失不見。
韓鐵衣收起關刀,望着王傳消失的方向,沒有絲毫意外神se,冷哼道:“哼,果然還有一張血影遁符嗎?如此正好。逃,逃,逃到川西劍派攀雲寨,正好讓老夫有借口,同餘清越聯手,殺上門去,一幹二淨!如此,才不枉老夫手下留情的一刀!”
原來如此震撼一刀,韓老祖已是手下留情。
“哼哼,老夫這一刀雖然沒要命,卻也夠王傳躺半年!再加上重傷使用血影遁,沒有丹藥醫治,少不得要三五年複原。而三五年之後,就算你能安然無恙,也沒有威脅我韓家的能力了!”
對于此戰結果,韓鐵衣早就有了想法。
當然,重傷奔逃的老王傳不會這麽想。
“韓鐵衣老匹夫當真兇殘!”王傳一邊飛遁一邊咬牙切齒的想,“要不是老祖我尚有些身家底牌,恐怕真要被他一刀收了!不過,你以爲老夫重傷,需要很久才能去找你的麻煩?哈哈……這麽想你就上當啦!老夫剛才吞下的丹藥,看上去是激發功力潛能的,實際上,是療傷聖藥啊!”
“要不了多久,老夫就會聯手川西三老,去找你韓鐵衣算賬!”
“當然,就算再敗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其實,本老祖還珍藏着一張水遁符。爲了這張保命底牌,本老祖還專門,練過半個月随時小解的功夫!其高深處,豈是韓鐵衣這等莽夫,能夠領會的?”
王傳邊想邊點頭,心裏覺得“小解”這個詞,實在很古樸文雅,老祖我曆經磨難,越發威嚴高深了呀……
——……——
同樣是先天之戰,鄒通這邊卻很不順利。
使用九淵鬼血符的王國城,當真如同地府厲鬼附體,身形詭異飄忽,且力大無窮。一雙覆蓋着血se鱗片的鬼手,宛如玄鐵鑄就的神兵,堅硬鋒利,更是變化靈活,難以捉摸。
交手第一掌,鄒通就落在下風。
九淵鬼血符帶來的邪異真氣,兼具yin寒與猛烈,似乎還蘊含着某種毒xing,不斷透過皮膚,向鄒通滲透過去。
而鄒通擅長的濤瀾真氣,本是一浪接着一浪,持續打擊對手的奇功,卻在雙方接觸的瞬間,被鬼血真氣擊破前鋒,瞬間壓制,完全發揮不出威力。
“哈哈哈……”王國城得意的大笑,笑聲凄厲,恍如鬼哭狼嚎,“鄒舵主,你的濤瀾掌遠不如傳聞中jing奇,要當心,别五招之内反被老夫打殺呀。”
實際上,九淵鬼血符的威力,也超乎王國城自己的意料,否則一見面他就會拿出來跟鄒通拼命,何必又是屈膝求饒,又是被小雜種折辱?
王國城此時信心大漲,yin毒的掌法不斷使出,仗着自己功力暴增,又能克制對方功體,不斷逼迫鄒通硬碰硬,殺得橫江舵主左支右绌,狼狽不堪。
眨眼間,兩人又是三招硬碰,已經到了雙方約定的最後一招。
王國城的身形,幻化成一道血紅se的人形幻影,不斷加速,倏然以最快的速度,撲向鄒通,兩隻鬼爪一前一後、一上一下,分襲鄒通的胸腹,仿佛要在這一招之間,讓橫江幫舵主腸穿肚爛、裂胸而亡!
可惜,他忽略了一件事。
假先天就是假先天,真先天就是真先天!
鄒通借王國城幻化加速的短短一瞬,将身周盤旋環繞的濤瀾掌真氣盡數收納體内,通雙肩、過兩臂,直灌雙拳,在兩隻小臂上,形成兩道磅礴的螺旋氣勁。
他看準時機,沉腰坐馬,積蓄全身力量,随即上步挺身,雙拳直擊。
四手交接。
“轟——轟——”
先天級别的氣勁交會,仿佛一顆炸彈在場中爆裂,橫溢的氣流卷起無數沙石,利箭般飛she四周。
甚至,兩位高手腳下的堅實路面,都被震出道道龜裂。
這是分曉勝負的一擊。
王國城的雙掌,一先一後,打定主意一擊必殺。鄒通的雙拳,卻是同時發出,與王國城胸口一掌率先交會,凝聚壓縮的濤瀾勁與鬼血真氣平分秋se。
而另外一拳,卻比王國城的下腹必殺之掌快了一線,在鬼血真氣未至巅峰之時,便兩兩相撞。
這一點細微的差别,決定了勝負!
鄒通凝聚到極限的濤瀾勁,一舉破開九淵鬼血之氣,長驅直入,沿着王國城的血脈,攻入心腹之地。
王國城全身真氣登時潰散,四肢也癱軟了一瞬間,整個人被這一拳轟上半空,周身血se鱗片被震裂,噴出漫天血霧。
他勉強壓抑住暴走的真氣,腦筋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運轉,竟然瞬間就想到保命之法!
噴出鮮血後,王國城就在半空中高呼:“五招!鄒舵主言而有信!”
果然,鄒通聞言雙足一頓,沒有追擊。
他沒注意到,王國城飛落的方向,正是燕漓等人的方向,瞬間的遲疑,已經失去了救援的機會!
王國城借着飛落之力,身形躍動,猛然向燕漓撲去。他的前方,隻有淬皮巅峰的韓希、初入淬皮的段炎,和一個最多養氣的燕漓。
他很清楚,直要鄒通遲疑一步,他就有機會擊殺燕漓,奪路而逃,說不定還能把另外兩個重要人物捎帶上!
半空中,王國城發出一聲獰笑:
“嘿嘿嘿……小雜種,敢算計本家主,今ri要爾賠命!”
千鈞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