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在以前,不說周宗老會強烈的要求帶弟子前去迎戰,至少要和宗主理論一翻,今天倒好,話都不願多說一句,低着頭望着自己的手掌心,俨然那裏有一大群人在大群架一般。
不多時,蘇慕丹走了進來。
李成柱微微一笑:“蘇宗老,情況如何?”
蘇慕丹看了一眼李成柱,仍然有一絲憂慮道:“還在控制之内,最外層的一道防禦陣法按照宗主你的吩咐威力減至五成,如果以敵人現在的攻擊來看,不過半日,防禦陣法便會被攻破。”
“半日。”李成柱低頭沉思,随即問道:“來的人有多少?都是什麽修爲水平的?”
蘇慕丹未加思考便答道:“大概隻有三百人左右,修爲參差不齊,一語不好概括。”
“三百人。”李成柱點點頭,三百人要攻擊半日,防禦陣法才會告破,他們也太脆弱了吧?還是我合歡宗的防禦陣法太強悍?畢竟是守護一個大派的陣法,防禦能力和檔次自然得強悍一點。
“蘇宗老,能不能讓防禦陣法支撐的時間縮短?”李成柱問道。
蘇慕丹一愣,新宗主到底什麽意思?巴不得别人趕快攻到家裏還是怎麽的?面帶爲難之色的答道:“可以是可以,但是……”
李成柱神秘一笑:“蘇宗老,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了,我自然有我的打算。傳令下去,讓對方在三炷香的時間内将第一層防禦陣法攻破。”
蘇慕丹還待說話,轉念一想,如果這個時候自己都不幫他,那宗老會誰還能全心全意的幫他?歎了口氣,不再說話,下去部署了。一個陣法,想加強威力難,但是想減小威力還不簡單嗎?第一層防禦陣法由不少弟子在努力維持着,隻要撤消這些弟子往陣法内輸入的靈氣,别說三炷香,半炷香陣法就會告破。
但是新宗主說三炷香,那就三炷香吧,蘇慕丹爲難地歎口氣,這是一個精密的活啊,弟子們輸入的靈氣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的話,敵人進攻的時間就會拖長,少了的話,又會縮短,新宗主到底想幹什麽?蘇慕丹始終琢磨不透。
李成柱摸了摸鼻子,心中思索着着,今天天墉門隻不過是試探性攻擊,想試試我合歡宗的防禦陣法到底有多堅固。而自己,就要給他掌握這個“度”,讓他覺得我合歡宗不是一塊容易啃掉的骨頭,卻又可以讓他看到希望,這個希望就是派出更多的弟子來,然後就可以一舉将合歡宗消滅。這種感覺就象是自己手中捏着一根線,線末栓着一根骨頭,不停地挑逗着一隻饑餓的野狗,野狗往前進一點,老子就退一點,等到把你引誘進早就部署好的陷阱的時候,一舉将你擒獲。
而李成柱手中的骨頭便是合歡宗的防禦陣法,釣着天墉門這隻餓狗不停地往前進着。
正在幻想着這隻野狗中招之後的表情,忽然聽到成柳紅大喝一聲:“什麽人鬼頭鬼腦?”
李成柱聞言擡頭一看,正看到門外幾個急速地往回縮去的小腦袋。李大老闆莞爾一笑,這裏是議事廳,是自己和各位宗老商議事情的地方,一般情況下,弟子們是不允許接近這裏的。隻不過今天怎麽有幾個小鬼跑到這裏來了?還露出馬腳被成宗老給逮到了。
“出來!”成柳紅怒喝一聲,拍案而起。
“都進來吧,有什麽事說說看。”李成柱和藹的聲音響起。
門外光線一暗,幾個女弟子唯唯諾諾地慢慢閃了進來,低着腦袋一言不發。
李成柱撇了一眼她們的右袖口,皆是袖着金色絲綢,看樣子是幾個金袖弟子,而且都是熟面孔。
“你們幾個膽子大了啊,不知道這裏是議事廳嗎?”成柳紅早就被新宗主搞的一肚子氣沒地方發,現在抓到幾個出氣筒,怎麽能輕易放過?
幾個金袖弟子腦袋一縮,看樣子對成柳紅畏懼至及。
“擅闖議事廳,輕則關禁閉十年,重則逐出門派,我沒告訴過你們嗎?”成柳紅慢慢走到那幾個女弟子的面前,盯着她們說道。
“師傅您說過。”一個高挑的女弟子縮縮脖子輕聲答道。
“那你們還闖到這裏來?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是吧?”成柳紅怒目而視幾個弟子。
幾個金袖弟子話也不敢答上一句,偷摸着撇頭你看我,我看你,不發一言。
李成柱端起桌子上的靈茶滋了一口,一宗之主的派頭擺得十足,這才慢吞吞地開口說道:“你們來有什麽事嗎?有事但說無妨,如果理由充足的話,饒過你們這一次也可以。但要是沒有理由就闖到這裏來,可就要将給成宗老處置了。”
高挑女弟子擡起頭來看了看新宗主一眼,然後又撇了撇成宗老,這才期期艾艾地說道:“宗主,師傅,我們來此确實有事相求。”
成柳紅斜視了一眼這個弟子,表情岔岔地說道:“有事就跟宗主說吧,我管不了。”
李成柱微微一笑,看成宗老的樣子對自己的意見頗深啊,怪自己不該放出話來赦免這幾個弟子還是對敵人的進犯避而不戰?沒有理會成宗老,李成柱面向幾個女弟子開口說道:“你們有什麽事,說出來聽聽。”
高挑女弟子看看左右,然後上前一步拱手單膝跪下道:“弟子想問宗主,是否有外敵來襲擊我合歡宗?”
“不錯。”李成柱點點頭,這是整個宗都知道的,你還問什麽?
“那弟子請求出戰迎敵!”高挑弟子猛地擡起頭,眼神真摯地望着李成柱。其餘幾個女弟子皆一同跪下道:“弟子也願一同前往。”
“哦?”李成柱咂巴着嘴,開口問道:“有多少人想出戰迎敵?”
高挑女弟子表情一愣,旋即答道:“内院弟子三百八十人,願前去迎敵!”
三百八十人,李成柱點點頭,内院的金袖弟子總共隻有三百八十一人,除去藍玉舫在火晶礦脈上調度指揮,剩下的三百八十人皆有此想法。
“呵呵。”李成柱微微一笑,轉向成柳紅問道:“這是誰教的弟子?”
成柳紅一愣,瞪着雙眼铿锵地答道:“是屬下和其他兩位宗老一同教的,怎麽?”
李成柱摸摸鼻子:“沒什麽,都是好樣的。”這件事情拖久了對自己不利啊,宗老會都有怨言了,更何況底下的弟子們?得讓齊正道那個老家夥加快點速度啊。
李大老闆慢慢走椅子上站起,然後度到這幾個金袖弟子的身邊,一一将她們扶起,背負着雙手說道:“弟子們是不是在猜測我這個新宗主會和老宗主一樣畏首畏尾,不敢迎敵?所以讓你們前來試探一翻?”
高挑弟子心頭一凜,望了望新宗主那猶如透出實質的眼神,心虛地低下腦袋,眉頭微皺,片刻之後卻又擡起頭來,堅定地答道:“姐妹們是有此猜測,但是弟子請戰也是真心相求,求宗主成全。”
李成柱點點頭,表情陰沉,看向周青旋,怒喝一聲:“周宗老,将近百年來我合歡宗所受的欺負念上一遍!”
周青旋一驚,瞬間從椅子上站起,掏出一塊玉簡,朗朗有聲地開口讀道:“天合曆4900年,齊天閣三十餘弟子圍毆合歡宗一出師弟子及其合修道友,導緻其夫婦一死一重傷,此出師弟子前來合歡宗尋求幫助,宗主領人前去齊天閣讨要說法,和齊天閣衆弟子苦鬥數十日,最後結果,合歡宗微敗而退。死三十人。
“天合曆4906年,商都掌管合歡宗商會的宗老被人暗毆至殘,商會資源被洗劫一空,宗主大怒之下令弟子全力搜索歹人,無果,合歡宗商會就此沒落。
“天合曆4913年……
“天合曆4916年……
……
“天合曆4994年,齊天閣處處打壓合歡宗的發展,宗主對此不管不問。
“天合曆5001年,齊天閣強搶合歡宗火晶礦脈,新宗主李成柱帶人前往,兵不血刃從齊天閣手中反奪另半處火晶礦脈!合歡宗大捷。”
周青旋讀的時候面無表情,但是在場的合歡宗衆人卻是越聽越憤怒,李成柱也沒想到,近百年來合歡宗所受到的欺負竟然如此之大,範圍如此之廣,從人員到資源,每一處都被人打壓,不管是名門大派,還是一些跳梁小醜,都敢來合歡宗上捋上一把。看來上次周青旋給他讀的時候還照顧了下新宗主脆弱的心靈,沒敢全部讀出來啊。
玉簡中記載,老宗主蕭長川先時還态度強硬,越到最後越軟弱下來,4950年之後,蕭長川直接從激進派變成了保守派。
聽到最後一條的時候,幾個金袖弟子哭了,輕聲地啜泣着,面帶感激地望着李成柱,是這個新宗主給了合歡宗希望,是他讓合歡宗的弟子們明白,合歡宗也不是什麽好欺負的門派,不是誰都可以來拔一把毛然後再跑掉的,誰敢來摸合歡宗的屁股,必定會被反咬一口。
李成柱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仿佛要将心中的不快給吐散掉。轉而看向其他的宗老,宗老們皆是眼帶着熒光,表情沉重,這些細細條條的事情隻有周青旋一人記載,若是她今日不拿出來讀上一遍,各位宗老也不知道合歡宗受到的欺負竟然如此之多,多到讓人痛心疾首。
李成柱壓抑着心頭的激動,開口向幾個金袖弟子說道:“近百年來,我合歡宗受過的侮辱和欺負,你們也都聽到了。老宗主的所爲,我和宗老會都沒有資格去評價,但是我向你們保證,隻要我李成柱還活在這世上一天,就會保合歡宗不再受人欺負。有狗來咬我們,我們自然不能回咬它們一口,但是我們可以拿武器将它們滅掉。這次的事情,隻是我合歡宗向修仙界重新展現姿态的一個機會,你們幾個有出戰的心思,我了解,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而我李成柱還可以再保證一件事,那就是在一個月之内,我合歡宗必将天墉門滅門!”
李成柱心頭澎湃,面目猙獰,胸脯拍得砰砰響,激動的情緒讓他根本壓制不住說大話的欲望。
卻将幾個金袖弟子和宗老會成員聽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現在就抄家夥将來進犯的敵人給幹掉。
成柳紅面上帶着歉意地走上前來,對新宗主深深地一鞠躬:“成某帶合歡宗數千弟子謝過宗主了。”其實從他在火晶礦脈上的表現就可以看出,這小男人不是一個好惹的主,現在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來了,他還這麽氣定神閑,必定有所依仗,隻不過,成柳紅心中也急也郁悶啊,所以才對李成柱那般不假辭色。
李成柱擺擺手:“合歡宗現在也是我的家,我這個宗主不做一點事情出來的話,那日後合歡宗如何能被其他人瞧得起?”
高挑的女弟子抹一把眼角的淚水,強擠出笑容問道:“宗主,您說現在不是時候。那到底什麽時候才可以出戰?”
李成柱神秘一笑,眉頭一挑:“該出戰的時候。”同時心道,齊正道啊齊正道,就看你的了。轉過身面向着周青旋,嚴肅地說道:“周宗老,麻煩你将手中的玉簡再刻制一份。”
“是,宗主!”周青旋恭敬的答道。
李成柱再轉向這幾個請戰的女弟子,面帶微笑道:“你們要是悶得發慌,我可以給你們找件事情做。”
“這件事情對合歡宗有幫助嗎?”高挑女弟子欣喜地問道。
李成柱一愣,随即答道:“當然有幫助,大大的有幫助。”然後湊到這個女弟子的耳邊說道:“拿着周宗老給你的玉簡,回到内院裏,然後大聲地朗誦,表情有多悲哀就擺多悲哀,有多痛苦就擺多痛苦。讀完之後再刻制幾份,你們幾個一人拿一份,有事沒事全宗朗讀,讓内院外院的所有弟子都知道這百年的屈辱史。能辦到嗎?”
高挑女弟子莞爾一笑,點了點頭道:“能。”
“那就行了,周宗老刻好了沒?刻好了交給她吧。”李成柱擺擺手,跨着大步走到椅子上坐了下去。
幾個金袖弟子捏着周宗老刻制的玉簡走了,玉簡裏面記載的内容是聞者垂淚的合歡宗屈辱史,隻要是合歡宗的弟子,隻要對合歡宗稍微有點感情,聽了這百年的屈辱史之後,要是不憤怒,不悲傷,老子跟你姓,李大老闆心中說道。
成柳紅看着新宗主,這個小男人不止在對付敵人的手段上讓人猜測不到,對付自己人也有這種手段啊。蠱惑人心的東西,最适合不過的就是讓人産生憤怒,而周宗老手上的東西正好可以起到這種效果。更何況,那裏面記載的全部都是真人真事呢?合歡宗的弟子們,這下恐怕會萬心一向了。
“成宗老。”李成柱打斷了成柳紅的思考,“這些天注意一下弟子們的動靜,千萬不要讓她們和外面的敵人産生什麽摩擦。”
成柳紅點點頭,要是血性過度的弟子聽到這百年的屈辱史,指不定單槍匹馬,甯願違背宗主和宗老會的指令也要出去殺個敵了,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成柳紅還是懂的。
“宗主,屬下有一事不明,還請宗主賜教。”成柳紅越發地佩服起這個小男人來了。
“還有成宗老不明白的事情?”李成柱眉頭一挑,調笑道。
成柳紅渾不在意,自顧地問道:“宗主,您剛才說一個月之内,滅掉天墉門,不知宗主您有多大的把握。”
成柳紅的眼神緊緊地盯着李成柱,其餘的宗老也是豎着耳朵聆聽,這個消息對她們來說,簡直太震撼了,如果在一個月之内就滅掉天墉門,那合歡宗不止可以一雪百年内的恥辱,更可以重新站起來,奪回自己原本的威望。
李成柱抹一把有些僵硬的臉,道:“如果我說百分之百的把握,宗老們相信麽?”
成柳紅苦笑一聲,緩緩而又堅定地搖了搖頭,各位宗老也是一臉的疑惑。
“那就對了,凡事在未成功之前隻有兩種可能,成與否!”李成柱有節奏地敲着桌子,“滅掉天墉門,是難事,也是易事,隻是這次的機會偏向于成的概率大一些而已。”
正在說話間,李成柱突然感覺到防禦陣法被破的靈壓波動,急忙瞅向門外。
片刻之後,蘇慕丹急急闖了進來道:“宗主,第一道防禦陣法已經告破,現在該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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