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凡的莫大壓力下,隐三幾乎要崩潰了,最後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毅然道:
“老仆猜測,組織内部叛變的,可能是‘噬天君王’……但老仆沒有真憑實據,僅僅是猜測。”
“噬天君王?”楊凡輕輕念起這四個字,臉上一片冰冷:“說說你的猜測依據。”
“第一點,他曾極力反對胡非成爲新的君王。第二點,在近十年來,他手下多出了好些來曆不名的強者,甚至不乏金丹高階。第三點,自從隐天君王隕落之後,他意圖成爲四大君王之首,組織裏的大半權利,都被他掌控。”隐三分條據理的道。
“這麽說,他現在已經成爲了暗血王朝的一号人物,而我重返北秦,卻沒有任何實質權利?”
楊凡冷笑着問道。
“這個……原先忠于‘隐天君王’的組織成員,還剩下幾十人,他們是絕對忠于君王您的。”
隐三神色有些慌張,生恐楊凡動怒。
楊凡臉上一片肅殺,目中厲光一閃:“今日過後,你設法向另外三大君王傳信,楊某重返漁陽,有要事相商。兩個月内,務必趕到霧柳鎮,違者殺無赦!!”
“是。”隐三立即應諾,但臉上卻有些猶豫和擔憂。
“你是我父親生前的心腹,有什麽疑問,可以直接提出。”
“少主人,這樣做可能不妥,那‘噬天君王’手下籠絡了很多強者,在組織裏聲望極高,背後恐怕還有其它勢力的支持。君王若沒有絕對把握,最好還是從長計議。”
隐三一臉誠懇的道。
“我現在喜歡掌握主動權,而不是被敵人牽着鼻子走。”楊凡雙手負背,睥睨遠方,勝券在握的道:“他若敢來,我有絕對把握,讓他有來無回。他若不來,我聯合隐天君王和胡非,同樣可以重振暗血王朝。”
“是!”隐三心中大定,他從楊凡身上,感受到類似前主人“隐天君王”的深謀老算。
又和隐三商議了一些事,楊凡擺手讓他離開。
這時,太陽已經下山,天邊可以看到淡淡的夜幕和尚未完全褪去的紅暈。
楊凡發現,自家房屋雖常年無人居住,卻沒有多少積塵,打掃的幹幹靜靜。
“是弟弟派人來打掃的嗎?”
他這樣想着,走出房屋,按照記憶中的感覺,朝“普愛醫館”的方向行去。
在透着淡紅的陰暗天空下,楊凡找到了醫館。
醫館牌匾上,“普愛醫館”幾個字,經過歲月的風吹雨打,略顯陳舊滄桑。
楊凡突然想起,這牌匾上的字,還是自己親手所題的呢。
此刻看上去,有一種回眸往事煙雲的超然和緬懷。
他踏入醫館,即便天色漸晚,裏面還有幾個病人,并且有藥師和大夫坐鎮。
楊凡走進醫館,嗅着那仿佛散發歲月滄桑的濃郁藥草味,心中再次生出一種别樣的感悟。
他陷入短暫的頓悟。
這不是對仙鴻功法的推演參悟,而是一種對人生,對生命的感悟。
三十年歲月滄桑,等他返回霧柳鎮時,物是人非,世事變遷。
無論是人,還是物,在歲月面前,都顯得渺小而無力。
即便身爲修仙者的他,如果無法晉升下一境界,也終會化作一堆黃土。
甚至于,楊凡在懷疑:就算是真正的仙人,他們也能在無盡的歲月面前,做到真正的永恒不死嗎?
就算仙人真的可以做到與天地同壽。
那麽,如果當這天地也走到毀滅盡頭的時候,仙人還可以苟活嗎?
他就這麽站在原地沉思,時間一點點過去。
很快,夜幕徹底籠罩大地,外面夜色更深。
醫館裏的一個學徒,打了一聲哈欠。
“小夥子,天色這麽晚,你站在這裏已經很久了,怎麽還不回去?”
一位年邁花甲的老大夫走了過來,溫和的說道。
楊凡側身對着他,從頓悟中睜開眼睛,雙眸裏閃過一絲明亮的晶澤,宛若暗夜中的星辰。
“我爲什麽要走?”楊凡微微一笑,望向這位老大夫。
這醫館就是他的,以前在這裏過夜乃至閉關,都是常有的。
“你……你是——”
蓦然,老大夫露出激動和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看到了楊凡的正面。
三十年之前,當他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大夫時,曾見過一個被稱爲傳奇藥師的男子。
“您是……楊藥師?!”
老大夫聲音略顯顫抖,整個人竟顯得忐忑不安。
“對,我姓楊,是一名藥師。這家醫館是我創辦的。”
楊凡一臉笑意。
他卻并不認識對方。三十年歲月滄桑,可以讓一個熟悉的人變得不相識,更何況是一個本來沒多大印象的路人甲?
“楊藥師,您就是那位傳奇藥師,真沒想到,小老兒在有生之年還能見您一面……”
老大夫幾乎有些語無倫次,目中充滿敬仰。
“三十年了,您的樣貌一點都沒變化。”老藥師驚歎不已。
醫館裏還剩餘的幾名藥師和學徒都趕了過來,一臉好奇之色。
不過,剩餘這些人,年齡都不大,學徒隻有十五六歲到二十歲之間,藥師也不到四十。
三十年前,他們大多還沒出生,或者還在穿開裆褲。
故而,這些人都不知道楊凡的身份,隻是好奇的望向他,低聲議論紛紛。
“發生了什麽事,吵哄哄的!”
就在這時,從内堂走出了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劍眉俊臉,棱角分明,臉上帶着幾分稚嫩和驕橫。
少年一身白衣,氣質出塵,遠超凡人一等,但身上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淡淡瞥視場上衆人。
他很快發現楊凡,受醫館内衆人的敬仰和好奇,也是引起醫館内衆大夫和學徒的焦點。
白衣少年剛一出聲,場上衆人都噤若寒蟬,甚至有幾個學徒,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楊凡望向這白衣少年,有些好奇他的身份,從來沒見過。
以這白衣少年的年齡,楊凡離開北秦前,他恐怕還沒有出生。
“楊藥師,他是鄭當家的獨子。”
老大夫笑着對楊凡道。
“鄭當家?”楊凡微微一思索,笑着道:“原來是小曼的獨子。”
鄭小曼,是楊凡所收的第一個記名弟子。
沒想到現在連兒子都有了,楊凡心生感歎。
白衣少年聽楊凡以“小曼”來稱呼自己的娘親,不由勃然大怒:“你是什麽人,竟敢侮辱我的母親。”
“公子,使不得……”老大夫見白衣少年對楊凡無禮,頓時驚呼,出言阻攔:“他是你的……”
“滾——”白衣少年高傲蔑視的望了他一眼,一把将老大夫推開。
撲通!
老大夫竟被他一掌拍飛了,狠狠撞在牆壁上,悶哼一聲,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片血迹。
他是個年邁花甲的凡人老者,怎禁得起少年的猛力。
更何況,這白衣少年并不是普通人。
一看此情景,楊凡面色愠怒,不禁懷疑:“這真的鄭小曼的兒子?”
“老人家,你沒事吧。”楊凡走過去扶老大夫,沒有理會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感受到楊凡眸中的一絲輕視和居高臨下,就像修仙者看向凡人一般的蝼蟻目光。
見此,他心中更加不悅。
而楊凡正好把老大夫扶起來,輕拍了幾下,然後淡淡瞥視他:“随便動手打人,這就是你娘親教導你的?何況這位老人家,還是醫館裏的大夫。”
白衣少年微微一怔,旋即冷笑道:“我又沒有殺他,況且像爾等蝼蟻,與我根本不屬于一個世界。”
“蝼蟻?”楊凡治好老大夫的傷,聽到這兩個個字,不由笑了,那笑意中的嘲諷,讓白衣少年心裏和不爽。
這時,剛才被擊飛的老大夫,站在旁邊卻一言不發,冷眼望着白衣少年,甚至有幾分幸災樂禍。
“你一個渺小的凡人,竟敢嘲笑我?”白衣少年不怒反笑。
“凡人?” 楊凡搖了搖頭,感到可笑可悲:“小小煉氣期修士,井底之蛙,橫行凡人世界,怎知天高地厚?”
“你也是修仙者!?”白衣少年神色一變,心中怒意大增,有一種被對方玩弄戲耍的感覺。
然而,他卻完全看不透楊凡的修爲。
如果讓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堪比元嬰老怪的恐怖人物,還有多少驕縱的底氣?
“好好好!你是修仙者,那我就不客氣了。”
白衣少年在驚怒之下,雙手一舞,灼熱氣浪用來,一條四五尺長的火蛇,朝楊凡噴去。
楊凡站在原地不動,張口一吹,那氣勢洶洶的火蛇,宛若暴風雨中的燭火,瞬間熄滅。
什麽!!
白衣少年打了一個激靈。
以他煉氣後期發出的攻擊,被對方随意一口吹滅,那麽至少是築基期高人。
築基期!!
放在附近修仙界,那可是震懾一方的強者!
面對築基期強者,他立即有些害怕了。
“誰人在外面鬥法?擾醫館清甯!”
就在這時,一個充滿威嚴的男子聲音傳來。
話音剛落,從醫館内堂,走出了一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面相普通無奇,卻有一股超然世外的氣勢。
“林當家!”
衆學徒和大夫齊齊肅然行禮,面露尊敬之色。
“林爺爺。”白衣少年一臉委屈之色,喊了一聲,連忙解釋道:“林伯伯,這個修仙者竟敢在我普愛醫館撒野,我正準備對他小懲大誡……”
然而,那被稱之爲林伯伯的青年,卻根本沒有聽他說話。
他整個人僵立在原地。
目光定格在楊凡身上,再也沒有挪開。
他臉上先是露出驚喜,旋即轉爲激動、興奮,一顆熱淚在眼眶裏打轉。
“……你終于回來了。”聲音有些嘶啞,喜悅興奮。
楊凡一臉溫和笑意,靜靜看着他:“老朋友,相别近三十年,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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