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中在軍事基地内找到了上官,拿出了二十枚金币,一枚金币四十克,比小黃魚略重。
在這山高皇帝遠的海外,這麽樸實無華的運作讓稷中直呼輕松容易。行賄者不需要含蓄,受賄者更是不需要客套。
主管長官直誇稷中懂事,很快給給稷中安排了一個不用在前線冒險的閑職。
當稷中走出基地辦公室後,這位校尉長官掂量着金币,感慨道:“貴族的金币真好賺。”很顯然他把稷中當成了在軍隊鍍金的家族弟子。
然而,來鍍金的貴族隻是遠離了危險,但稷中入營地後一天到晚不被同僚看到,可不是去混軍中樂園。
稷中在打點了上面後,也沒忘了同僚們。每天晚上回來報到,給同僚們帶了烤鴨、烤魚,以及酒水。
雖然在上級命令下,同僚們幫助稷中把他的考勤和任務全部做完了,但由于稷中會做人,這幫士官們對稷中這厮的輕松寫意隻是羨慕,還沒上升到恨。
甚至拍着稷中暗戳戳提示:“北洛星球的娘們大腿很有勁,别太傷身了。”
眼下即使是稷中的頂頭上司都不清楚,稷中在并不是在城市據點中酒館妓寮中“提槍”,而是拎起了光劍直接深入了内陸山區,而且是長驅直入。
…飛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
稷中進入北洛星後,給自己設置了明确的任務,那就是打通北洛星上本土部落勢力的勢力關系。
爲此,稷中在文化上做出了充分的準備,首先稷中将現代化的凱夫拉裝甲服解除了,将頭發聚起來,系上了方巾,配冠,身着白衣青衫,腰間纏玉帶,還戴上了一個金色的面具。
總之稷中消除了一切葛須文明文化的特征,以一個武道劍聖身份來以武會友。
稷中第一戰選擇的目标,是北洛星球四大部落的巨戈部落。
這個部落是葛須文明熟化的部落,因爲地處于平原,在葛須文明持續不斷的打擊下,願意保持和平。
這個部落之所以願意保持和平,不再和葛須文明作戰,那是因爲葛須文明的生物攻擊摧毀了他們的糧食生産,讓該部落不得不投降。
稷中來到大門口,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傳武。”該部落精英武士們見狀,以爲是聽錯了。
稷中對着那位光頭白胡子部落長老重複了一遍:“希望自己的武學,能夠陳列于他們堂上。”
對于這樣一個古老文明,哪怕被毀滅一次,被殺的隻能向一個四級文明臣服,不得不承認自己星球被占領。但當“尊嚴”被現實壓到了底線極低的時候,是相當敏感的。
衛铿對此深有體會:在二十世紀,當時自己大河系文明的國家弱的時候,對運動會奪金是非常的在乎,但是短短四十年後,宇宙飛船在太空十幾次交彙,都無所謂了!
正由于,有着“從弱到強”的真實經曆,衛铿非常懂得:在和弱者交流時候,要保護弱者尊嚴的重要性。
所以稷中來比武的目的,并不是來此“證明外來武學比這裏強”而是要“建立起相互交流話題切入點”。
稷中:如果踐踏了最後一縷可憐的尊嚴,那麽這個星球上人最後一點“精神燈塔”也将倒塌。
稷中前來,首先在态度上尊重這裏的居民,他們是“地主”,自己隻是客人。
在這片四百米的砂礫地面演武場上,對決開始了,部落中男女老少站在一旁呐喊着,讓他們的勇士教育一下這個外來人。
一把光刃閃過,巨戈部落的武士投擲的長矛被淩空斬斷,再一劍,劍芒在武士脖頸上切出了一條小痕迹,這隻是微弱破口。稷中已經點到爲止了,但是這個三級體術者依舊不清楚,開始了近乎耍賴的拼命相搏,張牙舞爪的沖上來,用盡最後力氣,求取他所謂的“勝利”。
稷中目視着以一躍百米的速度跳過來年輕人,啧啧搖頭:動作還是老樣子,剛剛破綻還是那個鳥樣,擺出這樣“求勝”姿态,隻不過是不想要面對失敗,
剛剛輕微較量中,稷中明白了他的底細,于是乎收起了光刃,步如電疾,倒退了五十米,開始用最樸實武道和這個星球上人進行較量。
稷中用念力勾起身側場地上的一根金屬長棍飛來直握在手中,然後用了一招漂亮的撥草尋蛇。
這槍法出自地球楊家槍,關于“武道”,稷中修了定體術,學習過後表示對此還是略懂的。
将這位部落武士打的從直撲不得不倒退數十米,宛如貓咪撲蛇不成,在蛇頭進逼下,不得不狂退。
這場比武中,當稷中收起來高科技的光刃,拿起了巨戈本族那裝甲車炮管打造的長柄武器時,氣勢上已經占據了上風。端起長銳兵器瞬間,可宛如一蓄勢待發的弓弩,腰間,雙臂,兩腿無攢着力量,且力量方向就是讓毛尖指向前方。
此時部落居民們聲音啞然了一小會,因爲稷中剛剛那進退之間不乏法度,猛然前戳的五米長棍,迅捷如雷霆。這功夫“俊”的很。
巨戈武士則看着稷中手中長棍,棍頭對準了他的眉目戳來,此時他就隻能看到一個點急速擴大,面對這迅速襲來的棍頭,他再怎麽莽也要本能停止。
尤其是棍頭後面,是稷中兩束刺來的筆直目光。
稷中這種視線和鋒铓成一線,即使是在大量碎石破裂産生煙瘴中,也沒有任何“脫離”鎖定的迹象,這給他帶來了極大壓迫感。
周圍的部落居民們此時已經不再呼喝來爲勇士造勢了,而是看着這外來武者殘影一樣出擊,每一次宛如點到死穴一樣,制住了自家勇士的攻伐。
這些部落民衆不知道如何讓勇士破局,隻會吼叫着讓自己這邊勇士“上啊”“打呀”。
稷中悄悄的關注這周邊部民不想要承認失敗的情緒,心中默默盤算:接下來,該怎麽禮貌的結束比賽,不傷害這裏民衆感情。
于是乎,在六次被逼退後,這位勇士猛的拎起了一把牛頭大斧,孤注一擲地大吼一聲莽上去了,那黑鐵的鋼鐵靴子踏在碎石場地上,如同小型炸藥爆炸,一步範圍内的石子如同豆腐一樣粉碎。
稷中見狀微微偏過了一下頭随後有正過頭,雙角度确定對方進攻軌迹,欺身上前,這速度是和勇士一樣,但爆步中,身法一線,沒有額外阻力,雖然也是每秒百米的驚人速度,卻如同蛟龍混江般潇灑了。
這一次稷中直接逼近到了五米内,雙方相對速度達到了兩百米每秒的高速,在那一刹那間,稷中陡然之間如龍轉身,棍棒刺溜一下從左側轉動,從右側竄出,棍體甩動速度連帶着沖鋒的速度,驚人的突破了聲爆,然後精準的點在了巨斧上。
而手持巨斧的勇士則是感覺到雙手上傳來了沛然巨力,巨斧被棍頭一點,撞擊出熾熱的火花,從手中飛出,而他更是被傳導的力帶着踉跄起來,而沒等他站穩身體,棍棒直接順勢壓在了他脊梁上,輕易将失去重心的他壓倒在了地面。
這位武士試圖伏起身來,卻發現手中兵器異常沉重,這才發現他連人帶武器都被稷中用棍壓着了。
此時棍子一段斜插深入了岩石地面,稷中利用杠杆原理,如同鍘刀一樣,用好幾倍力量壓制住了他。
稷中總結道:由于文明斷層,這裏傳承的武道非常粗陋,隻知道用蠻力,自身重心平衡、借力使力、以及如何蓄勢爆發,他們沒有總結歸納。
三分鍾後武士不再掙紮了,稷中抽出長棍來,将棍子豎起,插入了岩石擂台,在全場啞然中,伸出右手向着部落勇士。
這位名叫做曉生的部落勇士沒有握住,而是低沉地自己站了起來。
稷中喊住了他:“喂,想學嘛?我教你”。
…武者之勝,勝需有德,傳武樹德…
稷中回絕了部落的招待,而是要求曉生跟着自己一起走,然後去下一個部落。
四天後,稷中來到了第二大部落,北方的冰石部落,這裏部落并不如同巨戈部落那麽好說話,而是要求外人滾蛋。然而稷中聽聞了曉生仔細地介紹風俗習慣後,笑了笑,選擇了這個部落最激進的方式。
當天晚上稷中提着一頭犀牛頭大小的牛頭挂在了其部落門口,将牛頭尖角對準了部落大門。這是部落間最嚴肅的挑戰風俗,當外來強大勇士專門獵殺了這裏勇士試煉的野獸,提到了這裏,就等于宣稱來一場“是男人就不要回避”的對決。
當然,切記這個過程不應該野獸牙齒或者尖角對準了部落大門。曉生(最先敗在稷中手下,這個青年人一本正經的說,這是部落中最鄭重的挑戰禮。而稷中也信了。
但曉生的鬼話就等于,二十一世紀某些混小子教老外外國外國話時把“操xx”說成是“你真可愛”的一樣。
眼下,這四十厘米長的犀牛角,對準人家部落大門口的正式意思是:“來,比比牛子!”——哦,部落文化沒“多少禮貌”都是很淳樸的髒話。
北洛星上,遇到了門的挂着獸首事件,部落必須要派出最強的勇士來戰鬥,而且數量不限,但事實上,還要一對一單挑,否則會被其他部落笑話。
冰石部落的大門開了,一排排的青年漢子用吃人的目光盯着稷中身後的曉生,認爲這是巨戈部落把“鬼子”引到這裏的。
稷中不會讓冰石部落的人,這麽給自己心裏内定的大弟子壓力,遂直接提着劍走上前。
當踏入第一步時候,一組組投石帶着尖銳的風聲砸了過來,但是岩石在稷中三米範圍内就被擡手捏碎了,
随後,稷中從手指上的空間戒指中閃爍出了一面巨盾牌和一柄巨劍,盾牌厚五厘米,寬度一米,高一點五米,而左手中那把大劍長四點五米,劍體呈“波浪蛇刃”(參考丈八蛇矛形制,這個波浪設計具有更好切割性)
如此真武踢館,冰石部落如臨大敵,沒空對巨戈部落的人口誅筆伐,将注意力放在應付強敵上!
稷中接下來的武道,不單單是蠻力,更多體現出“俊俏功夫”,即很多動作采用了四兩撥千斤的方法,這精妙絕倫招式,即使外行都能看得出是“漂亮”。
一百米的道路,重劍如同茅草上下橫飛,劍花之下,冰石部落中青年射來的長矛,投石全部被擊碎,稷中手中的重劍如同動手術刀一樣精準,擊倒了沖上來有三級體術的四十五位部落勇士,都是點到了肩胛骨上,讓其骨骼受到重創。
稷中右手那個盾牌其實不是來防禦,而是用來平衡重心的。
當然稷中也可以手持雙重劍,但那樣攻擊力量太過,稷中一直強調要留有餘力,在剛剛交手中,稷中手腕緊貼着劍柄的力矩,确保擊退而不失手殺傷的“恰到好處”。
幾分鍾後,随着稷中一路踢館,打到了冰石部落“勇士聖壇”。
冰石立刻調來大量戰士,試圖以人數來壓制稷中。
但是黑壓壓的五百多名甲士,圍住稷中的時候,他們卻猶豫了。
因爲按照北洛星傳統,即使是部落決鬥戰不限人數,也是一方派一個不間斷戰,哪怕是最後車輪戰也是符合規矩的,而這樣一擁而上似乎是太不講規矩了。
然而稷中卻不明白這規矩,雙腳輕點,長劍當空,直接主動朝着這些甲士打過去。
一百八十公斤重劍如同幻影一樣蕩過,冰石部落戰士僅僅隻是看到一道寒芒,然後就感覺到手中虎口劇痛,手上兵器當啷啷的掉落。
一炷香内,稷中這場驚世劍舞,締造了部落神話,整個部落最尖端的勇士都擋不住這外位鄉人,他們肩膀小腿開了口子,受了小傷,但是心裏則是被狠狠地震撼了。
當部落首腦,一位年老的四級體術者走出來時,稷中持劍橫在他面前。
說出了自己的請求:“要在此地收徒立道。”
冰石部落這位氣血已經衰竭的長老,思索了一番,答應了稷中要求。
但是要在後山還要做過一場。
在後山中樹林中切磋了一個小時後,稷中勝了一招,這位“四級體術”的部落首腦看着年輕人,喃喃的問道:“你,應該還不過二十五吧。”
如同璞玉一般的稷中:“今年剛過19。”這用最清澈的聲音,說出了最具分量的話。
這位長老歎了一口氣:“宇宙真的是廣闊啊,請你不要斷絕了我們的部落。”
稷中:“我來傳武,不是來争強,請貴方将我的兵器陳列于堂上。”說罷稷中交出了自己的重劍。
…稷中身邊又多了一批人,朝着下一個部落進發…
到了第二十個月,稷中掃過了足足十二個大型部落,各個部落彙聚在自己身邊的青年已經達到了三百七十四人。
這麽說吧,也就是幾百年前,葛須星當時金輝元帥前來掃蕩時,整個北洛星球的各大部落年輕武者,才這麽整齊湊合在一起。
在大陸中心,稷中完成了“傳武”後。算是完成了文化上的鏈接,随後就可以傳科技了。
稷中在這些部落武者們的面前,展開了湛藍色的星海基地,當星際之門打開後,折躍過來的“天心盟”技術人員确定對接人員是天心盟“上校”的身份,遂對稷中敬禮後,按照稷中的方案和這個體修星球的人進行接觸。
葛須文明在鎮壓中,強行将科技和體術分開了。而在稷中的體系下,體育訓練是最精密科學之一。
葛須文明在北洛星城市中,注冊了星海藥業公司。專門研究體術強化,爲這個星球提供體術強化。
…在北洛星上,稷中作爲最強者,爲北洛星人找到了一個發展科技的目标…
稷中對曉生說道:“好好學習科技體系,還有在研究過程中,不要提自己武者身份,想要得到學識,在知識領域中就要謙虛。”
稷中說這句話時候,曉生身後投影屏幕上,透視模型已經豎立。
眼前制藥業可以直接注入的“特殊生命蛋白質”以及“場能刺激”,強化北洛星血脈中“高能生物質”的增長速度,大概能相對于正常北洛人增加三到四倍。
稷中不僅僅是要增長他們體内的的“高能生物質”,同步還要訓練他們強化神經感知,用納米顆粒在其軀體内形成人造脈絡。
随着定體術對相關神經感應增多,神經中樞會處理不過來,所以還要研究輔助運動的“芯片”,這些芯片将直接和腦部對接。不過到了那一步,就需要更加高級的工業。
…對于一個被動接受文化的文明,是沒有自身進步動力的,隻有将該文明中,自己人認爲有用的傳統科技化,才能刺激其發展…
北洛人被殖民六百多年,葛須文明一直向他們傳播現代化,但毫無疑問都失敗了。
因爲葛須文明太傲慢了,沒有拿出對他們族群長遠發展的有力目标,隻是想要他們過上“現代生活”現代化後,不來威脅自己(葛須文明統治)。
而現在,稷中拿出的這一套藥物工業體系,對北洛星人有用,且研究藥物的工業科技團隊能從北洛星人傳統武者文化中得到“尊重”和“報酬”。
這些修煉體術強大者爲了自己的進一步強大,也會加入這個工業體系。
如此,北洛星中“科學探索”和“實際應用”互補的正循環發展起來了。
稷中:“地球最早工人群體,也就是紡織業爲突破口,形成先進工業組織,締造了一個階層,然後這個階層開始在鋼鐵,鐵路,造船各行各業擴展。”
北洛人也是同樣的,需要一個被認可的技術階層出現,才能使其進行工業化。
稷中開始爲北洛星人打造“藥劑師”這個科技階層。
這個階層在接下來幾百年中,作爲工業科技的“藥劑業”會被北洛星文化認可爲值得尊重的行業,進而開始連帶文化上接受“技術”理念。(本章完)